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单位注意，维持战斗阵型，第一次实战可不能让对面那些神棍看扁我们。”
带队队长北风的命令从耳机里传出，原本在高空中比较散漫的队形立刻开始合拢调整，直到最后变得整齐划一——自从空输部队成立以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
飞鸟隶属于轰炸类型——这是空军魔法少女独有的类型，顾名思义，专精对地轰炸——因此她位于相较安全的队列后方。不过此刻她一直盯着对面最大的那只乌鸦，眼神中满是扭曲。
“米户雅利，旧星军团的大师，塔莫安第十三主教犹大的左膀右臂，按照军衔换算怎么着也得是个上将了啊——”
她喃喃自语着，甚至夹杂着痴痴的笑声。
“可惜，还不够格，还不够能够引起我同归于尽自毁的兴趣。如果此时此刻站在面前的就是那位主教本人，或许我的引擎就应该……”
“重复一遍，你们即将侵入塔莫安的领地，立刻停止轰炸并向后撤退，否则神明大人的怒火必将令你们血流成河。”
“所以我们侵入了？”
热气球上，北风手持那根比自己要高出至少两倍往上的冰霜法杖。热气球并非她的武器或者能力，不过这的确很适合作为一个指挥平台加以利用：“即将侵入和已经侵入的差别那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你们在边境地带如此大张旗鼓，我们有理由视为这是对主教乃至神明的挑衅。”
低沉的声音从那只硕大乌鸦的嘴里说出，回荡在整片高空之上。
“很遗憾，我们现在依旧在中立区，你们没有资格命令我们离开。”
北风一只胳膊搭在热气球边缘，俯瞰脚下城镇的炽热火雨：“依照独立战争胜利后的地域划分条约，对于亚欧非交界处的这片中立地带，仅仅只是规定双方都不能拥有长期驻军。从未说过不能率领军队在中立区展开演习——”
“演习？呵呵，你管这个叫演习？”
米户雅利的声音带着愠怒：“如此接近我们的边境，甚至直接就让一座城镇化为火海，如此‘演习’是吧？”
“条约从未规定不得在中立区展开战斗能力测试，”北风皮笑肉不笑，“首先，这是我方对你们在恰斯卡领土里搞小动作的一次警告；其次，为什么你在心疼区区一个人类的城镇？难道说——你们在这里有违反条例秘密驻扎的军队？”
“神明宽恕无知，但憎恨明知而故犯的挑衅，”米户雅利在原地扇动着翅膀，“你我都清楚中立区内存在双方的傀儡势力，一半东一半西，先前我方从未刻意针对效忠你们的提线木偶下手，只因我们将条约视为来自神明不可侵犯的旨意。现在你们主动将一处中立城镇夷为废墟，就不要妄想此事能够善了。
至于你们境内的事情，也并非我们所在意的内容。神明大人的旨意是肃清塔莫安内部其他的异端教派，我方对你们内部和人类玩过家家的行为丝毫不感兴趣，也从未做过任何破坏行动。”
远在柏林辖区的第二特战团指挥所，佐伊通过卫星镜头看着现场的对峙情况，冷笑了几声。
“米户雅利或许是个虔诚到近乎死忠的狂信徒，可惜她居然真的试图证明我们内部所遭受的恐怖袭击的事情不是她们做的——是的，我知道那些是新苏联做的，这不会妨碍我给你们一个下马威。”
于是她对位于中立区的空输部队下达了进一步的指令。
“很遗憾，我们对于满口胡言乱语的神棍向来保持最高警惕，你那些话语根本不足以说服我们——更何况我们来到这里，本也就是手中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
北风的耳机里响起了细微的滴滴声，她打开全系窗口，快速浏览了接下来的命令。
“空输部队听令：环绕塔莫安边境地带的中立区继续执行演习方案，路径上所有中立区城镇，尽数毁灭。”
然后，整个空输部队集体向右下方俯冲——就像是一只发现猎物的大型猎鹰，队列中的魔法少女所使用的装备各不相同，然而作为整体的队列却保持得滴水不漏。
“恰斯卡军队，立刻停止你们的渎神行为！”米户雅利心中一沉，她没料到对方竟然敢来真的，不过己方的军队数量也并非不占优势，索性通知周围的同僚准备还击。
然后她就收到了一条来自主教大人的密令：不得主动攻击，不得优先开第一枪。
“……旧星军团全体听令，保持警戒队形，环绕恰斯卡军队巡逻警戒，不得优先发动攻击。”米户雅利知道这是为了遵循所谓‘不打响第一枪’的国际条例，她内心对这个条例嗤之以鼻，不过依旧选择遵从主教大人的指令。
另一边，飞鸟等人也收到了北风的指令：“不得优先对塔莫安军队开一枪，只能将攻击对准地面的中立区域。”
战争后的世界已经足够混乱和疯狂，不过两个超级大势力在此时都保持了最低级别的忍让和克制，并没有直接对对方发动攻击——或许是不想打破这脆弱的和平重新燃起战火。
此时，在熊熊燃烧城镇郊区的白雪森林里，一个瘦小的少女探出头来，用望远镜看着头顶上方并排飞行的两支军队。她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上面的红星煜煜生辉：“可惜了，两边居然都没有正式开打。你们不掐起来，我们又该怎么借此机会渔翁得利，又该怎么重新夺回新苏联所失去的一切？”
飞鸟飞在队列的最后方，看着前面整齐划一的阵型不由得感到失望。
那种万事万物都索然无味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心中是强烈的想要自毁的渴求声，明明做好了来一场血战的准备，然而却只是做枯燥无味的演习——轰炸人类？已经难以让她感受到兴奋了。
直到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对呀，只是说不能第一个开枪，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飞鸟看着不远处和自己并排飞行的几只小乌鸦，嘴角向上扬起。
“各位，我出去小憩一下，马上回来，不需要因为我而打乱阵型。”
然后，不等自己的上司北风回话，她立刻加速机装上的引擎，轰鸣着向着塔莫安的边境里呼啸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