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走进食堂，随便打了一份自助餐坐到角落里观察。里面的学生泾渭分明，相当一部分是穿着精致布料做成的校服在那里有说有笑；另外一部分则是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黑色乳胶衣，脖颈上挂着醒目的号码，而且看上去就沉默很多，大部分都是拿完菜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个人默默吃。
汤玛斯刚刚走进食堂，就有好些人围了上来和他热情攀谈，奥利维亚竖耳朵听了一下，内容不外乎聊天打招呼、课堂新学到的内容、还有放学后应该去哪里玩。汤玛斯笑着和所有人聊天，看上去也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然后又一个肥头大耳的男生走了进来，食堂里一大半人登时呼啦呼啦围了上去，各种谄媚和讨好的声音交织响起，聊天内容甚至比前者更加极端，全都是讨好和赞美，甚至好些围过去的女孩故意把校服穿戴得那个叫个暴露，言语里满是勾搭。
奥利维亚扫描了一下对方身份，果不其然，就是巴黎辖区治安军警督比阿特的弟弟。她向来看这些狐假虎威的人类不爽，更不要说秘密警察还在暗中调查他姐姐可能的贪腐情况（还没有像建设部那样直白撕叉），心里对这个男生的评价直接降低到冰点。
但评价不行……不代表对方没有利用价值。
“哟，这不是猩猩汤玛斯么？你跟你的那群善良联盟又在阴暗的角落里叽叽喳喳什么呢？”格力高双手插兜走到汤玛斯面前显得吊儿郎当。
“比如说今天应该用多大的餐盘往你的脑袋上扣。”汤玛斯毫不示弱直接瞪回去。
食堂里的人也在悄然间分成了两波。格力高那边的人占据大多数，而且穿着制式校服，脸上的表情一个赛一个嚣张，胸口腰间和胳膊上也往往挂满了一看就知道价值千金的名牌珠宝。汤玛斯那一边的表情管理更加熟练，只不过除了少数几个男生女生是穿着制式校服，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穿着黑色乳胶衣的女生，而且那些女生的脸上都写满了畏惧。
她粗略评估了一下，汤玛斯个头比格力高高出一头，身体也明显壮硕不少；但格力高那边人明显多几倍还男生居多，脸上那挑衅味极重的表情也意味着一旦发生冲突更容易下狠手。
“喂，那边的，15号，”奥利维亚叫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黑色乳胶衣女生，“他们那边咋回事？天天都这么火药味那么冲么？”
15号看了过来，然后瞳孔猛然一收缩，连带着声音都颤抖了些，“你……你是新来的13号？”
奥利维亚诧异了片刻，然后发现自己脖颈上代表魔法少女的牌子被遮住了。自己同样穿着黑色乳胶衣还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吃饭，咋一看也分不出来是普通人类还是魔法少女，干脆顺着对方的意思来：“是，我新来的，我刚好想了解下怎么回事。”
“那就好……请，请多指教……可千万别像之前的13那样……”15号小声嘟囔着，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仿佛文字编辑嗡嗡嗡。
“之前的13号怎么了？”奥利维亚问道。
“没什么，只是，只是也是一个类似的校霸……”15号闪烁其词。
“你现在看到的这两人是太空城中学的两个势力……都是，都是咱们惹不起的存在，背是恰斯卡的大官的后代……”
在15号的讲述里奥利维亚又复习了一遍两个人的背景，顺带搞清楚了穿乳胶衣和穿制式校服的区别：前者都是从奴隶和中区后区里挑选的优等生，专门用来培育为恰斯卡未来的人才；后者则是恰斯卡高官子弟，真正意义上太空城中学的学生，虽然说大部分都是来镀金的。
听说第三教育上级队长鸦那边正在肃清教育部内部的贪腐，不过就现在中学里一群贵物的情况来看收效甚微。
“所以你是哪边的？”奥利维亚一脸好奇。
“我不站边，我、我中立……”15号摇摇头，“我们其实都挺喜欢汤玛斯，人也高，长得也帅，而且对待我们也很平和……但格力高我们也真的害怕，动不动就打骂霸凌我们，昨天还强行把几个女孩绑在厕所里玩了一晚上，我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机械的轰鸣声还有惨叫声……”
