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熟，”金娥丽丝端详着翻译后的文字，“亚美尼亚集中营的恐怖袭击，是不是就是说的漠？”
众人抬头看向漠，后者只是一声不吭站在原地，似乎是陷入深思。
“从时间推断有这个可能，”多萝西计算着，“按照先前伊丽莎白的说法，矿洞内特工的失联时间和漠变为魔法少女大开杀戒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在战争即将爆发前的那段敏感时间点。”
“现在多了一份线索----”伊丽莎白对那封信件拍了照片，“这位神母，灰色贝雷帽的副队长，八成是一名魔法少女，而且是一名相当特殊的魔法少女。不仅让土耳其政府采用原始的信件派发形式传递命令，甚至还刻意强调要对她隐瞒亚美尼亚集中营的一切事情。嗯，接下来如果能找到那名神母，或许就能将这里的一切疑惑解答。”
“怕不是已经沦为被我们先前打死的伪神了。”李信陵阴阳怪气说着。
“漠姐姐，除了你以外，你还知道其他被关押在集中营里的魔法少女么？”小羽小心翼翼询问着。
漠摇摇头：“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以前对于魔法少女也只限于新闻上网络上看，变成魔法少女后一心只有为了阿斯娅复仇，其他什么都不关心，什么也不知道。”
“那个时间段混乱得很，全世界都有魔法少女被关起来送到集中营甚至是直接处决的，我估计就算土耳其政府也搞不清楚他们枪决了多少魔法少女，”李信陵冷哼一声，“我自己就被政府强行逼迫杀了好几名反叛的魔法少女，哪怕我提出尝试劝降她们也都被一口回绝了。”
众人继续前进，军事禁区内能明显看到更多武器装备，小到步战车，大到机甲，只不过已经全部变成了石油雕像。
很快，一道告示牌出现在道路中央，上面的字大到即使隔着几十米远也能清晰看到。
“这是什么，交通指示牌？”
金娥丽丝环顾四周，不得不说土耳其人把矿洞下面收拾得有模有样，尽管大部分区域已经被石油侵染，依旧能够看出墙壁和地面修建得平整宽阔，可以容纳三辆越野车并排通行。天花板上每间隔三五米就会有一盏吊灯，即使不再明亮，也能管中窥豹想象得出这处军事禁区先前是怎样的灯火通明。
漠举起翻译器，很快就将告示牌上的内容逐一读出：
“一、从这里起，请心怀虔诚，面朝此方向叩拜三次。
二、无神论者请即刻离开，有神论者请反复确认自己的信仰，你的神明不是耶稣或者真主，而是‘存在’。
三、常怀感激之情，维持好心情，抛弃坏心情。
四、每个人都是‘存在’的信徒，然而亦有不同，受到正式认可的信徒请在心中默念存在伟大，尚未成为信徒的请缄默不言。
五、严禁携带手机、电脑等电子设备进入军事禁区，所有事项必须使用书信完成。
六、不要让‘存在’察觉到你内心的不悦，如若感到悲伤、愤怒等负面情绪，前往军需处领取一份兴奋剂，谨记维持开心愉悦的心情。
七、
……七后面的字被石油覆盖，难以辨认。”
“这些规则……根本不像是普通的矿井或军事进禁区规则，”晞盯着告示牌，后背感到一股凉意，“就好像是，他们在崇拜什么神明一样。”
“这也是我的同僚传回来的，最具有价值的情报之一，”伊丽莎白对着告示牌又是一顿拍摄，“土耳其人明显将他们口中的那个‘存在’视为神明，为它制定了非常多的奇怪的规则，甚至这当中就连下洞的魔法少女都要遵守。土耳其军队对此的筛选非常严苛，连我我那位同僚就是演戏演了好几年，才成功被认定为是信徒混入军事禁区的机密要地，获得了更多情报，也亲眼见到了‘存在’——一颗恐龙化石。”
“如果是叫不出名字的化石，真的能够认定为恐龙化石么？”多萝西思索着，“或许它是某种怪物也说不定，就像神印把人类变成了怪物那样。”
她也从金娥丽丝和漠口中得知了很多神印相关的事情，也了解了两年前银滨所面临的那张巨大悲剧。
“但这肯定不是神印的杰作，”金娥丽丝双手插兜，“如果是，我不需要下矿洞就能知道。”
“有信号了。”
