“搞定了，姐。”
一个小时的奋笔疾书后，阿尔西长出一口气，将全息窗口重新甩过去：“虽然说是帮你修改，实际上我基本重新写了一份，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让我看看咱家阿尔西的大作——”让娜晃晃悠悠放下手中的啤酒，阿尔西带回来的二十多个小瓶啤酒已经被她干光了一大半，“嗯——不错不错，这用词，这辞藻，这语法，这内容，不愧是具有法国诗人气质的阿尔西。好，决定了，就用这一版！”
她打了个响指，脸上红扑扑的，明显是喝醉了：“你这么好的文学素养，不考虑去当个书记官或者秘书么？去电视台给写写稿子也挺好，给那个基本上什么都没穿的主持人的稿件润润色，好好展示展示你的写作能力——咱家这么优秀的人才可不能那么轻易埋没啊——”
“实际上，我的确有个想法，”阿尔西也喝了几罐啤酒，不过神智还相对清醒，“我已经想好要做什么样的工作了。”
“真的？好极了，”让娜狠狠比了一个大拇指，“好！说吧想做啥，姐姐我全力支持你！只要不去跟那些集会里的安那其狐朋狗友在一起混，都可以！我到时候也给你个推荐信——嘿嘿，有恰斯卡国家英雄出面，看看谁敢不买账啊？说吧，想干点啥？”
“治安军，”阿尔西果断回应，“我想当一名治安军。”
让娜愣了片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打了一个娇嗝：“哎呀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有幽默细胞了，会调侃你姐了是吧？”
“没有，我是认真的，”阿尔西正襟危坐，“我想去治安军干活，协助稳定恰斯卡的治安，就像老姐那样给国家做出贡……”
“不行！”让娜摇摇头，声音陡然间冷了八度，“干什么都可以，治安军绝对不行！”
“为啥？”阿尔西瞪大眼睛，他原本以为自己去参加抵抗组织的事情没被发现，已经过了今晚最大风大浪的危险部分。结果现在提一个明明应该迎合老姐胃口的事情，却招到了这么斩钉截铁的反对。
“其他都行——秘书官、公务员、新闻编辑、跟着我当消防员或者跟着爸去检查站，这些你随便挑选，我都全力支持，”让娜晃了晃脑子，努力将醉意从脑袋里赶走，“唯独治安军，不行。”
“那你总得说个理由吧？”阿尔西也来劲了，“你刚才刚说完我已经不小了该给国家做点贡献了，怎么治安军反而不行了？”
“我的阿尔西啊，你是第一天来到恰斯卡么？”让娜用手反摁着大腿，“你知不知道治安军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都是些什么牛马？杀人犯抢劫犯弓虽女干犯嗑药者性瘾者流氓头子黑帮成员……最类人的生物都集中在那支队伍里头！你去，你去不就等着被带坏么？”
“我跟那些人保持距离不就得了，”阿尔西依旧没理解为什么姐姐反应那么大，“而且我平时飞叶子你不是也没管嘛？咱们又不是传统基督天主教徒对那些不正经的生活也没那么不包容……”
“保持距离？你拿头保持距离？”让娜冷笑反问，“他们热情洋溢递给你一个掺满禁药的香烟你接不接？他们往你椅子上放沾有艾滋病血液的针头你坐不坐？他们粗暴执法的时候邀请你过去把受害者的脑袋拧下来你坐不坐？他们拉着你一起去嗑药打针你去不去？他们让你玷污妇女你去不去？在那种卑劣人类扎根成堆的臭气熏天垃圾堆里你还想像朵鸢尾一样维持自身纯净，觉没睡好还在梦里头呢？”
“我当个文职不就得了，”阿尔西连连摆手，“治安军那么多贵物，我不是还有老姐你嘛？有你撑腰谁敢跟我作对，谁敢背着我下黑手？你自己都说了治安军里全是类人生物，那里面有魔法少女当后盾的能有几个？或者按照你的说法治安军那么臭名昭著，哪家魔法少女会把自己的亲人送到治安军的？里面不都是没有魔法少女撑腰的普通人？我在里面高低能混个小头目当当，补贴家用。”
“不行就是不行，”让娜似乎是发觉了自己话语里的漏洞，干脆直接拒绝，“去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当个治安军？那地方是容易捞油水，但也最容易让人心变黑变脏。我可不想看见自己的弟弟过个三五年变成一个满身纹身一天抽三十包烟胳膊上全部针眼嘴里全是脏话还得了三十种性病的吊儿郎当油腻玩意——那你就毁了，毁了好吧！家里可不止你一个男孩，还有小皮埃尔，你要是把那些恶习带给他怎么办？”
她张嘴咆哮着，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翻屋顶。好在卧室的隔音一级棒，就算一楼轰趴二楼也听不见，没吵到其他熟睡中的家人。
“老姐，你酗酒了，满嘴的酒气在这里都能闻到，”阿尔西扶着脑袋，“恰斯卡的魔法少女不都喜欢这么做么？随便出去一趟大街上能看见五个吸烟四个嗑药三个make爱两个打针还有一个正在折磨自己仆从的。这国家本来就这样吊样子了你还管那么宽——”
“人家是魔法少女！是永远不会变老永远不会变丑的美少女！”让娜使劲拍着桌子，大理石桌腿在魔法少女超人般的力量重压下不堪重负，“人家吸个烟磕个药打个针约个炮，人家又不会因此得一堆这个那个的病，你呢？你就一普通人类还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非要跟那帮三流九教的玩意混在一起当个纨绔子弟？！”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尔西也没法直说他的目的是为了代表抵抗组织打入治安军内部偷武器偷外骨骼偷子弹偷炸药争取把整个军火库都搬空，只能尽量以平和的姿态劝导对方冷静，“你看现在已经够晚的了，你喝了那么多酒，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你冷静下来会发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啊，对你没什么高的要求，”让娜叹了口气，“就希望你能当个普通人在这个疯狂的国度老老实实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别去搞什么反抗集会也别和类人生物混在一起变成牛马，当个普通人，当个正常人，当个战前的人类。就算什么工作都找不到我也能养你支撑你的生活给你一路送到坟墓里——”
她将刚刚拿起的啤酒瓶放下，转身上二楼回自己房间。
“治安军这个事情，免谈，除非你想和我彻底断绝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