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自毁长城，毁掉精灵龙授予你的一切。”
朱幽蒹冷冷盯着李信陵：“你的能力由朕所掌控，为朕所用，朕不准的，无论是授予还是剥夺，你都不能所忤逆。”
小羽能够听出来，当对方先前以朕自称的那一刻起，其声音就出现了一种怪异的回声，就好像是虚化出来的一样显得并不真切。
“当皇帝是吧？野心彻底暴露了不演了想当皇帝是吧？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账没安好心！”
李信陵破口大骂，她手中白色骰子逐渐变为黑色，随后再度掷下，扔出一个六。
“你爱要不要，我全部还回去。”
嫣红色的喷泉从她身后喷发，一路直冲云霄，小羽分明能够闻到那浓厚的血腥味，那根本不是水，而是血液。
血红色的喷泉化为一只更加的蛟龙，长度足有将近百米。朱幽蒹举起旗帜做好了还击的准备，蛟龙这一次却在嘶吼一声后，直冲远处的黑影。
数十米高的黑影在几条水蛟龙的围攻下伤痕累累，那张不再贴有符纸的脸庞上满是伤痕，其中一只眼睛甚至都已被挖掉。血红色蛟龙张开大口，没有吞噬黑影，反而钻入其中和它融为一体。
黑影的身体迅速膨胀，血红色的脉冲从它身体里迸发而出，将周围的水蛟龙尽数震为水雾。
头一次，朱幽蒹脸上显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你在做什么，信陵？”她低声怒斥，“那名伪神本就处于失控的边缘，你为何在向它灌输你的力量？”
李信陵哈哈大笑，声音令毛骨悚然：“你不是不要么？你不是不要你女儿我的能力么？我说了，我不要你这个臭老九的能力，你不要，那我就全都送给伪神好了！！”
她的周身开始冒出血红色的光环，远处那名黑影尖啸着，在“还给我”的尖叫声中高速冲向朱幽蒹，不复先前被人摁了暂停键般的停滞。朱幽蒹举起旗帜迅速挥下，在身前竖起小楼那么高的水屏障。
黑影一拳干碎了水屏障，又一拳打向朱幽蒹。朱幽蒹举起旗帜横档在胸前，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冲击波带动水花向四周扩散，小羽脚下的禁锢刚刚被解除，旋即就被吹出去老远。
李信陵的大笑转化为低声咯咯笑，她手持那枚黑色的骰子，歪斜着脑袋看着朱幽蒹，扭曲的笑容填充整个脸颊。
“不想要？呵呵呵……不想要那我就只能送给敌人了是吧？毕竟这种时候敌人的敌人也是朋友呢----”
“信陵，你在玩火自焚，还要拉着整个幽水村跟你陪葬！”
朱幽蒹往前一推旗帜，拨开黑影的拳头，随后一个后撤步接一个横扫召唤出更多的水蛟龙展开攻击：“你用负面情感和力量滋养伪神，一旦它突破预先设置的牢笼，方圆十里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整个幽水村的所有建筑也都会毁于一旦。”
“所以呢？所以呢——为什么我要在乎？”
李信陵双目留下鲜血，黑色骰子在她手心悬浮，同时飞速自旋：“你们绑架那么多无辜的人，把他们当做饲料喂给伪神；你们给旅客上虚假的好运水，实际上只是为了控制他们的身体；你们甚至不允许他们为自己受到的伤害发生——你不拿其他人当人，我又为什么要在意幽水村，在意一个踏马处处都是谎言的幽水村？！”
“坏了。”
扶起小羽的索菲看着李信陵周围升腾的血红迷雾，暗叫不好：“李信陵，李信陵负面情绪太多了正在变成伪神，必须阻止她！”
“我来！”小羽跑过去，大声喊着李信陵的名字，然而对方全然不动，只是那张盯着朱幽蒹的脸庞愈发扭曲，随后准备再度扔下骰子。
“这里是幻境啊，信陵姐姐——求求你给我，清醒一点！”
小羽扔出手里的震荡弹，这枚购买自欧根妮的震荡弹不知道是不是渗入了魔法，一发冲击下去整个天地都开始旋转，耳边只剩下刺耳的嗡鸣声。李信陵怪叫一声，跪倒在地上捂住耳朵，周身凝聚而成的血色光环消散不见。
