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病房很精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高千果坐在病床旁边，攥着莎薇的小手发愣。
“啊，战团长。”当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时，她来注意到有人走进了病房，连忙迎上去问好。
“不用那么客气，”佐伊用柔和的语气回答，“把我当做是一名来慰问的朋友就可以，我现在的身份不是战团长，只是一名担心床上那位魔法少女生命的一个普通公民——她现在的情况还好么？”
“医生说她的生命特征很稳定，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醒来，”高千果的语气里满是忧郁，“我一度担心是不是爆炸的冲击波伤到了灵魂宝石，但医生说莎薇很幸运，爆炸产生的伤口擦着灵魂宝石过去了，一点也没有伤到——”
她攥着莎薇的小手，语气里有些哽咽：“不应该是这样的，躺在这里的人不应该是她的——那枚炸弹的目标明显是我，明明我才是应该躺在这个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才对……”
“安心，安心，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这个病房里任何人的错误，”佐伊从背后搂住高千果轻声安慰，“这是那些邪恶的塔莫安神棍的错误，是她们嫉妒这片乌托邦天国，是她们嫉妒你们在舞台上所绽放的七彩光芒——我们会将她们绳之以法，那些引爆炸弹还有袭击医院的罪魁祸首都会被制裁。”
“已经，已经确认了么，”高千果擦掉眼角的泪水，“已经确认了爆炸是塔莫安引起的么？”
“所有现有的线索都在指向她们，我想不仅仅是爆炸，先前那个人鱼伪神是她们一手炮制的，”佐伊安抚着高千果，“这是非常严重的挑衅，我们不会让同伴的血泪白流，她们可能觉得恰斯卡的公民们沉浸于享受，已经再也没有胆子再挑起一场世界大战——我们会证明她们那天真的幻想是错误的，我们会证明恰斯卡究竟有多少满腔怒火寻求复仇的公民，以及究竟有多少愿意加入到军队当中出一份力的公民。”
“世界大战……”高千果喃喃自语，“真的，要再一次打仗了么？如果打仗的话……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回到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了？”
“没有人希望打仗，没有人真的会享受无止境的战火肆虐，”佐伊坦然回答，“我从出生有记忆的那一刻起，就几乎没有体验到什么叫做平静的生活。印象里自己只是在和父母四处颠沛流离——甚至是在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不是亲生父母，只是在垃圾桶里看见了被抛弃的我所以才收养下来。他们说我们所居住的脚下这片名叫巴尔干半岛的土地曾经有着辉煌的文化和历史，但自从经济大崩溃以来，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混乱和穷苦。那个时候，仅仅只是安安稳稳睡上一晚上的觉，吃上一口没有腐烂的软面包，洗上一个热水澡，就已经对我而言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我比你们，我比恰斯卡的任意一名公民都要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但如果那些外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破坏这美好的一切，我想作为一名军人，我有着义不容辞的职责将那些人全部杀掉，一个也不留。”
她的余光注意到了躺在旁边病床上的一个身影：“为什么有人类会躺在VIP病房里？她是你的亲人么？”
“是的，是我很重要的人，”高千果的视线从莎薇身上缓缓转移到艾玛身上，“她是我的邻居，我很小就认识的好伙伴，发小，是个非常纯真可爱的女孩——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她救回来。”
她轻轻攥紧自己的衣领：“维姆已经死了，那个总是有些腼腆但真的很热心肠的男孩，被那个藏在蛋糕里的炸弹直接炸成了两截。我甚至都没有办法把他的身体重新拼回去。他那么努力地工作，只是希望能够从中区搬到更加安全前区，迎娶一个可爱的女孩，过上普通、温馨而和睦的生活——他明明已经在邦博婚姻平台找到了一个女孩，一个愿意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孩，一个能够填补他失去了所有亲人内心伤口彼此之间携手共进一同治愈的女孩……我该怎么面对那个女孩啊，我该怎么告诉她和她约定厮守终生的那个男孩已经再也无法露出那有些腼腆的笑容了，再也无法和她互相之间小拇指拉钩了……”
佐伊静静聆听着高千果的倾诉，同时伸出那双有力的大手轻轻按摩对方肩膀。
“你的确是个闪闪发光的偶像，高千果。即使是在你事务所里工作的普通人，你都能记得她们的名字，甚至都能记住她们的执念和梦想，”她感叹道，“这让我想起了两年多前那场在你事务所里的事故了，因为你过于善良而朴实，却反过来被人类利用一点一点欺压你，利用你的善心。”
“我在后续招人的时候已经会特别注意一下了，不会招募有前科或者对事务所里没有正面影响的人类了，”高千果呢喃着，然后再度看向莎薇，“说来，两年前我还不知道是不是要对那些人类残忍下手，还是莎薇帮我做了决定——她说那些人类都是罪有应得的，不能因为他们是弱者就无底线偏袒他们。可是呢，莎薇面对她的那些亲人，却又显露出了同样无底线偏袒的一面呢……”
她伸手抚摸莎薇的胳膊：“哪怕那些七大姑八大姑还有一堆哥哥姐姐疯狂消费她本来就不多的福利金，买这个买那个疯狂透支莎薇的信用卡，我平均两三个月就能接到莎薇信用逾期的一次消息——即使是如此，她依旧在说自己有着天下最幸福最棒最和睦的大家庭。或许这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吧？如果那些是我的亲人，她可能早就直接呼叫治安军了，但是换在她身上……或许她也实在是个缺爱的可怜女孩吧……”
急促的滴滴声从旁边传来，高千果眼睛猛然瞪大，摁动床头的紧急按钮：“医生，医生！艾玛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