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次作战的结果就是——全部死光光了？”
全息窗口另外一头传来局长风凛的声音，稚嫩而咄咄逼人。
“是。”
史密斯作为本次行动的汇报人，一五一十回答：“新苏联的战士似乎携带有一种自毁装置，一旦陷入到绝境当中便会毫不犹豫引爆自身。其成分尚不明确，不过现场的秘密警察有汇报说能够感受到空中传来的浓烈猩红泪滴气息。
包括我们先前抓到的那位尤里安娜的左膀右臂在内，一共有十一名新苏联的反叛者在本次伏击中身死，其中六人被击碎灵魂宝石，其余全部自毁死亡。
其中反叛者的领袖，新苏联的政委瓦西里萨带来的后果尤为严重，她的自毁吞没了方圆两公里的一切，引发的冲击波甚至波及到了前线作战战士秘密存储灵魂宝石的地点，一共有五位秘密警察的灵魂宝石不幸受到波及碎裂。”
“这是失误，这是严重的失误——”风凛吸着木瓜牛奶，一脸阴郁，“先前有明确说过吧？至少要额外多抓一个活的，俘虏的价值远比死人要大，这样才能追根到底，这样才能把那个该死的尤里安娜抓到然后一网打尽。结果？不仅作为诱饵的俘虏没了，甚至我们还死了五个优秀的魔法少女战士，更不要说这次行动还冒险搭上了太空城中学的一众高官的亲人，现在有至少七八个魔法少女官员在总督那里抗议我！”
“身为前线指挥，我对此负全权责任。”
奥利维亚双手背后上前一步：“原本我方的计划是放长线钓大鱼，在新苏联的反叛军落入陷阱后以远程轰炸手段一点一点解决。然而塔莫安的黄道军团不知为何同样进入了新苏联的境内向我们逼近，为了确保行动不受那些神棍的干扰，我才后续布设了引蛇出洞的陷阱。
我没有预料到新苏联的反叛军居然能够顶着沉默系术士魔法少女的干扰引爆自身，我为这次行动的失败负所有责任。”
“这怎么能叫失败呢？这分明是一次大获全胜的成功。”
尊荣优雅的声音自通讯里响起：“珂西娅总督本来就很反感留着那位新苏联的俘虏，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杀掉祭天平息民众的怒火。而现在我们就可以大大方方带着拍有她尸体的照片给公众一个交代。何况斩杀新苏联的政委瓦西里萨也是大功一件，这人同样也是尤里安娜的亲信，干掉她对于新苏联的恐怖活动者也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除此之外，奥利维亚不仅筛选出了太空城内被猩红泪滴附身的几个倒霉人类，清除了内鬼，也顺便帮我完成了一次曼虹因的进化——现在的曼虹因已经可以做到百分之百安全，把那些医院里因为猩红泪滴入侵而昏迷不醒的魔法少女和人类一同彻底治愈了。”
“别插话，艾薇，让你旁听已经是一次破例了，”风凛捏着木瓜牛奶，一脸没好气说着。
“我倒是建议建议我们可敬可亲的秘密警察局长多休息休息，放松神经，尤其是在这样酣畅淋漓的大胜以后——”
全息窗口上，柏林辖区长艾薇露着优雅的笑容，和一脸阴郁双眼满是血丝的风凛形成鲜明对比。
“奥利维亚，把这次作战行动的报告写一份提交上来，周末之前给我。”
“是。”奥利维亚行了一个标准的恰斯卡礼。
“你甚至不愿意给她一个加薪或者放假，连一句口头夸奖都没有。你不觉得这样会让你的属下感到寒心么？”
艾薇轻轻摇头：“我记得这位秘密警察突击队长也是先前发现人工台风装置的魔法少女吧？困扰恰斯卡三年之久的台风天气，最终还是被这样一位在秘密警察内军衔并不高的魔法少女所揭露。放在秘密警察内一众酒囊饭袋里显得如此鹤立鸡群——你一点都不珍惜呢，风凛。”
“闭嘴，我们苏帕伊内部自有一套奖惩体系，轮不到你个外人插手。”
风凛忍无可忍，直接强行中止了对方的通讯，然后看向两名下属：“先这样吧，塔莫安那边的黄道军团我来处理，你们回总部报道。”
“遵命。”
一阵白光过后，两人连同其余行动的作战队员都被传送回巴黎辖区。
“局长向来如此，要求严苛，不过实际上也绝对不会亏待下人。”史密斯同风凛打交道的次数远比风奥利维亚要多。
