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刚……刚刚那个是什么啊……？！”艾修一回过神来，就大声问妮奈，“那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的认知了吧……？！”
没错，即使是2041年，如此的技术也实在是无法达成。
“刚才那是多枪狙击计划中的<Phantom>哦。”妮娜回答道，“对植入我们脑中的CPU Chip进行改造，可以达到与装载在那些机枪上的自动开火装置进行连结，做到‘一个人扣扳机几十把枪开火’的程度。操纵上限为30把，但是对芯片的负担很重，所以我一般都限定在10把以内。”
“多枪狙击计划……？”
“嘛，大概就是为达到’最强’这个境界而产生的‘I.O.S.P玩家协会’，I.N.S.T.R.U.M.E.N.T，International & National Special Troop Ultimate Member Edition and Tournament，我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排名还很靠前呢，不过因为某些缘故而被踢出来了。妮奈.艾斯菲利亚斯就是当时为了让认识我的人知道是我，不认识我的人无法晓得真名这个理由才使用的假名。”
妮娜和妮奈的确听起来很像，但是艾修完全没能把两个名字联想到一块儿去。
妮奈一边继续，解释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茶几上的自己的智能手机：“I.O.S.P最先出现是在大概六年前，我也是大概在那个时候开始玩I.O.S.P的。一开始是通过买专门的盒子来与CPU Chip产生连接来进入游戏的，而且还要经常装弹，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I.O.S.P已经发展到可以不用装弹、用智能手机来连接Chip了。”
六年前，那并不是艾修与妮奈突然失去联系的那年。
CPU Chip 是在十年前突然流行起来的，因为手术风险基本为零，一般的人都在脑子里装入了这种东西，只有少有的战斗机飞行员或者是宇航员这类危险职业者没有植入。
“最开始我也不是一个人战斗的，不过……partner什么的，也好久没有过了。”妮奈的表情突然变得阴郁起来，“那都是我换号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的假名叫做’Savannah Anchors’，这名字没什么意思啦，只是单纯地觉得好听而已。”
“为什么要换号？如果是为了最终奖励的话不是应该一直刷战绩吗？”
突然间，妮奈的眼神变得十分冰冷，声音也降到了零度：“你不需要知道，至少目前不需要。”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寻找释放的机会。
不过妮奈突然绽开笑容：“比起这个，艾修君肚子也饿了吧？不如我们去吃夜宵吧。”
“诶……？我这边倒是没为题……妮娜你家长不会担心吗？”结果艾修一不小心又问错了问题。
“家长什么的啊，我早就没有了哦。”已经走到了门边的妮奈回过头来，嘴角勾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满足的弧度。
艾修跟着妮奈来到了一家甜点店，他十分收敛地只点了一份经典的提拉米苏，小小的一块蛋糕还不怎么够塞牙缝。然而妮奈一下子点了两盘点心喝一杯饮料：黑森林蛋糕、芝士蛋糕和原味奶茶。
“真令人羡慕，吃这么多居然也不胖，而且看你的战绩，大概每天也没有在运动吧……啊呜。”艾修一边用叉子插起提拉米苏往嘴里放，一边嘟囔着，“不会是有在喝什么减肥茶之类的玩意儿吧。”
“没有在喝，”妮奈不耐烦地用叉子敲打着奶茶的杯子，“而且就算喝那种东西也没有任何作用和意义吧？”此时的她已经吃掉了芝士蛋糕，准备对黑森林蛋糕下嘴。
沉默。
“艾修君刚刚问我了吧，为什么要换号。”妮奈突然间提起了刚才被冰冷地拒绝掉的问题，“如果我告诉你，你不会生气吧。”
“嘛……我脾气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
“那好吧，就跟你说好了，毕竟也是老同学了呢。”妮奈笑着吃掉了插在叉子上的黑森林蛋糕，说道，“就算是在厉害的玩家，一个人作战也是不行的，所以我需要百战百胜，准确率超高的战绩。而每个人都有新手时代，要将扣动扳机x击杀率的平均准确率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基本是没有可能的。除非……”
“除非能将新手时代除外。”艾修接话道。
“没错，”妮奈再次吞食黑森林蛋糕，“除非能将新手时代除外，然而以现在我的电脑技术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这么做算是开外挂的一种，如果被系统发现，是会处以从封号到永久禁止加入游戏之间不等的处罚的。所以我只能更换账号，保证击杀率。”
如果艾修没有记错，妮奈的击杀率大概是百分之九十多一点，这种令人害怕的数值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这样我就可以找到队友和客户，既可以继续保证我的击杀率与胜利战绩，又可以在游戏余挣些钱，支撑生活。”的确只很聪明的想法，但是……“听起来很卑鄙吧，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呢……”妮奈用叉子摆弄着装饰着花边的盘子中的最后一小块黑森林蛋糕，仿佛舍不得吃下去。
艾修挠了挠头，想着自己还真是遇到了神奇的队友了。
“艾修君，请不要讲出去哦，不然名声会一落千丈的。”妮奈最后还是吃掉了黑森林蛋糕，接着开始小口地品尝并不健康的原味奶茶——她在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奶茶，就算是再三被父母责备后，也还是一直不悔改。
“我知道了啊，毕竟如果我是你，也不希望别人知道这种事。”
“啊咧艾修君居然学会了将心比心，实在是太奇怪了。”妮奈用手指抵着自己的嘴唇，笑道，“我怎么记得原来艾修君就是个小骗子啊。”
“才不是骗子！”
妮奈“呼呼”地笑了一会，在把所有奶茶都喝完之后，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呐，艾修君，我们还没有谈过报酬的事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说实话在发现妮奈.艾斯菲利亚斯是自己的旧相识的时候，艾修还有一丝庆幸，因为他认为自己可以赖账了，不过听妮奈的话，似乎是没戏了。
“的……的确还没有过呢。”
“报酬之类的嘛，对于我们这样的学生党来说，还是很麻烦的，而且我也不需要钱，所以我在想，不如我们将报酬改成一些新颖一点东西。”妮奈不知何时已经将手机拿起来了，“比如说——”
她快速地翻动照片，然后把手机伸过来给艾修看。
照片中是三个人的照片，中间的是个小孩子，看起来是童年时期的妮奈吧，两边站着的温柔地笑着的两个人大概就是她的父母吧。照片的背景是黄色的、有着袋鼠图案的热气球和一望无际的碧绿，根据妮奈以前的介绍，这大概是在澳大利亚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艾修君，报酬什么的，我不要别的，我只想要——”
艾修听到了妮奈的话语，那令人窒息的愿望，其实是十分容易实现的，而却从一个看似完美、幸福、拥有一切的女孩子口中说了出来。无法相信、无法相信、无法相信，这个想法占据了艾修的整个脑子。
“我只想要你陪我去旅行，作为朋友，而不是作为客户。”
之后，妮奈的嘴巴还在动，可是这句话已经将艾修的脑子撑爆，再也装不进任何信息。不停从妮奈口中吐出的话语相识断了线的珠子，没办法被连到一起，更无法被理解。
时间就像骑扫把的女巫，飞快地擦肩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