伊丽莎白突然将手放在耳机上，随后迅速穿过一片停满外骨骼的军事仓库，一拳砸在面前紧锁的铁门上闯入一个昏暗狭小的空间。
小小的屋子里面蜷缩着一个瘦弱的男人身影，他的表面已经被石油覆盖，脸上痛苦的表情活灵活现，身体紧紧抱在一起，似乎是在抵御寒冷。
“这是——禁闭室？”金娥丽丝翻译了下门外的土耳其语，“你的人为什么会在禁闭室里？”
“那就是需要我去现在解答的问题了。”
伊丽莎白将那人的身体强行分开，很快就发现他的手在胸口里紧紧抱拢在一起——不是在抵御寒冷，而是在保护着什么。
她将手强行分开——由于石油的凝固，两只十指交叉的手已经牢牢合拢在一起，不得不先掰断指头——从里面拿出一枚小小的芯片。
“感谢您在M16的服务，特工约翰。”她翻出对面口袋里的狗牌，随后将芯片插入手中的解析设备进行读取。
第一段视频展示着一处热闹非凡的仪式场景，其晃动的镜头和背景里的石壁都在展示这是一段于矿洞内偷拍的视频。一名身穿土耳其军服、戴着灰色贝雷帽的少女站在台上，高举手中的佩刀大声朗读：“我是阿塔图尔克的士兵，我将为土耳其而战，为祖先、祖父、世系、父亲而战！为了恢复土耳其往日的荣耀而战！”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名年迈的将军上台，向她颁发勋章。少女身后站着另外几名同样身着军服的女孩，她们每个人的容貌都是如同天上的仙女般精致，即使没有花里胡哨的服装和奇形怪状的武器，也能一眼看出是魔法少女。
这处视频的标题很简短：第一百三十六次授勋仪式。
“这些是不是灰色贝雷帽的魔法少女？”金娥丽丝凑到全息窗口前端详，“漠，过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杀过的？”
“没有。”
漠只是很粗略扫了一眼就摇摇头，反倒是一旁的多萝西伸手指向台上的一名魔法少女：“这个女孩，如果我没记错，就是先前那个石油雕像，那名被军人围攻的魔法少女。”
伊丽莎白调出先前拍摄的照片进行对比，AI经过简短的分析后得出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高分：“观察很仔细，你或许也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特工。”
“不敢当，我只是有记忆面孔特点的习惯。”多萝西婉拒对方的夸奖。
“这视频要是真的，说明这里面魔法少女和土耳其政府明明都是一伙的，”李信陵眯起眼睛，“那为什么先前那里，又开始互相残杀了？幻觉？内斗？”
“一百三十六次授勋，为什么要举办那么多授勋仪式？”漠再度观察全息视频，发现几乎所有魔法少女的军服上都满是勋章，“就算是为了拉拢人心，这样频繁的授勋仪式也显得太过度了。”
伊丽莎白准备继续翻看更多的视频，然而第二个视频还没打开，全息窗口就开始扭曲，伴随刺耳的噪音声滋滋响起。
“这种时候可不是设备随随便便坏的时候啊——”伊丽莎白有些无奈，对着设备一阵捣鼓，然而扭曲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正在加剧。
她突然注意到周围女孩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怎么了。”
晞张口回复，然而说出的话却都变成了鸟语一般，满是她无法理解的词汇。
“坏了，翻译器出问题……”
伊丽莎白这句话还没说完，多萝西和晞几乎是同一时间抄起武器——前者拔出手枪，后者拉起弓矢，不约而同指向她。
准确说，是指向她手中的解析设备。
而那个方方正正的解析设备里，不知何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紧紧抓住伊丽莎白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