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娜拿起一瓣橘子塞到嘴里慢慢咀嚼：“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都能每个月免费获得十颗黑曜之种，这样的福利，难道不可以说是天堂么？难道不可以说是魔法少女的乌托邦么？难道不可以说——你们真的是在伊甸园般的温室里长大么？
不过老实说，黑铁时代太过于遥远了，我也并非是那个时代的人——虽然说后面的几个时代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光扯那么遥远的历史可能还是会显得有些失真和概念模糊，这样的比对可能也没有办法引起你的共鸣吧？”
她转头看去，发现莎薇愣愣坐在沙发上冷汗直流。
“那看来还是有点用的嘛，继续继续。”
几杯酒下肚，让娜精气上来了，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当然，黑铁时代的魔法少女是处于身份隐匿状态，变身以后直接是马赛克形象无法被人类的眼睛或者任何设备捕捉，同时也都各自为战几乎没有组织。人类也几乎不知道她们真的存在。直到天使事件过后，魔法少女和伪神真正意义上暴露于世人面前，那会才算开始有规模地组织起来。”
“天使事件……是什么？”莎薇弱弱问道。
“问得好，这个也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发生的事情，距今二十多年前……不对，应该是三十年往上了，这么一算时间过得真的飞快啊。”
让娜抬头看向电子挂历。
“天使事件的确可能算是魔法少女和人类的一次巨大的转折吧？简而言之，先前不止是魔法少女不为人知，就连伪神也是如此。所有的魔法少女和伪神都是人类不可见的状态，按照精灵龙的话来说就是上了一层隐匿力场。你也可以简单理解为打上了马赛克。对于魔法少女，人类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像，至于伪神，人类肉眼看过去只能看见自然灾害。就比如说先前袭击巴黎辖区的塞壬人鱼伪神，如果放在黑铁时代，那人类只会说这是一场万年一遇的超级龙卷风，死了几万人十万人百万人的那种，根本就不会知道里面的人都是被伪神吃了。
——直到有一天啊，一个第二级别Dalet的伪神，不知道为什么，隐蔽力场失效了，直接就在世人面前显露出来了。”
然后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就大乱套了，现在在网上依旧能够看见很多人当时拍的视频，那么一大坨扭曲的怪物行走在城市当中，肆无忌惮毁灭着周围的一切。军队出动，坦克飞机大炮轮流上阵轰击都不管用，好多人以为这都是上天的惩罚。那个伪神将一整座城市从地球上抹除，甚至已经开始产下茧，为它的升级进化做准备了。第二等级的Dalet和第三等级的Gimmel之间战斗力差距堪比天地，进化所需要的能量、时间和准备过程也很漫长，然而一旦成功，其带来的影响也是毁灭性的。
然后第一名魔法少女出现了，接下来是第二名，第三名，二十多名魔法少女从四面八方赶来。她们同样显露出了原形，开始和伪神展开惨烈的搏斗。她们都不是什么强大的魔法少女，放在现在大部分都是B这个最碌碌无为的等级，她们依旧战斗得非常辛苦，且战且退，且战且退……直到最后有一名魔法少女身体两侧长出硕大的洁白羽翼，燃烧最后的生命和伪神同归余烬，升起的爆炸云在几百公里以外都能清晰看见。
无数人拍下了她最后战斗的身姿，她背后那对洁白的羽翼通过媒体和网络流传向世界各地。她的模样被人铭记，她的事迹被无数人知晓。人们尊称她为天使，那个城市被毁灭的国家甚至在事后为她树立了一座纪念碑——
也正是这起轰轰烈烈天使事件过后，所有的魔法少女和伪神的隐蔽力场全数被解除，魔法少女开始进入大众的视野中，改变影响着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有些魔法少女在事后询问精灵龙为什么那一起事件会让所有隐匿力场消失，她们永远没有得到正面回答。”
让娜停下，抓起一瓣橙子再度塞入嘴中，另一旁的莎薇显然听入迷了，就这么愣愣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脑补出来的天使形象。
“天使事件之后啊，魔法少女就算是正式和人类接触喽，按照现在的说话，就是白银时代。魔法少女的出现，按照历史书的说话，给人类社会带来极大的冲击，不过整体而言是利大于弊。很多人将魔法少女看作是天使，是救世主，是超人，是人类未来进化的方向，是人类文明迈入全新篇章的一大步，总是就是各种褒义词。很多人类国家也都组建过魔法少女组织，目的就是将国内的魔法少女尽可能集中起来管理。老实说这个还挺有用的，打伪神的时候死亡率下降了很多，从之前百分之四十下降到百分之十，好一点的国家甚至能够做到百分之五甚至是三。就算是你这样的菜鸟，也经常是老手带着你们去从弱的伪神开始打，一点点磨练技巧，直到最终成长。
那个时间段算是战争开始以来人类和魔法少女相处最好的时代了，很多人都很尊重魔法少女，基本上到哪里都能享受到无数掌声和夸奖，也有很多政府和企业高官厚禄聘请魔法少女。当然魔法少女开始形成组织了以后，猎杀伪神的确会简单很多，至少不会再出现魔法少女之间为了抢一个伪神大打出手结果两败俱伤的情况发生了。对黑曜之种的分配也会变得合理，不会出现强的魔法少女越强，弱的魔法少女越弱的情况。
只不过，很遗憾——”
让娜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那个时候开始，魔法少女最大的敌人不再是伪神，而是她们理应保护的人类。人类啊，一个看上去披上了文明实际上骨子里依旧野蛮自私的生物。或许很多人的确是希望能够和魔法少女和平共处，但只要有那么一小撮人想利用和支配魔法少女，一切都向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而白银之后的时代，叫做血泪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