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话像是重锤，一下一下地锤在他的心上，明明寂静无声，耳边却仿佛发出轰鸣巨响。
一直以来，苏诚觉得自己是一个意志很坚定的人。
大多数时候也确实如此，比如徐佳忆，失恋之后苏诚有很多机会吃掉她，就像张思睿所说，只要苏诚开口，徐佳忆就会乖乖躺在他的床上，随便他怎么玩。
可是苏诚忍住了。因为他有底线。
包括妹妹，苏诚知道，只要向她认错，向她低头，就有无穷无尽的温柔等待着他，苏诚也忍了，为了他所相信，并为之付出多年努力的东西。
但是小晚这家伙……
苏诚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的心防，被小晚给舔穿了。
过去他一直看不起舔狗，觉得再舔又能如何呢，人家不要你，那肯定是有非常坚定的理由，但是现在，苏诚终于懂了一个道理——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都会心软。
他有些动摇了，他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仅仅持续了一瞬，然后他安慰自己，不是他错了，是小晚舔功了得，舔得她神魂颠倒，舔得他魂飞魄散，瞧瞧她那可怜的样子，现在就算她提出要苏诚把全船只收集的手游账号给卖了，估计苏诚都会答应……不能答应！
苏诚赫然惊醒，身为兄长的威严让他做出最后的挣扎。
“那么，如果我不答应你呢？”苏诚问，“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你在威胁我？”
“这叫威胁？苏诚，我都这样了，我都这样作践自己了，你能不能顺从我一次？”
小晚现在的眼神很可怕，颇有些……「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的味道。
苏诚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的喉痛耸动了一下，他沉沉地问道：“小晚，你确定？”
“我确定。”少女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清，却灼热似火。
“可是，这样子……一切都变了。”苏诚艰难地说着，“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当我的女朋友吗？”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明明苏楹晚的要求是“临时女友”的，类似于你妈让你去买味极鲜，你反问一句“可你不是让我去买酱油吗”之类的。
但是，苏楹晚却默契地心领神会，她郑重地点点头：“过去是我太贪婪了，毕竟分开了这么久……哥哥对我有疑虑，也是正常的吧？那么，就从情人开始做起好了。”
“一旦开了这个头。”苏诚说，“你也许再也没办法做我的女朋友了。正常的那种女朋友。”
“没关系。做一辈子的情人也可以，只要你愿意。”
说出了压在心中的想法，苏楹晚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昨晚除了在苏诚的床上那啥之外，苏楹晚还想了许多事情，毕业晚宴这档子事儿，确实让她很后怕。
她是必然要把第一次交给苏诚的，没有别的选择。
这又没什么伦理上的问题，况且，苏楹晚确信，苏诚不可能对她没兴趣。
她不想有什么意外，又恰好在这里偶遇了哥哥，于是，就梭哈了。
事实证明，苏楹晚的强硬，成功地戳中了苏诚的软肋，不管是「不留遗憾」的理由，还是她的决心，都狠狠地将了苏诚一军。
虽然现在的苏诚是扭曲的，但是，只要比他更加扭曲，就能战胜他！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好吧好吧……”苏诚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欠你的。”
“你答应我啦？”
“答应了，不过，我们不能公开。”苏诚说，“我不能干扰你后续的正常生活。”
“可以，我接受。”
“还有，你得听话。”苏诚追加要求，“我不可能像正常的男朋友那样惯着你。你知道的，我脾气很差，最近脾气尤其差。”
“没关系，哥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随意作弄小晚。”
“不要用这种奇怪的表述啊……还有，不许对我的人际关系指手画脚。”苏诚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我和其他女孩子的交往，你不许吃飞醋。”
“交往……是那种交往吗？”
“你说呢？”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但既然小晚提出了“情人计划”，那这个问题必然已经提前想清楚了——尽管，苏楹晚无法做到对哥哥身边的其他女人心平气和，但是，为了她的计划，可以忍。
“你还能管得着我吃醋吗，我就爱吃。但你愿意跟什么狐狸精出去浪，你就去浪呗，我哪里管得了你，只是情人而已啦，不会给你添什么负担，放心好了。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了。”
还能有什么要求？
这些已经够过分了，还没把她劝退？
