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千果坐在病床前，目光呆滞。她手里紧紧握着沙薇冰冷的小手反复揉搓，甚至时不时哈一口热气，仿佛这样就能继续感受到小萝莉的体温。
敲门声响起，金娥丽丝和漠两人走进，手里各自带着一个花圈，以此放在沙薇的床头。
“我们已经帮她选好了一块墓地，”金娥丽丝嘴里叼着棒棒糖，坐在高千果身边，“环境幽美，不过重点是足够偏僻，不会受到那些发狂胡乱打砸魔法少女公民的影响。”
“可惜恰斯卡里全面禁止宗教习俗，否则我们也可以挑选一个牧师读悼词，”漠站在金娥丽丝身旁，殷红色的眼瞳里静静流转着头顶的白炽灯光。
“一场悲剧，一场意料之外的悲剧，不过我想让你知道你不需要为此而自责，”金娥丽丝伸手抚摸高千果的发丝，“恐怖分子的出现并未有所征兆，政府方面根本就没有提醒我们，也没有告知我们提前疏散，而是径直行动结果误杀了沙薇。除此之外该负责的其实是我，我看见沙薇走下观众席还以为她想冲过来给你送花送礼物——就应该严格遵守演唱流程，阻止她跑来的。”
“丽丝，这也不是你的错，没人能预料到那个角斗士突然变成魔法少女还差一点和恐怖分子联动毁灭了整个角斗场。”漠小鸟依人般倚靠在心上人身上。
“过分，真的很过分……”高千果喃喃自语着。
“的确，这种悲剧的发生很过分，明明可以有机会阻止。”金娥丽丝感叹道。
“那些胡乱游行的魔法少女，真的很过分……”
漠微微转头：“我还以为你在怨恨政府……”
敲门声突兀响起，又一个魔法少女闯入：“您好，我是《爱国联盟》新闻记者莱蒂齐亚，想采访您一下……”
“出去！给我滚出去！”
金娥丽丝从未见过高千果发这么大的火，这个一直以努力成为恰斯卡第一闪闪发光偶像的少女无论什么时候面对外人都永远面带微笑，而现在却像个咆哮的狮子一样直接把对方赶出病房。
“说什么同情沙薇的遭遇，说什么要为沙薇讨回公道，说什么要去严惩罪恶的凶手……噱头，全部都是噱头，根本就是在借助沙薇冰冷的尸体发泄她们自己的不满。”
高千果坐回病床上，泪流满面。
“她们根本不在乎沙薇是谁，她们根本不在意沙薇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住在哪里，有多少家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憧憬着什么……她们只是在拿沙薇当一个借口，当一个肆意发泄经济危机下内心不安的借口，她们分明就是在吃沙薇的人血馒头！”
她抱着沙薇的尸体啜泣，金娥丽丝和漠在一旁静静看着，默默充当着陪伴。
“沙薇明明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的……她是个勇敢的孩子，是个知错就改的孩子，消防员的事情让她成长了，让她开始去反思恰斯卡的政策了，去想人类到底究竟是不是活该成为魔法少女的奴隶……她已经在拼命弥补先前犯下的错误了，也是极少数愿意和我站在一起对治疗艾玛向医院施压的粉丝……她如果还在这里，她如果还活着，一定一定会对这样吃她人血馒头的事情气得鼓起腮帮子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站起来，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却无法抹除眼角通红的痕迹：“也该准备下葬了，沙薇，在地底好好睡上一觉吧——谢谢你们愿意来陪我。”
最后那句话是对金娥丽丝两人说的。
数层楼之下的大厅里，沙薇的家属们哭天抢地，二十多号人乱作一团，把整个医院大厅变成了刺耳的交响乐合唱。
“我的孙女啊，我可怜的孙女啊……”
“完蛋了完蛋了我们都要完蛋了啊啊啊——”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非要买那些奢侈品，把钱都花光了都预支干净了，不然沙薇根本不会死！”
“哈——怪我？？你好好想想你们自己在游戏机和氪金上浪费了多少钱？我买的奢侈品好歹全家都能享受，反而是你们天天好吃懒做吸莎薇血！”
“你不也一样？为了巴结那个官员的后代浪费了家里多少钱啊？！”
“我的花园啊……我辛辛苦苦饲养的花啊，不能卖，真的不能卖啊？”
“老婆你清醒点……再不卖家里真的就要揭不开锅了！”
“你个臭老头非要买什么股票股票股票！都是你害死的莎薇！害得我们全家破产了！”
“我的钱钱啊——我的莎薇啊啊啊——”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哭天抢地，大姐二姐大哥互相争吵谩骂，大婶大叔二婶二叔彼此唇枪舌剑，最小的小弟弟哇哇大哭满地打滚，只有莎薇的父母站在角落里默默抹着眼泪。