索菲扔出另外一发震荡弹，不偏不倚丢到朱幽蒹眼前，震得她头晕目眩，手中的旗帜也有所松动。未受影响的黑影抓住这个机会，右拳化为尖锐的刺刃，瞬间贯穿了朱幽蒹的腹部。
“咳咳咳……”
朱幽蒹咳出一大口鲜血，手中的旗帜无力垂下。从眩晕中回过神的李信陵眼见对方防御崩溃，嗷一声扑过去。她攥着黑色骰子的拳头被鲜血浸透，一拳贯穿了朱幽蒹的胸口。
而李信陵也在同一时间胸口凹陷，出现和朱由检胸口一模一样的贯穿伤口，甚至能够看见里面损毁的心脏。她咬牙抵住朱幽蒹，眼中是剧烈疼痛下的疯狂。
“女儿，没有资格忤逆母亲……”朱幽蒹声音沙哑，拿着旗帜的右手无力垂下，“你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脉，你对朕的攻击，只会加倍反噬给你。”
“那就一起死吧，那就一起下地狱吧，”李信陵回以更加沙哑的嗓音，她的肺管已经断裂，全靠声带和空气的一点点摩擦发出声音，“反正，我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对吧？只要能够让幽水村的罪恶被抹除……谁在乎你咳咳咳……所谓四百年的大业？”
“幽水村的血脉绝不会断绝。”
这一次轮到朱幽蒹笑了，沾满血迹的嘴角向上扬起。
“女儿杀了母亲，女儿将会取代母亲成为新的母亲，你会取代我，完成尚未完成的事业。你没有办法违抗血脉的呼唤。”
“我当然可以，只要确保在我之后不会再有新人——”李信陵的胳膊在朱幽蒹的胸口里缓缓旋转，带动里面的血肉和骨骼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你会现在就取代我，以你体内残留的血脉传承能力。”
她面前的朱幽蒹形态突然发生变化，面容开始扭曲，身上的深衣一同变换，就好像毒蘑菇吃多了以后所产生的光学扭曲——直到最后化为一名穿着土耳其传统织锦长裙的女孩，头顶满是珠宝的王冠，空洞苍白的脸颊上留下黑色的眼泪。
“那个是……”小羽呼吸停滞了，她在李信陵的幻境里深陷太久，差点就忘记了外面实际上是土耳其矿洞深处。
而面前这个女孩，如果没有记错——是先前照片上出现的土耳其灰色贝雷帽的副队长‘祖母’。
……
矿洞6000米的深处，浑身沾满石油的漠挥舞电锯剑，顶着一脑袋断胳膊断腿击破最后一扇门，来到矿洞的尽头。
“找到了，那一次又一次震动的源头——”跟在旁边的金娥丽丝一瘸一拐，用火箭筒当做拐杖费力支撑着前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旷的冥想厅，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王座，一名穿着土耳其传统织锦长裙、头顶珠宝王冠的女孩正坐在王座当中。她闭着眼睛，面容庄肃似乎在陷入思考当中，怀中紧紧搂抱着一具恐龙化石的白色头骨。
而脉冲震动这是从女孩的胸膛里发出。
“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在呼唤。”
漠缓缓逼近王座上的女孩：“我感受不到魔法的气息，那女孩要么已死了，要么具有比那变态杀人狂更隐蔽的潜伏能力。”
“呐，漠，我觉得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金娥丽丝颤颤巍巍拿出一颗棒棒糖放在嘴里，“如果说，那个所谓的魔法少女变态杀人魔，和矿洞里这些伪神，实际上是一体的呢？”
“与其说一体，不如说，同时效忠着同样一个人……效忠着另外一名魔法少女。”
漠猩红色的眼瞳里倒映着那处安静的王座。
“一名掌控血脉传承能力的魔法少女一旦堕落成为伪神，那些信仰追随她的人类与魔法少女，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此时王座上的女孩缓缓睁眼，那张脸赫然变成李信陵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