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变出那根银白色的星空法杖，遮盖板展开后，顶部的浑天仪缓缓转动，一颗星星从浑天仪里飞出，向伊丽莎白飞去。
“请接收这颗星星，它里面包含了……我刚才曾亲眼目睹的一些记忆。”
伊丽莎白点点头，那颗星星没入她的额头，她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段回忆——小羽直面化为伪神的秋曼，以及和哈莉黛残魂对话的记忆篇章。
她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索，不过很快便重新看向小羽。
“哈莉黛原名艾米丽，她的确是一名优秀的不列颠特工，是我们在中东最出色的眼线，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很好完成了不列颠政府交付于她的使命。值得所有M16特工铭记与敬重。”
“所以是……真的么？”小羽迟疑片刻，“哈莉黛脸上的那副面具，是你的能力或者说魔法造物么？为了强行控制她执行所有任务，包括最后那一件……”
“通常这类质问我都会以官方腔调进行笼统而毫无营养的声明——除了面对你这样一位已经初步掌控血脉传承能力的魔法少女。”
伊丽莎白抿了一口红茶，往里面再倒入了一些牛奶。
“所有的牺牲和奉献都是为不列颠的利益而服务，间谍的明争暗斗血腥而残忍，百分百的忠诚是用人重要的指标。哈莉黛的动摇恰恰说明面具的重要性，一个背叛的间谍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无关势力。”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能够看见一阵阵涟漪在光滑的肌肤上扩散开来，似乎是有一层又一层面具正粘连在她脸上，将她真正的面容隐藏在重重伪装下。
“所以毁灭矿洞的命令也是你下达的么？将秋曼变成一个伪神？”小羽继续追问。
伊丽莎白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看向金娥丽丝：“尊敬的金娥丽丝，并非出于恶意，但如果一名掌控血脉传承能力的魔法少女依旧抱着世界非黑即白的信念，恐怕对银滨的发展百害而无一利。”
“那由不得你来做决定，梦兆羽的路，由她自己来走。”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浑身绷带的李信陵从医疗室里走出，踱步到小羽身边。
信陵姐姐……第一次如此公开地袒护我呢。
小羽向李信陵绽放一个笑容，对方将目光刻意瞥开。
小羽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伊丽莎白身上：“小羽不是为了追责，只是现在如果想要尽可能结束秋曼的痛苦，就需要对症下药——小羽相信哈莉黛是关键所在。”
她向前踏出一步：“现在哈莉黛的分身依旧寄存在小羽的思维里，想请问伊丽莎白有办法将面具的限制解除么？
如果能够让哈莉黛亲口对秋曼说出爱意，解释前因后果，小羽相信秋曼能够被动摇，或许就能直接解决这次危机了。”
“可以一试，但我不能保证能力对分身依旧有效——她的分身现在在哪里？”伊丽莎白放下茶杯。
“哦，在小羽的脑海里，她在唤醒我的时候已经失去肉身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缕残魂。”
伊丽莎白重新端起茶杯：“那我恐怕爱莫能助，我解除面具束缚的方式是亲手将其从脸上竭下，需要肉身。”
“这样啊……”小羽陷入思索和纠结中。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梦兆羽，”李信陵身上的绷带依旧不断向外渗透着鲜血，“剩下的交给我们吧，GImmel等级伪神的蛹很坚固，但并非无敌，我们会用其他办法解决这里的问题。”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两个完成，”金娥丽丝插话进来，“信陵，向小羽祈祷吧。”
李信陵沉默了，她低着头没有看向任何人。
金娥丽丝叼着棒棒糖，走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
“一直以来你都持续受到朱幽蒹的诅咒，她的血液每时每刻都在你的身体内同化你，带来痛苦的同时极大限制了你能力的发挥。
还记得处女座吧？她也具有血脉传承，而且她的能力放在塔莫安她可以成为第三甚至第二主教，足以成为一方豪强。然而她选择加入卡戎近卫队，追随我。
她也曾经试图帮助过你，想承担你体内的诅咒。”
“她没有成功。”李信陵简单直接打断对方。
“思路是正确的，只是时间不够，”金娥丽丝继续陈述，“魁扎尔的首席科学家已经证实了，你杀死了你所信仰的‘神’，所以你会受到诅咒。而摆脱这个诅咒唯一的办法便是抛弃原本的信仰，向另外一名‘神’祈祷并得到回应。”
“但这需要无比虔诚的信念，而我已经失去祈祷的能力了，”李信陵漠然回答。
“信陵姐姐……还是不愿意信任我么？”
小羽看向李信陵，眼中闪动着晶莹的光芒：“即使我已经有了能够保护大家的能力，再也不会成为丝姐姐还有其他人的累赘，也不愿意……”
“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
李信陵拿起手中的骰子仔细端详：“你已经在幻境里看见我的过去了，不完全真实但概括了大致。实际上朱幽蒹对我的洗脑更深，我发现真相的过程也更加一波三折。
自从我亲手砍下朱幽蒹的头颅后，我实际上也是杀死了那个蠢到什么都会相信的自己。我已经不再拥有能够继续信仰……以及向她人求救的能力了。”
她径直看向金娥丽丝：“不要管那些细枝末节，我们今天晚上先商量一个作战方案，明天等全员恢复后直接回去……”
绵延的震动声自地底传来，好似地球本身的心跳正在脉动。躲在宾馆里的人们惊恐万分，害怕发生了地震，却又惧怕着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一时间互相抱团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旅馆的主人赛玛正在二楼的会议室里安抚两名遇难工程师的家属。她叼着烟斗推开一旁的窗户往外面看去，随后烟斗从嘴角里脱落而出摔到地上。
一颗硕大的黑色心脏正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它的高度胜过人类曾经搭建的最高高楼，宽度更是占据了几乎全部的视界。它身上的肌肉一收一缩，有节奏跳动着，发出震荡般的脉冲。
矿井下面的那颗第三等级Gimmel伪神的茧，竟是直接上升来到地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