“高千果小姐！伟大的战争英雄首长！”高千果等人刚刚下楼，莎薇的二姐就一把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求你们，你们要替莎薇做主啊，你们要帮我妹妹讨回公道啊——”
“我们全家就指望着她活了——”大姐也一把冲来跪倒，“没了我们可爱的小妹妹我们怎么活啊——”
“该怎么活怎么活呗，”金娥丽丝耸耸肩，“死者已去，生者擦干眼泪继续前进——”
「她说的不是走出心里阴影，而是这个家的顶梁柱魔法少女没了，」漠用思维链接回应着，「恰斯卡对此并没有明确的规则，毕竟先前也没有什么魔法少女死亡的事件，但通常而言如果一个家庭失去了魔法少女作为保护伞只剩下人类，他们的阶级就会逐渐滑落。周围的邻居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治安军对他们也不会再客气，如果原本有庞大的家产，那么更是有可能被趁虚而入将一切全部抢走——除非他们能够安稳找到下家保护伞，否则迟早被吃干抹净，运气好的搬到中区苟延残喘，运气不好那就是男的当苦工女的当性偶。」
「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恰斯卡就是这样，魔法少女为上。」金娥丽丝耸了耸肩。
「所以丽丝决定帮他们么？」
“帮帮我们吧，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二婶也跑了过来直接邦邦邦磕头起来，“我苦命的莎薇哟，她没了我们一大家人没得活了啊……”
「你看她们这个样子像是在给莎薇哭丧呢？还是在给再也享受不到的上流生活哭丧呢？」金娥丽丝脸上风轻云淡舔着棒棒糖，心里乐呵呵的。
漠没再说什么，她转身看向高千果，那位才是能够决定这一家人主要命运的因素。
如果对方愿意看在莎薇是死忠粉的面子上收留这一家人的话……
“我会和政府争取足够份额的赔偿，为这一次误杀事件讨回公道。”
“谢谢，谢谢！”大姐那满是泪水的脸庞下是欣喜的神情，“那个，我听说事务所现在还在扩招阶段吧？毕竟现在经济大萧条魔法少女大人们的娱乐方式也得依靠这种偶像表演了，我很懂化妆技巧的，如果能够帮忙……”
“我也懂我也懂！”二姐一把把大姐挤开，“我懂所有奢侈品的分类，只要是市面上有的奢侈品就能一眼叫出来！我还精通各种精装修的审美，如果事务所想做一些内饰和家具采购我肯定可以帮忙！”
“我我我！”二审一把推开大姐二姐，“我懂，我什么都懂！肯定，肯定能帮你们干活的！”
几个人瞬间又脸红脖子粗吵了起来，互相之间争论着谁能力更多，甚至都没注意到高千果已经绕过她们来到沙薇父母面前。
“你们的女儿是我最忠诚的粉丝，能够拥有她作为我的好朋友是我一生的幸运，”高千果双手在胸前合拢，“我的事务所里还有两个正在招聘的岗位，一个前台一个后勤，有兴趣的话随时欢迎加入，包吃包住。艾玛现在还在康复，不过对流程很熟悉，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们。”
“谢谢，谢谢……”
沙薇母亲泣不成声，而沙薇父亲紧紧搂抱住爱人，眼眶通红：“为你添麻烦了，高千果小姐，其实你大可不用这么勉强……”
“我坚持这么做，为你们二位，为真正意义上在意沙薇的爸妈。”更多泪花从高千果眼中涌出，不过这一次里面的神情包含了坚定。
“等等，我们呢？我们呢？”沙薇的大姐二姐大婶二审还有其他亲人连忙围了过来。
“祝你们在中区找份工作，”高千果头也不回，“如果不成，去后区也可以。”
几人愣了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变相放弃她们让她们自生自灭么？
哭天喊地的声音再度响起，大姐捶胸顿足，二姐痛哭流涕，大哥试图努力辩解，大婶连连叹气，二婶撒泼打滚，几个老一辈的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站都快站不稳，大叔二叔一脸沉默，不约而同选择去劝慰还在哇哇大哭的小弟。
“沙薇不止和我一次抱怨过你们，抱怨过你们花天酒地，明明有健全的双手双脚却什么也不做，全靠她的福利金接济和买买买，甚至在她过去几个月开始试着开店铺自己挣钱的时候也不来帮忙。”
高千果一字一句说着，面前眼前闹哄哄的混乱无动于衷。
“沙薇一直都是个有勇气的孩子。她对我事务所内好吃懒做的恶徒重拳出击呼叫治安军；在意识到自己用错误方式面对消防员后也改正错误，为消防员辩解，为饱受欺凌的人类发声；更是愿意从舒适圈里走出，不想再当一个躺在福利金上睡大觉的懒汉，想自己开店努力挣钱。但是她在面对你们这些极品亲人时却选择了退让。我问过她为什么不下手，得到的回答只是一声叹息，以及‘谁叫她们是我亲人呢，家里热闹点也好‘。
