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我带队作为先锋，侦查突击新苏联革命解放阵线。”
帕查医院的VIP病房，奥利维亚躺在病床上，手里插着四五个吊瓶。
她的上司，上级队长史密斯站在床前俯瞰着她：“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好好休息，直到身上的伤口彻底痊愈。”
“秘密警察不需要休息，她们随时都要为下一个任务做好准备。”奥利维亚伸手想要拔掉手上的吊瓶，然而却在半空中僵住，一点也动弹不得。
“秘密警察不需要带伤的同伴参与战斗。”
史密斯双手插兜站在床前，他背后的阴影却已经蔓延过来，牢牢拉住奥利维亚的手不让她拔吊瓶。
“你先前中了猩红泪滴的感染，即使经过七轮手术体内依旧残留有猩红泪滴。这种魔法造物的具体功效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确定，但一定是非常危险的不稳定因素。秘密警察不能允许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存在。”
“我很好，只是一点小伤——”奥利维亚咬着牙，“按照新类型的划分我可是重装，擅长防御的那种，而且还自带净化和驱逐，放在幻想世界就是纯粹的圣骑士职业。这么一点不稳定因素不可能让我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周无所事事什么也不做。”
“这是命令，奥利维亚，如果上级的命令是让你好好休整，你也必须一丝不苟执行。”史密斯没有多话。
奥利维亚不甘示弱：“命令已收到，鉴于本人对自身身体情况的了解，现在申请向前线调动，即使不去最前线杀敌，也可以负责在后方统筹和执行作战方案——我胜任这些工作，我也有信心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效率完美完成每一项任务。”
史密斯看着在床上挣扎的下属，缓缓坐了下来：“你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以透支体力的方式证明自己，你已经是苏帕伊内的优秀干员。你找到了制造台风的工厂，两次和猩红泪滴的异变存在作战直到最后一刻。
你所立下的功劳人人都能目睹，你肩膀上的荣耀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闪耀，没有人能够否定你的功绩，而我已经决定在新苏联的任务尘埃落定后破格将你升一级，以比其他魔法少女更快的速度晋……”
“我要的不是晋升和荣耀，上级队长。”
奥利维亚打断了自己的上级：“从我入职的第一天开始，我所追求的便不是那些。荣耀、权力、金钱，这些都并非我加入秘密警察的原因。”
“是的，我很清楚。”
史密斯回答道，看向下属的眼神很平静：“我不仅很清楚你不是为了那些头衔而成为的苏帕伊，实际上这也是你为什么在入选考核中胜出的关键。”
奥利维亚沉默了片刻，然后嘴角一扬，笑了出来。
“面试的最后一轮，实际上我已经做好失败的准备了。
那个题目是你出的吧？只能说不愧是秘密警察。一上来就把我关到了小黑屋里，然后我就看着她出现在小黑屋里，对着我笑，露出那么阳光的笑容。”
“那并非现实世界，”史密斯解释道，“一名来自第五审讯分局的魔法少女会对所有考核者动用她的幻觉能力，将她们拉入到幻觉当中，面对她们内心深处最柔软，最爱的那个人，然后给出将对方杀死的命令——而且考核者并不知道对方是幻象。
“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一沉，知道大事不妙。在我听到杀死她命令后，我几乎可以肯定苏帕伊绝对是个优秀有效的秘密警察组织。它拥有着一个秘密暴力机构所具备的一切特点：残忍无情，对敌人残忍无情，对自己人也是。”
奥利维亚喃喃着，重新躺下的她目光缓缓看向白色的天花板。
“我向她问了好多问题，我问她是怎么离开监狱的，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过虐待。她提供了很多回答，很多很多详细的回答，包含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细节的回答。直觉告诉我有地方不对劲，可那时候的我满脸泪水，逻辑和理性在汹涌而来的感性面前尽数消散。我只知道她是真的，我也知道那个命令的无情之处：唯有能够向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举起屠刀，我才能完成最后的蜕变成为一名冷漠高效的秘密警察。”
“参加面试的一共有六名魔法少女，都是在魔法少女独立战争期间立下汗马功劳的魔法少女，除了你，”史密斯翘起二郎腿，“她们几乎都在短短十秒内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只有你花了整整五分钟。”
“因为我在犹豫，我在挣扎。”
奥利维亚坦言：“从报名苏帕伊开始，我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我需要牺牲所有的情感，无论正面还是负面，变成一个冷漠而残忍的机器。我将不再欢笑，不再哭泣，不再有作为人的那一面——但当她出现在我面前后，我还是无法止住眼里的泪水。
然后我做出了我的决定，我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哪怕这意味着我无法通过考核，哪怕这意味着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哪怕这意味着我们两个人可能都会死在后续的清算中——”
奥利维亚缓缓转头看向史密斯：“这是我内心深处的疑问，上级队长，自从第一天入职苏帕伊后就存在的疑问：为什么还是选择了我？我甚至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将我引向另外一个更大错误的陷阱。”
“因为你选择了正确答案。”
史密斯眼中平静，就像风暴过后的大海那样平静，却又幽深不见底。
“六名入选考核的魔法少女，五个人在短短十秒内给出了一样的答案：杀掉她们所爱的那个人。只有你选择了放弃，只有你选择了正确答案。”
“但我不明白，我以为苏帕伊是个残忍高效的秘密警察组织，因此它的成员也必定是冷酷无情……”
“你和局长有着一样的疑问。”
奥利维亚愣住，她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
“三年前，在她邀请我成为苏帕伊的上级队长，而我拒绝的时候，她也和你抱有着一样的疑问。”史密斯放下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直视奥利维亚。
“身为美国魔法少女宙盾局局长，我负责收容管理整个亚美利加所有的魔法少女，我和不同的魔法少女打交道超过20年，见证了形形色色的魔法少女——直到战争爆发。
所谓冷酷无情只是外行对于秘密警察的一种设想，当然现实里也的确有很多类似的组织这么干，很遗憾他们没有一个能够作为成功的典范。
我和你一样，奥利维亚，我并非为了荣耀和权力而成为的上级队长。因此我不会放任你以这样近乎折磨自己的方式履行完成所有的任务，我也绝对不会允许玛丽·琼斯的悲剧再度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