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悄悄的。
如果说安羽歌房间里是带着花香，那么司鸢的房间里，就是糖果。
香甜的气息萦绕鼻尖，布置陈设，也十分简单。
一张摆放在房间内侧的单人床，衣柜在床尾，旁边则是书桌，此刻没有开灯，房间里漆黑。
借着走廊的灯光，许歌隐约看见床上圆润的被窝里，不规则地突起了一部分。
但直到许歌在床边坐下，被窝里的人，也没吭声。
“小鸢……？”
“……”
已经隔得这样近，甚至能感受到妹妹在被窝里呼出的气息，司鸢却还是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许歌抽了抽被子。
纹丝不动。
整座被子被裹成一团，仿佛铜墙铁壁，密不透风，无论从那个方向，都让许歌难以下手，见不到想见的人。
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许歌进，妹妹会生气。
如果退，妹妹第二天，恐怕会爆炸性生气。
“小鸢？小鸢……咳咳，咳咳咳……”
“哥，怎、怎么了，哥……”
先是呼喊少女的名字，没有反应后，许歌便猛烈咳嗽起来。
像是得了重感冒，肺里抽干空气后才发出的声音，到最后，甚至咳到几乎要干呕。
另辟蹊径，一剂见效。
被子被猛地掀开，被窝里的人终于露出小脸来，满脸焦急，担心许歌。
只是见到许歌后，司鸢脸上一呆。
许歌好端端坐着，面色良好，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生病的人，司鸢表情一滞，很快就反应过来……许歌刚才，是在骗人。
肉眼可见地，司鸢眼里蒙上一层雾气。
少女本来十分生气，现在不仅生气，还委屈得要命，泫然欲泣，身子缩成一团，低着头，马上就要躲进被窝里。
许歌眼疾手快，拉住少女手腕。
司鸢咬着嘴唇。
“哥放手！”
“好了小鸢，是哥错了，不该开那种玩笑……”
“不要听！哥放手！”
不说还好，一安慰，司鸢便直接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淌，许歌叹口气，将少女拉入怀中，搂着司鸢的背。
“好了好了，小鸢别哭，哥这不是回来了么？”
“呜呜呜……”
委屈的声音响彻房间，司鸢哭得更大声。
双手死死抓住许歌，用力之大，令指关节都开始发白，像是怕一松手，许歌就会消失不见。
许歌心疼不已。
用拇指拭去少女的眼泪，却又很快涌出更多，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一般，已经打湿了许歌胸前的衣服。
“姐、姐姐都已经住院了，哥难道也要去么，哥难道也想和姐姐一样……”
“好好好，哥知错了，哥知道错了。”
司鸢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指责许歌，却毫无底气可言，言语中满满透露的都是委屈，担心，还有害怕。
心碎了一地，许歌搂着少女，不停安慰。
过了好久，司鸢才昂起小脸。
吹弹可破的肌肤上，依稀挂着泪痕，眼眶红了一圈，望着许歌的眼神雾气朦胧……司鸢咬着嘴唇，忽然从许歌怀里坐起身来。
“哥今天，去做什么了。”
司鸢质问许歌，想要努力做出生气的表情，却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中午去了学校，因为发生了些事情，耽搁了，下午送你羽姐姐回家，路上走得慢，没有去其他地方……”
“就只是这些事情，哥就硬要出门？”
司鸢说着，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
“哥要去，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
“好了好了，下次不会了。”
嘴唇都咬出了血印，司鸢在家里，已经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已经哭得红肿，嗓子也有点沙哑，面色苍白。
心碎了一地，许歌搂住少女的身子。
单薄的身子，此刻止不住地发冷……将司鸢在怀里紧紧搂住，少女柔弱的身子，才渐渐有了温度。
“……”
被许歌抱了好一会，司鸢才从怀里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许歌，一副想问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好了，哥真的知错了，”妹妹想问什么，许歌当然知道，“中午不该避开小鸢走，下次要走，也会和小鸢商量的。”
“还有下次……”
被兄长看穿心中所想，司鸢有些害羞。
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妹妹十分生气，司鸢板着脸，说道：“哥要是还有下次，就再也不管你。”
“真不管吗？”
“不管！”
司鸢大声道，许歌微微一笑，双手放到司鸢腰上，轻轻挠动。
“小鸢心地这么好，不会放着哥不管的，对不对？”
“才不好……”
司鸢气呼呼地别过脸去，不过被许歌挠痒，脸上的表情绷不住，终于破涕为笑。
打闹中的少女，脸上泛起红晕，如雨后梨花，模样十分娇艳。
许歌慢慢凑近，将额头贴在少女额头上，面对面，轻声道：“好了，是哥不对，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小鸢原谅哥吧。”
“嗯……”
被兄长这样亲近，司鸢低下头红着脸，小声回应……怎么会不管，怎么能不管？
就算许歌下次，下下次也这样，司鸢也不可能扔下许歌不管，那样说，只不过是气话。
家中的亲人只有三位。
许歌对少女来说，又无疑是最依赖的对象……许歌生了病，司鸢会担心，生了病独自出门，司鸢更是会担心到胡思乱想。
许歌避开少女，出了门连招呼也不打时，妹妹甚至会认为，是两人间有了什么隔阂。
哭泣的原因，不仅是担心，还有悲伤。
但现在，所有的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两人之间并不存在那样的事情，兄妹之间，依然亲密无间。
“要不小鸢下次生病，也偷跑一次，让哥担心担心……”
“才不偷跑。”
司鸢笑道，直到意识到仍被许歌抱在怀里，才又羞涩地低下头，脸蛋通红。
“哥，小鸢？”
“苦、苦衣……”
误会解除，许苦衣也出现在门口，笑着敲了敲门，人进门来，将两人搂抱的样子，瞧了个正着。
害羞不已，司鸢埋在许歌怀中，不敢抬头。
许苦衣看见这一幕，眨眨眼。
“哥，好偏心，都不这样抱我。”
“没、没有，苦衣说什么呢……”
许歌还没解释，倒是司鸢慌慌张张否定道，许苦衣微微一笑，也过来坐下，半倚在许歌身上。
一左一右，两人都靠在许歌怀里，房间里的气氛，显得甜蜜而安宁。
“好像很久没这样了呢……”许苦衣抬起头来，歪着头思考了一番，随后笑着对司鸢说，“要不今晚，都去哥房间里睡觉怎么样？”
“那、那怎么行……”
司鸢有些结结巴巴道，倒是许歌若有所思后，点了点头。
“那就来吧，我今晚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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