苏诚忽然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晚，已经不是他能够掌控的生物了。
至少现在，他已经被妹妹缴械，放弃抵抗，只得叹着气说道：“你……你确定，这种结果是你想要的？”
苏楹晚点头，不过有个想法她倒是没告诉哥哥。
这不是结果。这只是个开始。
除此之外，小晚还有好多好多的计划，准备用来攻略哥哥，用来让哥哥幸福，用来抚平过去的一切的一切带给哥哥的伤痛。
苏诚已经为她承担了够多，从现在开始是小晚的回合。
见苏诚没什么想问的了，于是苏楹晚开心地晃了晃他的胳膊：“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苏诚同学的地下情人啦。”
“为了我这种人。”苏诚嘟哝道，“值得吗？”
“别胡思乱想啦。”小晚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下，“哥哥是世界上最最优秀的人，唯独缺了一项技能——就让我来教你，该怎么正确地爱我。”
苏诚张了张嘴，想吐槽点什么，但总归还是默然不语，接受了她的说法。
少女攥紧他衣服的小手，温度传导到他的身体，苏诚察觉到，她的手从冰冷一直到温暖，有如春暖花开。
那么，从今天开始对妹妹好一点吧。
只是对那个不负责任的志愿填报的补偿而已，索性认真地宠她一个暑假，反正，暑假结束她就要去首都报道了，一切都会回归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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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洗手间走出来，回到接待室，徐佳忆迎上来，想要关心几句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苏楹晚，主动跟徐佳忆道歉：“佳佳，对不起，刚才……对你态度不好了。”
“哎？没事没事，你们……和好啦？”
“我们一直都很好。是吧，哥哥？”
苏楹晚轻快地挑了挑眉毛，抬头望着他。
苏诚则是无奈地摇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对徐佳忆道：“走吧，我们先出去。”
“哦……”徐佳忆似懂非懂。
在接待小姐姐奇异的注视下，苏诚带着徐佳忆离开浩瀚教育，走的时候还注意用身子帮她挡住那边市一中学生们的视线，以防有认识她的人看出什么端倪。
两人一直走到公交站，期间苏诚默然不语，徐佳忆也很配合地没有说什么。
“学长……”
“小心！”
徐佳忆刚开口想要说话，苏诚的余光忽然瞥到了后面飞速接近的电动车，于是猛地将她拽过来，顺势护在怀中。
滴滴滴滴滴——
骑电动车的靓仔，非常暴躁地摁着喇叭，在人行道上横冲直撞，蹭着苏诚的肩膀冲了过去。
“「哔——」！”苏诚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脏话，朝着那人比了个中指。
那人果然被苏诚挑逗成功，回头也朝着苏诚竖中指，然后便砰地一声撞在了护栏上。
“学长……好坏。”
“嘁，谁让他到处乱骑还超速的，活该。”苏诚道，抬头看了看公交站牌，“那么，你在这里等车吧。”
“欸？学长不一起吗？”徐佳忆有些意外。
“我卸妆，然后回去看小晚试讲。”苏诚道，“得哄她嘛。”
也对，毕竟妹妹才是学长最在意的人，我……哈哈，我只是个普通朋友罢了……
徐佳忆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阴霾，随后，微笑着说：“那好吧，学长……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明天想吃什么呀？”
“随便。”
明天的话……应该没有明天了，今晚就给佳佳发一条信息，把事情跟她说明白吧。
苏诚目送徐佳忆上车，找了个公厕卸了妆，至于衣服……脱掉外面的旧西装，里面是普通的T恤短裤装扮。
这就是苏诚易容术的高明之处，他总是做好了身份转换的准备。
回到浩瀚教育，那些学生正好成群结队地往多媒体阶梯教室的方向走，估计是要开始试讲了。
眼神极好的寒王，轻而易举地就在走廊上捕捉到了苏诚的身影，大嗓门顿时就嚎了起来：“哎呀，苏诚！过来过来，就差你一个啦！”
苏诚麻麻赖赖地走过来，并对亲爱的班主任发出热情的问候：“你个老东西，一大早就忙着作妖，怕是带了一年的毕业班还没把你给累着。”
“擦，瞧你这话说的，我累啊，但我这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学生的光明未来，牺牲了我宝贵的休息时间……”寒王把苏诚拉到身边，跟个张思睿似的揽着苏诚的肩膀，对着后面文科班的女学霸们指指点点，一脸你懂得的表情，“怎么样，这些个……相亲对象，有看上的吗？”
“看你马。”
“我看那文科状元挺不错的的，要不你们俩凑一对？”寒王贱兮兮道，“小姑娘人挺冷的，但以你的泡妞功夫，融化寒冰应该不难……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诚盯着寒王看了半天，悠悠地吐出一句：“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加更16/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