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活下来了，妮娜。”
检查站前，方远微笑看着面前狼吞虎咽压缩饼干的少女：“如果你真的因为某些原因死于意外，我会很伤心的。”
“如果以后没办法拿你当靠山，我也会很伤心的。”妮娜嘴里塞满了压缩饼干，含糊不清回应着，自从传送到这片森林后她一直都没有吃到东西，几乎把她饿坏了。
“看你身上这伤，不怎么顺利啊。”方远查看对方胳膊上渗满血迹的绷带。
“呵呵，何止不顺利，要是没有侥幸开到一包满是医疗物资的宝箱，我死定了——”妮娜咽下压缩饼干，指着胳膊上的绷带，“你可能看不真切，但我这上面整块肉都被撕扯下来了。那群疯子——要不是有蜘蛛手帮我逃离，指不定要也要和其他女人一样沦为奴隶了。”
“奴隶？”旁听的迈克尔皱起眉头。
“就是一群疯子组成的队伍，一边搜刮物资一边主动出击围剿其他角斗士，”妮娜脸色有点苍白，尽管伤口已经止血，身体依旧非常虚弱，“男的就地杀掉，女的变成奴隶。我当时混在其他几个组队的人当中想和我的同伴——也就是这个男孩会合，不曾想被十几个人包围了，全部抓住用绳索绑起来带到他们的营地。我当时想办法逃了出来，不过也注意到他们在营地里起码关了十几个女人，有几个已经被玩弄得不成样子。”
“疯子？我看分明就是群恶棍，”马特冷哼一声，“五千个晋级名额很充裕，犯不着为了生存主动猎杀其他角斗士，那些人根本就是以此为乐。”
“那么喜欢猎杀，干脆让变异犬过去好好会会他们，满足他们那点变态欲望。”另外的同伴乔治把手骨捏得嘎嘎作响。
“你说对了，”妮娜打了一个响指，“哦对了，他们领头的，我看也不是个普通人类，身上好些部位都覆盖着机械，大概是做过义肢手术——哦对了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半边脸覆盖着机械，眼睛也有一只是红色的机械眼，就连周围人都管他叫红眼……”
“看来，的确也有其他人做过类似的手术。”方远心下了然，自己的印象中第一个接受过改造手术的角斗士起码是在恰斯卡成立六年后才出现的。现在刚刚第四年就出现了，大概是被自己预选赛上展露出的能力所影响，急急忙忙去做改造手术了。
这可以算是自己这只重生蝴蝶所扇动的又一下翅膀了。
“改造手术，这的确是我先前从未设想的一个钻空子环节，”迈克尔沉思片刻，“恰斯卡角斗的规则最主要的一点便是禁止使用热武器，先前黑市当中流行各类药剂手雷和暗器，就是为了尽可能擦边在角斗中占据先机。现在看来，最有效也是最胆小的擦边竟是改造手术了。”
“倒不用太担心改造人泛滥，毕竟大部分人可都没渠道，”方远耸耸肩，“几位大叔，如果你们也想在未来的角斗中活下来，也尽量多加寻找手术改造的机会吧——不过建议不要求助于我们~”
“知道，”迈克尔言简意赅回应，“我们终究会是竞争对手，现在不过是暂时走在一起。”
“小姑娘也是做改造手术的？”马特打量着把一大袋压缩饼干全部赛进肚里的妮娜，“你的改造内容怕不是能容纳更多食物的大胃口吧？”
“哈哈哈，”妮娜笑着打了个嗝，“其实是双手啦，只不过现在不方便对外展示哦~”
她顺便比了一个鬼脸。
“歇够了吧？咱们也该进检查站了，”方远裹紧身上的树衣，抬头看着头顶愈发聚拢的乌云，“我刚才听见雷声了，恐怕很快就会有场大雨，进去就当临时落脚点了。”
一行人走入检查站，这里似乎还维持着往日使用时的模样。拉起队伍的队列线栏杆整齐摆放在地上，从入口拉到另一个的前台。一颗“眼睛”正耷拉在队列线旁边的桌台上，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株枯萎的孢子，旁边还用中英双语写有“安检系统，请勿触碰”的字样。
“真羡慕魔法少女的能力啊，”妮娜捏了捏那枯萎的孢子，“先前你们告诉我的捕蝇草，还有现在这个居然能用来做安检的孢子，这个魔法少女想必有着超级厉害的植物系或者生物系能力——要是精灵龙找上我，我也要许类似的愿望！”
“把愿望浪费在能力的选择上大可不必。”方远看向悬挂在大厅上的向日葵钟——不是向日葵模样的钟表，而是一株真正的向日葵，外加三道黑色的藤蔓组成的分时秒针，只不过现在也早已停止走动。
“总归能先试着问问看嘛，”妮娜神采奕奕，似乎没有被胳膊上严重的伤势影响到，“比如说在许愿之前先敲定好要什么样的能力，精灵龙应该会答应吧？”
“建议先找个魔法少女当参谋，”方远淡淡笑着，“万一精灵龙和你玩文字游戏， 在你敲定好能力后强行说那就是你的愿望，那恐怕哭都没地方哭。”
“有没有可能，成为魔法少女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迈克尔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要是能成为魔法少女，肯定再也不需要打生打死角斗了。”
“等我成了魔法少女啊，我要在市中心买了特别特别大的房子，妮娜喃喃自语，似乎已经开始幻想起那一天的到来，“我要按照时尚杂志上的模样布置我的家园，然后再养一屋子的植物和可爱小动物——”
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打断了女孩的幻想，看来外面的暴雨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各位，”乔治指着检查站尽头的楼梯，“我们最好到楼上去，据我所知，伊比利亚辖区的天气很不稳定，甚至比巴黎辖区更加恶劣，我们要做好一场暴雨的准备。”
众人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方远打头阵，大踏步将写有“临时安置中心”的大门打开。
然后他就将身体缩了回来：“哦，各位，我建议我们最好换个地方。”
“里面有怪物？”迈克尔警惕心升到最高。
少年摇摇头：
“里面有人，有很多人——
很多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