我能看出来沙薇一直都不喜欢你们，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面对你们心软了一直没有选择赶走——现在她死了，你们依旧在她的尸体上喋喋不休。你们从不在意沙薇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们只是因为她是魔法少女才舔着脸凑过来，拿她当保护伞的——除了沙薇的父母，长达四年的相处和观察，我很确定只有他们真正爱着沙薇。”
高千果一手一个牵住沙薇父母的手，头也不回往外走去：“在获得政府的补偿后，我会把属于你们那一份原封不动转给你们，但接下来就在此别过，各自取走各自的路吧——永别了，沙薇的聒噪亲人们。”
金娥丽丝等人也跟着高千果离开了医院，双方暂且分别，各自去处理一些私事，将医院里哭天喊地的沙薇亲戚们抛在脑后。
“所以她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挺好。”金娥丽丝叼着棒棒糖，以局外人的角度欣赏着刚才鸡飞狗跳的场面。
「丽丝有没有考虑过让那些人去银滨避难？现在恰斯卡内一片混乱，正是我们在地下大力扩充忍受获得更多难民的机会。」
「难民也不能什么都要嘛～」金娥丽丝一脸无所谓，「共同体党的纲领说得很明确了：对于恰斯卡的难民，要予以一定的把关和筛选，那些有严重精神病的，滥用药物的，故意杀人的，拐卖儿童的，奸yin的一律不要。就算收了也是严加看管，一旦在银滨犯罪直接扔入大牢——不过现在共同体党内也在不断开会嘛，就到底应该怎样把控这个度展开好几次讨论了。」
两人散步到巴黎辖区的中央广场，这里人山人海，很多魔法少女聚集在这里发出各种怪叫和嬉笑声。广场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前秘密警察局局长风凛。她身上依旧穿着那套金黄色的乳胶衣，浑身上下都被捆束装置死死禁锢，被迫维持挺胸抬头的反绑姿势。这次就连她膝盖下的脚丫都被死死捆在一起，嘴里塞着一个巨大的嘴球，眼睛被眼罩所遮挡。
一根铁链和她脖子上的项圈连接在一起，组成绞索将她吊在半空。换做是普通人类，早就已经被这样的绞索吊死了，魔法少女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然而依旧要无时无刻承受脖颈巨大的窒息压力，她那双被金色乳胶包裹的脚丫下甚至还额外绑了一块巨石，以进一步增加压迫。
针对风凛的审判会在接下来几天内进行，而在开始之前，她没有被送到监狱里，反而就像这样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穿着乳胶衣被反绑着吊绞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边无时无刻忍受窒息的痛苦一边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她的脖子挂上了一块硕大的牌子，上面用五国语言写着“叛徒”“奸细”“人类走狗”“表子”等污言秽语，旁边的空地上则悬浮着一块全息菜单：“挠痒一小时，一颗黑曜之种；狼牙棒电击一小时，俩颗黑曜之种；荡秋千一小时，五颗黑曜之钟；吊炉烤鸭一小时，十颗黑曜之种；俄罗斯转盘一小时，二十颗黑曜之种。最多支持五十人拼单，先到先得。”
六个魔法少女正坐在风凛脚下的巨石上，前后摇摆荡着秋千，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开，少女们将石头当作秋千椅享受着，甚至还有人给她们拍照，将少女们爽朗的笑容与风凛被全面禁锢的模样一同纳入相片中。没有人在意风凛像个摆锤一样被迫前后摇摆，脖颈上的绞索被施加了更多压力，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唯一能活动只有两双以微弱幅度扭动的脚丫，金黄色的乳胶上面甚至已经被贴满了电极片，在场外几名魔法少女手中以500伏特的电压传递着电击。
“看得出来风凛真的真的是不受欢迎，尤其是想出这个恶毒点子虐待她的政府官员，简直是把她当作公共汽车了。”
金娥丽丝在远处欣赏着眼前的场面，刚才那个明显就是菜单里的“荡秋千”：“就是好奇吊炉烤鸭和俄罗斯转盘会是什么玩法？”
“想知道么？我来告诉你哦～～”
耳畔传来吹气，让金娥丽丝瞬间冷汗直流：“别别别，人家这是在受刑呢，这在恰斯卡可是刑罚，你别乱想啊——”
“真的么？可我觉得你很适合被这样玩呢？”漠趴在金娥丽丝身上低语，一只手已经捏上了少女的兔子，“想想看，你穿着这样性感的乳胶衣，里面塞满玩具，被像这样紧紧捆束吊在半空中玩荡秋千——光是想想，水就已经流得到处都是了。”
“我错了我错了，金娥丽丝连忙高举双手作投降状，饶了我吧。”
“先帮我舔干净我再决定下一步计划吧。”
“好好好我这就来。”
红发少女直接一把钻到漠的裙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