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其他女孩送我的礼品，满满放了一个柜子，里面什么都有，从名贵的奢侈品到异国的古文物——甚至还有这把开刃的关刀。”
小狗站在自己专属的休息室里，抬头看着满墙的藏品：“我是每一名恰斯卡的性偶都渴求的目标与理想，服务于这个国度最具有权势的魔法少女，享受着普通人所无法享受的奢华——即使是那些所谓名流人类，也不敢对我轻易放肆，因为我只要对总督撒撒娇就能干掉他们当中的任何人。”
她转头看向身后被捆绑在木桩上的露莉娅：“所以我很惊讶，我很惊讶居然有女孩不是来讨好我，而是来……担心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担心我呢？”
“因为，因为孙一婷前辈真的很可怜啊，”露莉娅被红绳紧紧捆着，绳索深深嵌入到单薄的体操服和白裤袜里，“每天都要忍受着总督大人的折磨，身上每天都会多出很多新的伤疤……”
“我不需要同情，性偶这个行业不需要同情，”小狗从墙壁上拿下一个鞭子，“这是一个残酷的行业，一个你死我活的行业，一个只要稍微松懈就会被像垃圾一样抛弃的行业，容不得失误。”
她攥住鞭子，狠命抽打在露莉娅身上。鞭子呼啸的声音划破空气，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露莉娅呻吟一声，紧紧咬住牙关。
“那个在宴会上昏迷的女孩被拖出去以后，是你偷偷给她喂了水吧？”小狗捏着鞭子，“你不应该那样做，没有用的性偶自然会被抛弃，你不应该流露同情，不应该有这些多余的情感。”
“我不想……我不想看着那个女孩就那样被丢弃，”露莉娅眼中噙满泪水，“当性偶已经很苦很累了，互相之间帮助对方明明才应该是正确的。”
“你显然忘记了教母的指导。”
鞭子再度抽下，少女发出凄惨的悲鸣声。
“教母说过，性偶之间绝对不应该成为同伴，我们之间是敌人，残酷的敌人，”小狗喘着气，“两个性偶，假如主人只要一个，那么只有其中一个会被留下，另外一个会被扫地出门——所以不能对其他性偶抱有同情，要讨好比你更高等级的性偶，然后在暗中寻找机会，取而代之。”
“我做不到那样，”露莉娅喃喃着，“我做不到那样对明明应该是同伴的人下狠手，相比于看着其他女孩脸上的痛苦，我想要的是笑容……”
“笑容？你配么？你一个性偶配拥有那种发自真心的笑容么？”
小狗死死攥住鞭子：“你知道么，在我成为总督大人性偶的第一天，她带着我来到这个铃兰总督府的一处垃圾回收站，我在那里看见了我的‘前辈’，也就是总督的上一任小狗。她已经被大卸八块，断肢散落一地。总督大人说，昨天在和她玩‘重力气球’游戏的时候，她没有撑过去，疯了，所以干脆就直接进一步发泄多余的力气——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最终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的了。”
鞭子再度抽击，这一次瞄准了柔软的腹部。
“十八岁以后发生在我身上的命运……呵呵，我已经失去了作为一名人类该有的情感了。我知道我肯定会死，肯定会死得很难看不比我那个小狗前辈好多少，但只要我能够在美食美酒温暖的房间众星拱月的环抱中多活一天那就是一天——到头来性偶不就是像昙花一样，为了那刹那的芳华提前透支自己的一切么？”
“但是明明，明明可以不这样的……”露莉娅流着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肉体还是心灵上的痛苦，“先前那位和伟大首长共同组成偶像出道的高千果，她明明就在前几天的舞台上传递了她的心声，她和她那位叫做艾玛的仆从难道不也是心连心……她甚至愿意为了那个人类女孩拒绝再表演……”
“先不说那是不是在演戏——她是个魔法少女，懂么？”小狗嘲笑道，“她是魔法少女，在恰斯卡这就是天，这就是一切——永驻的青春和公民身份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拥有了强大的肉体和力量，能够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扭头看向墙壁上那把开刃的关刀：“如果我也能够成为魔法少女……我一定一定会找到最为憎恨的那个人，用这把关刀亲自捅穿她的胸膛，将那颗罪恶心脏捅出胸膛，大大咧咧展示在刀刃上看着它跳动……”
她扭头看向露莉娅满脸狰狞：“但那终究只是空想罢了，我们是人类，我们都仅仅只是性偶，那我们就只能干好身为一名性偶的任务，冷漠、谄媚、无情，懂了么？”
她解开了露莉娅的绳索，看着对方栽倒在地上喘息：“如果我们今天的对话传出去了，我会毫不犹豫杀掉你。我在总督那里依旧有一定的说话权，就算是教母她本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如果……如果孙一婷前辈真的是你口中那样残忍无情的人……露莉娅娇喘着，缓缓抬头看向对方，“那就现在杀我吧，现在杀了我就好了。”
她将手指伸到嘴里，掏出了一颗假牙：“这颗假牙里面有一颗黑色的小虫子，它能够监听周围的一切，把她交给你的总督大人吧，然后以间谍罪的名义逮捕我，处死我，前辈就可以去高高兴兴领取赏赐了。”
空气凝固了。
“你在做什么？！”小狗又惊又怒，扭头查看周围的情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这玩意要传出去你还想不想活了？！”
“放心，前辈，这里没有监听装置，不然这只黑虫会颤动的，”露莉娅轻声说着，“前辈刚才看起来那么残忍，把我捆起来虐待，实际上也是在在意我吧？你如果真的那么残忍无情，你根本就不会教我要去冷酷无情。那样的鞭打也只是想让我变得……更加符合一名性偶该有的心态吧？”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那么天真的眼神了，”小狗别过头去，“和战争前的我一样，天真，愚蠢。”
“这只黑虫是一个少年给我的，他说他是治安军的眼线，需要我把它交给你，让总督府内拥有最高出入权限的你去偷偷安放在总督大人的接待室里，监看治安军敌人奴隶局的动向——不过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他肯定是传说中地下活动的反抗组织的一员，”露莉娅苦笑着，“他的眼神太清澈天真了，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你这样对我掏心掏肺，我大可以直接抓着这个虫子去举报你，把你和你的那些反抗恰斯卡统治的叛军全部杀掉。”
“如果那是孙一婷前辈想做的，就去做吧，”露莉娅笑了，笑得很干脆，“我只是一个性偶而已，就像前辈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昙花而已……
但是啊，自从见到了那个少年，看着他那双清澈而坚毅的眼眸后，我就在想，或许我也可以做到了一些性偶之外的事情呢？不仅仅是像姐妹一样照顾其他性偶，抑或是为这个暗无天日的国度撕开一点点光芒……”
她看向小狗，艰难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不擅长说谎，我想不到办法刻意接近你，蒙骗你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如果前辈希望能够在十八岁前的这最后大半年时光里买醉继续沉沦，那么就请把我交给总督大人吧，或许总督大人一高兴，前辈就不需要十八岁就被淘汰，还能再多活几年，多潇洒几年。
但是我内心还是会选择去相信前辈，我相信孙一婷前辈也会在内心里，渴望着去做一些，性偶之外的事情吧？”
长久的沉默，最后是小狗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真的不擅长应对你们这些毫无谎言的真诚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