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萝西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凝固了，手中的包裹掉到地上，露出里面的新耳机。
“你在做什么，卢卡斯？”她关上房门一步步朝“少女”走了过去，“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还有这口红，还有柜子上这些……这些化妆品，都是哪里来的？”
“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偷偷溜到中区富裕地带的夜总会的垃圾站里捡的，”卢卡斯用少女般天籁清脆的声音回应，“别担心，姐姐，我没有用家里的一分钱，而且它们都在我穿戴之前反复清洗干净，不会带来任何疾病了哦~”
“不是……”多萝西感到有些胸闷，“你，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我是说，你不是一个男孩子么？对吧，一个男孩子啊，为什么你要穿得那么像个少女，而且你这衣服选的，简直，简直就像是真的从夜、夜总会里……”
她的喉咙蠕动着，最终没有说出那个词。
“姐姐，我也想成为一个魔法少女，”卢卡斯眨了眨眼睛，声线里多了几分楚楚可怜，“我想和精灵龙签订契约，这样咱们一家就再也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了——”
多萝西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没有晕过去：“你把你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成为魔法少女？”
“我的确是这么听说的呢，”卢卡斯点点头，“周围很多人都在传，说只要一个男人尽可能打扮得像个女孩，学着少女的模样模仿少女的性格，就能够尽可能提高遇到魔法少女的概……”
“开什么玩笑，”多萝西摇摇头，“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就觉得很奇怪吧？”
她冲过去将卢卡斯手中的口红夺走：“够了，卢卡斯，闹戏该到此结束了。我已经找到消防站的工作了，已经有稳定的薪水来源了，不需要你在这里男不男女不女的。赶紧把这些衣服口红化妆品都丢掉……”
“不要，姐姐！”卢卡斯叫着，想要将口红抢回来，“我也想帮姐姐分担下，我和姐姐两个人，都没有到十八岁这个传说中的死线，双倍的女孩，被精灵龙盯上的概率一定也会翻倍的！”
“求求你不要拿这种夹子音和我说话了。”
“不行的，我一定要像个真正的少女那样才能尽可能提高精灵龙……”
“这是都是谣言——”多萝西捂住额头，“这些根本就是没有一点依据的谣言，我早就问过和我共事的魔法少女，她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种类型的事情，更是从未听说过有男人以任何方式成功成为魔法少女的——”
“但总能让我试试的吧？姐姐？LGBT本来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姐姐、姐姐你就当我是个想变成女孩子的男孩子不好么？”
“在这种乱世里你这么折腾根本就是在拿你和妈妈的生命开玩笑……”
“啊！”
卢卡斯一个不稳飞了出去，脑袋磕到旁边的柜子上，放在柜子上的瓶子哗啦哗啦掉落一地。
“卢卡斯，你没事吧？”没想到印象里力气一直都很大的弟弟现在居然连自己的一次身体晃动都没抵抗住，多萝西一脸愕然跑去检查他的伤势。
“没事……只是，只是有点头晕……”卢卡斯揉着疼痛的脑袋晕乎乎回答。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晕乎乎的视线重新聚焦以后，发现姐姐盯着那些滚动到地上的药瓶，脸色铁青。
“卢卡斯，”多萝西手指僵硬捡起那用法语写有“黄体酮软胶囊”的药瓶，“告诉我，你在哪里拿到的？”
“这只是一些……糖而已。”卢卡斯扭扭捏捏回答着，视线在地面上那些写着“雌二醇”、“环丙孕酮”、“螺内酯”的药瓶之间飘忽不定。
多萝西将脑袋抵了过来，卢卡斯知道自己的姐姐性格一直都偏内向，从来都不会表露过于激烈的情绪，此刻他却分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颤动。
“这些不是糖，是处方药，是正儿八经的drogue（法语里的药），”多萝西一字一句说着，眼中的神态在一点点崩坏，“它会一点点摧毁你的身体，摧毁你的器官，摧毁你的健康，让你从此疾病缠身，寿命大幅缩短——”
“我不在乎，”卢卡斯摇摇头，“只要我能够抓住成为魔法少女的机会，只要我能够在十八岁之前被精灵龙盯上，这些都是值得，这样的牺牲……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样的传言在外面有几十种，上百种，”多萝西捏着药瓶的手在颤抖，“你知道我在前区听到的是什么类型的传言么？他们说要吃掉少女，要把少女做成日料刺身，做成美式烧烤，做成地中海式肉饼。他们说要生啃婴儿的脑袋，要选择刚刚出生的，赶在对方咽气之前用吸管吸溜——这么多的传言，一个比一个疯狂，一个比一个黑暗，难道卢卡斯你为了那么一点虚无缥缈堪比彩票中奖的希望就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子么？”
“放心，姐姐，我只会在我身上改变，绝对绝对不会祸害其他人的~”卢卡斯眨着那双大眼睛，实际上女装后的卢卡斯容貌可以说是一流，皮肤白皙睫毛修改胸部丰满双腿细嫩，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个女孩，但在多萝西眼里，这只有丑陋和让人作呕的疯狂。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咬着牙，“你到底是在哪里获得这些药的？”
“糖娘社区，”卢卡斯弱弱回应着，“他们一直在这附近活跃，宣传男孩变装少女能够赐予男性成为魔法少女的机会，而且，而且价格真的很便宜，这么多药，第一次买都是打的一折，一共就要几十块黑耀币……”
“那后面呢？”多萝西没有大喊大叫，但她那僵硬的脸庞搭配发抖的手臂已经是她身为一名内向少女几乎情绪失控的表现，“那后面第二次第三次买呢？傻卢卡斯，他们根本就是在钓鱼，一点点引诱像你这样的傻孩子上钩，用那点虚无缥缈的所谓可能性掏空你的钱包——更不说那几十块钱已经是两三天的伙食费了。”
她推开卢卡斯，将药瓶全部捡起来，不顾弟弟绝望的呼喊将他们全部冲到下水管道里。
“这个家由我来打工养你们就可以了，卢卡斯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当个正常的男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