“汤玛斯不制止？我看他挺正义？”
“只能制止一些明面上的霸凌……”15号摇头叹气，“但两个人背景都很深谁也奈何不了谁，就算格力高真的对我们这些奴隶下手，只要不在汤玛斯视线里他也做不了什么……我们中立也是希望不惹恼格力高，这样把他哄开心一点，顶多见面鞠躬下跪或者里面塞个紫色心情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被格力高的高嗓门打断：“喂喂，多萝西，都路过我身边了怎么不想着问好呢？你怎么搞的家教？”
奥利维亚抬头一看，穿着短裙校服的蓝色短发女生正端着盘子一个人默默在自助台面前夹起披萨薯条汉堡，在两方对峙的食堂里显得尤为惹眼。
格力高明显对这个行为感到不满，他刚要骂就被汤玛斯堵了回去：“人家吃人家的，怎么怕抢了你这个肥猪的伙食？”
“我说猩猩，你是不是喜欢多萝西啊，天天给她说好话——一个魔法少女的奴隶，从参加考核的时候开始就摆着臭脸，甚至还在你的教唆下打了我的小弟……”
“打得好，你的小弟活该，”汤玛斯双臂抱肩，“明目张胆找她作弊，你们那空空的萎缩小脑加在一起也不如她一个顶用。我只后悔那天没带甩棍一人脑袋来一下。”
“切。”
格力高冷哼一声，视线却盯着多萝西那光滑丰满的大腿还有那深深勒住大腿的腿环流口水：“多萝西，我说你何必老是和汤玛斯混在一起，不如让小爷我舒服舒服，保证给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不用，谢谢。”多萝西拿着一盘子披萨和薯条头也不回走向自己的座位。
“我知道你现在在攒钱买新房子，为了你的妈妈和弟弟对吧？”格力高得意洋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晚上和周末上课，平日里还要回地面去消防局当清洁工，那么辛苦那么劳累何必呢？就算不为你，也要为你妈妈和弟弟想想……”
“不要提他们。”
多萝西终于看向了格力高。
“请不要提他们，格力高，也不要随随便便打着为我着想的名号谢谢。我和汤玛斯也没有任何关系，谢谢。”
多萝西的声音很平静，奥利维亚分明能够感受到用一股坚毅的力量在涌动。
“你们不考虑反抗？”她看向15号，“如果人人都是多萝西那个态度，恐怕格力高也不足为惧。”
“哪里会有用呢？”15号惨笑着，曾经的确有人反抗过，我的室友16号，不知道从哪里对着曾经的霸凌者13号举起了枪，她、她……”
“她怎么了？”
“没用啊……就算死了一个现在还是来了一个啊……”15号喃喃自语，没正面回复，“比之前的更加凶狠更加残暴……”
奥利维亚瞥了眼食堂门口，两个穿着外骨骼拿着步枪的大汉正在执勤，他们对食堂里的一切视而不见。
通讯滴滴声从耳机里传来，她五分钟前申请的那个计划通过了。
奥利维亚索性站起身，大踏步走向食堂窗口。
“喂！”格力高手下一个黄毛叫了出来，“那边那个，不知道老大说话的时候你们这些下等的奴隶不准……”
他肚子上突然挨了一拳，睁大眼睛然后痛苦蹲下。打他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他的大哥格力高。
这个肥子一改先前嚣张的态度，面对走来的奥利维亚满脸堆笑：“什么风把尊敬的魔法少女给吹过来了呀？”
“你还挺识相。”少女颇感意外，自己本来还想玩一手扮猪吃老虎，在对方嚣张到极点的时候悠然亮出身份然后一阵痛扁，没想到对方直接一眼看破，看来还不算一无是处，起码眼力见很好。
她顺带听见了背后15号方向传来的叉子落地声。
“您这样的气宇不凡昂首挺胸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类能装出来的。”
格力高满脸堆笑，上来就给奥利维亚套近乎：“这不，我本来准备让全体学生跪下来向您请安的，但那边的汤玛斯狗眼看人低，以为你就是个普通人类一点也不尊敬。”
“我听得见。”汤玛斯攥紧拳头。
奥利维亚忽视了格力高，面前整个食堂的学生直接发公告：
“秘密警察苏帕伊现在正在寻求实习生完成某些秘密任务，参与实习生可以获得大量学业积分和资金补贴——有兴趣的，太空时间下午三点来射击场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