“你会获得一名荣耀勋章，你的军衔也会在明天正式晋升为三级下级队长，也就是少尉。但报告里面的检讨和反省也要如实写。”
“明白，”奥利维亚回答，“我实际上也不看重这些晋升。”
史密斯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下属：“更高的晋升不仅仅代表更多的权力和薪水，也意味着你离救赎更进一步。”
“但愿如此。”
“你看起来远比想象的更加困惑。”
在奥利维亚离开前，史密斯叫住了她。
“我只是……在回忆之前那个差点炸掉力场的新苏联魔法少女的话。”
奥利维亚转头看向那位直接和对方对峙的重装少女，后者正在大厅里愤怒踩着那名火箭少女的尸骸，嘴里满是脏字，旁边人拦都拦不住。
“你对新苏联有共情。”史密斯直言不讳。
“我是德国人，我的祖先和俄罗斯人有深仇大恨。”奥利维亚坐在大厅的金色喷泉旁边。
“在新苏联开始于东欧扩张后，整个欧洲陷入到歇斯底里的惶恐中。很多人都害怕那个红色巨人回来，将自由和人权尽数夺走。但也有很多人欢迎它，盼望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乌托邦世界。”
“而你是其中之一？”
“我的父母是，就像我在档案里写的那样。”
奥利维亚伸出手指接触着涌下的泉水，她的手指上裹着紧致的黑色乳胶，这没有妨碍她感受水的清凉。
“他们去过新苏联，他们和那里的魔法少女还有人类接触过，也参加了领袖娜塔莎的很多演讲——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娜塔莎经常举办演讲，人人都可以前来旁听——他们发现那里的魔法少女的确都在真心实意上为了建设没有饥饿没有哭泣没有压迫的社会主义乌托邦。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由魔法少女治理的国家，新苏联是一次巨大的社会实验，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次成功。”
史密斯来到喷泉旁边坐下，对几名行礼的路过军官报以回礼：“把刚才那些话对那名重装少女说出来，我相信她恐怕会和你大吵一架。”
“那些是我父母的言辞，和我无关，”奥利维亚漠然说着，“我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网络上看到新苏联的报道，负面居多。父母带我去新苏联旅游过几次，为了向我证明现实和新闻究竟可以有多少差异。”
“而你也是在这段时间里，结实了你那位俄罗斯女朋友。”
“只是刚好兴趣相投。”
史密斯察觉到奥利维亚的闪烁其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不用过度在意，秘密警察对于个体的政治倾向漠不关心，她们只在意你是否能够很好完成每一项任务，是否有——很好遵守所有的保密条例。”
奥利维亚看着金色泉水上的珂西娅雕像沉默不语。
“我只是在想，真正的新苏联究竟是怎样的苏联。我原本以为是高压威权，但忠诚于她的魔法少女又是如此信仰坚定，那个火箭少女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有怨言的人。可如果她真的是乌托邦，又为什么会在战争期间饱受各路魔法少女的围攻，甚至于现在基辅辖区和莫斯科辖区全都是憎恨那个国家到极点的魔法少女？”
史密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能力回答这个问题。
“新任务，奥利维亚，一个轻松的活——柏林辖区长艾薇要准备救治帕查医院里那些昏迷的病人，包括咱们的秘密警察，以及当红偶像高千果小姐的粉丝莎薇。
去盯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