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城里有猩红泪滴的气息？你是认真的突击队长？”
太空城负责人第一上级队长隼的头像出现在全息窗口里，很严肃。
“我被猩红泪滴刺穿过，经过好几次治疗才勉强驱逐，我能感受到那股在体内乱窜的难受气息，仿佛有个小宝宝在乱钻。我对此也有了一定的反应，就像同样的病毒如果再度入侵身体就会立刻被免疫细胞侦察到。”
奥利维亚一五一十回答着：“我建议您先暂且封锁这里一个礼拜时间进行大排查，大到每一个人小到每一处通风管道都不能放过。”
“你是在说我的手下里有新苏联的内鬼？突击队长？这是极其严重的指控，马虎不得，你有任何实证？抑或只是单纯受伤后的惊弓之鸟？”
“不，上级队长，我和您无冤无仇，只是想做好份内的工作。”
奥利维亚能感知到对方语气里带着一股狠戾和忿怒，没有人会愿意被这样指出自己的“污点”。自己这么做的确相当于直接挑战了上级队长的权限说对方是个废物，但为了一丝不苟完成工作任务她必须这样毫不留情。
“我现在没有实证，但我的魔法能力是感知到周围环境的异常，而自从进入太空城后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不倾向于认为是某位苏帕伊警察是内鬼，而是某位人类已经在暗中被感染，他们体内或许已经潜藏着猩红泪滴，等待着将这处恰斯卡最为机密的基地予以重创。”
“所以你还是没有实证。”
隼的声音冰冷无比。
“那我建议你先管好自己的任务，突击队长。太空城的事情不需要你的介入，我们也不可能因为你所谓直觉上的问题而暂停所有科研和学习活动。
现在是恰斯卡最为困难的时刻，封锁太空城会导致学生恐慌，背后的大人物父母们则会纷纷取消学习召回自己的孩子；我们会因此不得不退学费，而这些学费是保证太空城收益为正的关键因素；太空城收益为正是防止加重恰斯卡政府预算的重要环节，只有这个环节被确保才能防止总督那边因为太空城项目迟迟看不到收益而被砍掉——你能听懂我的意思突击队长？！”
“……我明白，简而言之，一环扣一环，封锁消息的宣布最终可能会导致整个太空城项目被大幅削减预算乃至被砍掉。”
奥利维亚深吸一口气，她算是听懂了眼前这个上级队长死倔的原因。
“我难得找到了恰斯卡这片净土，我难得找到了一个愿意支持我在科研道路上大踏步烧钱前进的总督。秘密武器‘乌托邦裁决者’的研发已经到最终阶段，我和我的科研人员已经为此付出了足够多的劳累……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我的脚步，阻碍科研的进步。
四十年前核聚变差一点因为一小撮该死的环保组织而夭折的悲剧绝对不会重演，我爷爷章颐和的悲剧绝对不会重演……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但如果因为疏忽了对猩红泪滴排查而导致整个太空城被渗透甚至被击毁，岂不是更加粉碎了您的梦想和执念？”
奥利维亚直言不讳点出最要命的点。她知道对方的官衔要大好几级，而自己这么做已经犯了越级汇报的大错。她依旧决定这么做。
“我会在暗地里开展一次详尽的摸查，以秘密警察的方式，不劳你的操心突击队长——如果我再听到哪怕一次逼逼赖赖，我都会向你的直系上司汇报这一切，以‘过度警惕’为理由给你申请强制性休假。”
“……明白。”
通讯挂断，隼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置身于没有灯光照耀的黑暗中，看着舷窗外的星星和宇宙发愣。
自动门开启的声音响起，一双柔和的手从背部抱过来人：“亲爱的，你又在黑暗中对宇宙凝视了，我刚才听见你的大喊大叫了。”
“只是有些烦躁，”隼默默感受着鸮的手在自己的乳胶衣上游走，“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在太空城上有一片不受打扰做科研的空间，三番五次因为各种理由而被打断，就好像这个世界的人都沉浸在庸俗的斗争当中，忽略了对宏大的敬畏与向往。”
她的膝盖上放着一本纸质的《三体》。那是她最爱的书籍，也是伴随她度过那些黑暗日子的源泉之一。
“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亲爱的，”鸮在耳畔低语着，这是支撑她一路走来的另一大源泉，“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道路。”
隼的神情柔和了很多，视线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愿意陪我这么一个科学怪人一路走过来，也是委屈你了。抱歉我没办法给你什么太好的待遇，也没办法许诺你任何事情……”
“没什么委屈的，我只需要星星和你相伴就够了。隼为了整个文明的进步那样操劳的身影，也很帅呢。”
两名上级队长拥抱在一起，任由无尽的星河将她们吞没。
通讯另外一头，奥利维亚挂断通讯，长叹一口气赶往射击场。
已经有很多学生前来等待了，他们眼中写满了期待。为秘密警察办事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但如果是为了加分实习，那这样能够在履历上增添一笔的事迹没人会拒绝。
这里是整个太空城唯一能合法玩枪的地方，至少再一年前出现了一次学生被打死的事件后就是如此——话说那个学生的号码就像就是先前自己被误会的13号？
“所有人排队射击，先手枪十发后步枪三十发，让我看看你们的成绩。”奥利维亚估摸着人差不多来齐了，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她已经看见了汤玛斯的身影，那个高大男孩的身影最有辨识度。她也看见了格力高那个肥子的身影，也不知道这废物点心能不能有一枪不脱靶。她没找到那个坚毅女孩多萝西的身影。
可惜了，亏自己对她有那么一点印象。
“尊敬的秘密警察，您工作辛苦了，这是一点小心意……”
已经有人跑过来一脸谄媚递上名贵香烟想要贿赂了，大概率习惯了走后门现在来如法炮制，奥利维亚白眼一翻直接拒绝。
她来到射击场外面的走廊，思索着太空城这里的猩红泪滴异象究竟要不要就这么放着还是要想办法介入，却意外听见了那个女孩多萝西的说话声。
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