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消防第七支队的让娜·阿克。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处失火的中区商场，我和同伴花了快一个小时才扑灭。起火原因还在调查，不过我怀疑这和违规存放易燃易爆物品脱不开干系。”
让娜对着新闻镜头，指着身后烟雾尚未散去的商场门口，门口上方那醒目的牌子——以及躺在广场上的十几具盖上白布的尸骸。
“这场火灾本来是可以避免的，白布里这些人类本来都可以不用死的——我刚才已经问过商场里的人了，他们说起火点一开始并不大，但凡自动灭火装置、灭火器和消防栓有一个能用，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让娜的语气一开始还算平缓，但是到这里语速明显加快，连带着语气也变得充满火药味。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些消防装置一个都没有起效果呢？因为法克的建设部的一群废物东西！她们派出的维护人员技术糟糕态度懒散时间也在不断拖延！即使商场方很重视也很积极为此付出了大量宝贵的时间和金钱，但是专业人士一点屁活也不做，对待问题一点也不严肃认真让一切努力全部化为徒劳！”
让娜的声线不断拔高，她脸上的肌肉正在扭曲，所用的词语也带上了越来越多的脏话：
“可能会有些人觉得我大惊小怪，不就是中区的人类么，死了就是死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吃在手上、穿在身上的、用于打游戏看新闻刷视频的设备、传输入家中的电源还有水源、干净整洁的街道、热血喷张的角斗比赛，这些都是谁在提供？是人类！是法克的人类！是这些恰斯卡的资产贡献他们自身为我们所有人提供服务和便利！
魔法少女的贡献？当然也有，但大都集中在化妆品游戏动漫服装这些高端产业里。这些也很重要，但是维护日常生活的低端行业都是由人类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维护的——我们消防支队招个肯好好工作的魔法少女都费了老劲，除了一些关键的火情，剩下的冗杂枯燥繁重维护工作都是由我的人类同事负责的——而人类当中的一些却他妈倒在了商场的浓烟和火灾里，只因为政府屁用没有，只因为建设部那群吃干饭的废物不愿意好好维护商场的消防设施！”
让娜情绪之激动、用词之猛烈，以至于新闻播报礼自动出发了消音装置，只不过被录制的莱蒂齐亚立刻手动取消了。
“每一次恰斯卡的资产损失都法克关乎到我们所有人！所有人！别法克以为我在夸大其词！那场龙卷风过后的这一个礼拜，你们当中打联机游戏和手游的，有没有服务器上不去的情况？你们当中刷短视频的，有没有出现过网速不通畅的情况？你们当中追番动漫的，有没有每周固定更新的时间推迟的？为什么？因为法克人类！因为那些负责维护游戏的工程师家里被毁了！因为那些维护网络的程序员重伤躺在医院里！因为那些制作番剧的工作人员没饭可以吃了！
这些掌握高端技术的人才都是恰斯卡的宝贵资产、贵重资产！给他们开辟区分后区的中区就是希望能够让他们日子过得好一点好好干活。然而我们不负责的政府正在一点一点法克摧毁这些人才的生活！那个吃里扒外收钱不干事的建设部连个法克灭火装置都修不好，任由这场火灾在商场肆虐带走了十几个人类的生命，十几个！现在都法克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呐！”
让娜声嘶力竭嘶吼着，一拳砸在地面上，蹦起的石头差点砸中莱蒂齐亚的镜头。
“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维护游戏服务器的工程师，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制作顶级美食的大厨，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给你们拍摄电影的导演？！因为法克政府的不作为，因为建设部那帮混帐难看到极点的贪污腐败还不干正事，因为这些该死的蛀虫！她们这些人正在违背当初珂西娅总督创建恰斯卡的承诺，要给我们一个万年乌托邦的承诺！没有这些优质资产天天辛苦劳作维护咱们的日常生活，哪来的乌托邦？哪来的安逸生活！连个技术学校都修建不好、连个消防设备都维护不好的废物部门，要她们何用？要这些蛀虫何用？！”
让娜对着镜头火力全开，她明显已经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花样滑冰紧身连体衣勾勒出来的胸部上下抖动，完美跟随主人咒骂的节奏。
建设部总办公室里，史密斯翘着二郎腿，看着全息屏幕上播放的新闻，以及对着镜头声嘶力竭的让娜。屏幕下方的标题已经从原本的“关注恰斯卡英雄的工作”变成了“恰斯卡英雄怒斥政府无能”，右上角的观看人数也从原本的几十人瞬间上涨到几千人，甚至还在不断增加。
“看来，恰斯卡的民间对于建设部的效率有一些——很特别的想法。”
“瞧你说得那么文质彬彬，”谢尔盖耶娃坐在沙发上左手汉堡右手薯条穿着白裤袜的膝盖上还夹着一大杯冰镇可乐，“你那么喜欢当白脸那我当红脸好了——你们建设部干的事那简直叫个屁哦！”
最后一句话明显冲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建设部长莉莉丝说的，这个穿着牛仔低胸衣和热裤的魔法少女涨红了脸，陪笑着回应：“是是是，公民批评政府天经地义，我们该改、该改。包括这次火灾的情况我们一定全力调查。”
“所以我要的裁员名单——”谢尔盖耶娃咬了一大口充满牛肉芝士西红柿酸黄瓜还有洋葱的汉堡。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莉莉丝赶紧打开一个新的全息窗口，满脸堆笑递了过去，“我们结合了过去一段时间内所有人的绩效考核和工作表现，借助计算机的大数据整理方式归纳出了一份需要被优化的人员名单，占据整个部门总人数的百分之五十——都在上面了，都在上面了！”
谢尔盖耶娃嘬了嘬沾着番茄酱的手指，接过全息窗口熟练浏览起来。窗口上的数据很详尽，将裁员名单上的姓名、部门职位、工作内容以及绩效不合格的原因全部标注了出来。
她一目十行，短短一两分钟就看完了长长的名单。
“我看出来了，”谢尔盖耶娃吸了一大口可乐，“建设部里面的贪腐情况，的确是一团糟糕。”
“是吧，我们的确是需要定期做下这样的自查呢，”莉莉丝打了个哈哈，“名单没什么问题吧？没问题的话我现在就立刻执行了。”
“的确没什么问题，”谢尔盖耶娃乐呵了一声，“一个裁员名单上几乎全是一线工人和工程师，却没有几个行政人员的裁员名单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是吧？”
史密斯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莉莉丝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但这些的确是我拉着人力资源部门所有人连夜通过大数据排查和身后所计算统计出的最佳结果，至少计算机肯定不会出错……”
“如果没有人为恶意干涉，计算机的确不可能出错。”
谢尔盖耶娃捧着汉堡，一脸邪笑盯着对方：
“我决定了，这个名单上的人员都可以留下，而剩下不在这个名单上的百分之五十成员——
全部滚蛋，一个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