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西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即使已经通过黑虫的提示知道这里没有监听监看装置，依旧用抵抗组织那里学到的反侦察技巧把屋内的灯泡沙发床铺全部检查了一遍。
那名女孩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意外的情况，就这么呆呆坐在床上看着四处走动的阿尔西，半晌才憋出一句：“请问……是什么类型的秘密行动？”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阿尔西转头盯着女孩。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孩明显被吓住了，上半身伏低在床上仿佛在磕头，“您、您随便怎么做都可以……我一定一定不会去过问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看着女孩慌乱的面孔，阿尔西也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想要让这个临时构思而成的计划成功，一定一定要保持镇静将脑筋彻底开动起来。
“你叫什么？来自哪里？年龄几何？干这一行干了多久？”第一件事就是在这场谈话中占据主动，必须要让对方相信自己是个执行秘密任务的治安军老手而非一个心态都控不稳的菜鸟。
这句询问起了效果，女孩立刻乖巧回答着：“我叫露莉娅，来自罗马尼亚，今年十三岁，在这里服务已经快两年了……”
阿尔西点点头，盯着女孩脖子上的伤痕：“你平时服务的时候没少受毒打吧？”
露莉娅愣了一下：“呃，这个其实还是看客人……一般的客人只要我足够服从，也会比较温柔不粗暴，但也有喜欢玩得比较狂野的，就……”
“你来自奴隶市场，对吧？”阿尔西看向她手上的编号印记，“你还有亲人么？”
“我不知道……”露莉娅低着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战争逃难的时候我和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们就都失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再见上他们一面。我为了活下来一直跟着一个愿意给我面包的叔叔到处流浪，但是他把我带到奴隶市场以后就消失了……现在想想，可能是把我卖到那里了吧？”
“你逻辑很清晰，上过学？”阿尔西略懂一些罗马尼亚语，隔着耳机听着对方的回答发现语句很通顺，甚至还有些高级词汇。
“是教母教我的，”露莉娅声音很小，“她说如果想要好好服务伺候这里的大人，必须要读书识字，所以在接客的业余时间我们都会到教室里学习，我的罗马尼亚语和英语就是在那里跟着教母一起学习的。”
“教母，”阿尔西陷入思索，眼前这个女孩只是只鸡，大概率像自己一样不可能接触到诸如会议室档案室一类的机密房间，但如果是教母，或许可以以她为跳板来……”
“听着，露莉娅，”阿尔西坐在床边，直视她的眼睛，“我不会伤害你，我今晚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必须答应全程配合我的秘密行动，如果你做得好，我可以把你从这里捞出来，还你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活，只要你想。”
“真、真的么？”露莉娅怯生生抬起脑袋，眼睛里分明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我有个魔法少女姐姐，我自己也是治安军的小头目，有能力这么做。”阿尔西安慰着，他撒了一个谎，自己实际上只是刚刚入职治安军的文员，就连警徽也是刚刚获得。
“那你一定要答应我，”露莉娅的眼睛变得很亮很亮，她抓住了阿尔西的手，就像溺水人抓住了稻草一样，“只要能够带我离开这里，我什么都会愿意为你做的，即使是……即使是未来伺候你一辈子！”
“你确定？”阿尔西看着对方，“你不怕我是坏人？我毕竟也只是丽丝这里执行秘密任务。”
“坏人根本不屑于这样承诺我的，”露莉娅轻声说着，“他们只会把我压在身上，用下面那根棒子把我捅穿，或者说让我倒吊在空中，往我那里灌热辣椒……我相信你，大哥哥，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阿尔西在内心默默确信，对方是个极度缺爱很傻很天真的孩子，一点承诺就可以让她对自己这么感激涕零，可想而知平日里都是怎么被对待的。
“吃点东西吧。”他从怀里摸出了宴会上的蒜蓉面包递过去，露莉娅小口小口吃着，脸上逐渐泛起代表开心的红晕。
“这一次秘密行动的目标对准的就是支配你的奴隶局，”阿尔西回忆着老姐在晚饭桌上吐槽过的治安军和奴隶局日益紧张的关系，“为此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和教母的关系，教母和政府高层的关系，以及你还认识其他哪些人，认识哪些和政府高层、政府里的‘大人物’有关系的人？”
“我和教母的关系其实非常一般……”露莉娅怯生生回答，双手捧着蒜蓉面包，手背放在膝盖上摩挲着白裤袜，“她的眼里只有钱和业绩，以及如何去讨好那些大客户。如果我们在服务过后，客户给了小费，需要全数上缴的。如果客户在完事后投诉了我们，轻则打骂，重的话会直接……”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没有说完这句话。联想到先前那个女郎对自己所说的“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阿尔西倒也能推测出什么样的命运会降临在这些可怜女孩身上。
他靠得更近一点，伸手指轻轻擦拭掉女孩眼角的泪珠：“你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暴雨过后倒映着巴黎城的塞纳河。”
“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我，大哥哥，”露莉娅眨着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如果、如果我能知道您的名字……”
“埃菲尔，”阿尔西沉默片刻，“叫我埃菲尔即可，这是我的代号。”
他想起了那栋被恰斯卡暴力摧毁不复存在的自由象征。
“明白了，埃菲尔大哥哥，”露莉娅努力点点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到先前的问题上，“教母她，的确认识很多政府的大人，我所知道的就是她和奴隶局局长走得很近。像我这样说的女孩，十个有七个都是从奴隶局买的，教母经常带着她所信任的女孩去市场，去购买更多像我一样的女孩去服务其他的大人……”
“奴隶局局长芳心帆。”阿尔西刚刚还在宴会上见到了那个魔法少女，穿着皮衣坐在沙发上左右手各搂着一个性感女郎，笑得那么爽朗，内心又是个多么扭曲的魔鬼。
“至于其他人……我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女郎，我没有资格见到大人，甚至那些找我玩的大人都从来不会像你一样过问我的名字……”
她眼睛忽然一亮：“对了，有个女孩，有个像我一个的女孩。她专门服务一个大人物，特别大特别大的大人物。”
“告诉我她是谁，她所服务的大人物是谁？”阿尔西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新的机会，立刻追问着。
露莉娅却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的真名，我只知道其他人管她叫‘小狗’，平日里我们也是这样叫她的。”
“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还好吧……应该只是彼此之间互相简单打招呼的关系……”露莉娅努力转动脑筋回忆着。
“不过我倒是知道那位‘小狗’服务的是哪个大人物。”
她悄悄凑到阿尔西旁边，阿尔西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对方轻声细语挤出一个名字：
“就是恰斯卡最大最大的大人物，那位魔法少女的管控者，总督珂西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