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虚假的美掩饰真实的丑，这更能迎合大众的审美观。
麦德林这小子是真能说啊！能从城门楼子说到■巴头子，讲起故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只可惜不用在正经地方——自己要是有这本事，天上的仙女都得被自己骗进被窝里。
不过这人一个盗墓贼，这么能说是为啥？难道他能把假货说成真的？
林雷微微眯起眼睛，这可是个生财的好办法啊！至少在对方识破之前是这样。
进了免费的餐厅饱餐了一顿后，林雷钻进休息室，往嘴里塞了一小块免费的‘金帝’巧克力，然后点燃了免费的焰舌棒。
林雷喜欢免费的东西，但生活中真正免费的东西是很少的，这时常让他感到生活不够多姿多彩——政府总是喜欢把免费的权利收走，然后再卖回去。
我■……这巧克力后劲挺大啊！真是太齁人了……这么一小块就让人感到体内糖分直线飙升，难怪两朵小花平日里只能一小块一小块吃。
林雷看着桌上剩下的巧克力，直接拿起来揣进衣袋，他不喜欢不代表两朵小花不喜欢——对他而言，这叫免费进货。
M16是免费的零食店，夜玫瑰是免费的酒吧，麦德林是免费的说书人，巴斯托尼是免费的解说员，两朵小花是免费的妓女——这个说法其实不太准确，毕竟两朵小花只为他服务，而且确实要花钱供养，或许应该让她们自食其力？这样还能省点钱？
不过花点钱也好，俗话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话特别有道理——天狼星院长用的那些东西不都是免费吗？已经有人替他付过钱了，在付钱的人眼里这些东西自然是最贵的。
为了避免被人打扰，休息室内有好几个隔间，就像一列连起来的火车。
“又在泔水桶里畅饮呢？巴斯托尼。”
林雷看着沙发一侧打开的电视，里面正播着天狼星院长的新闻。
——自从我就任以来，一共调解了六次战争，最近一次调解的是冥王星和弧矢星的战争，没有人比我更懂和平！今年的‘诺斯卡和平奖’应该颁发给我。
他躺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不去看电视里那个留着金色头发的奇怪男人——这人天天说大话，一开口就是‘没有人比我更懂’，别的不知道，但一定没有自己懂女人。
这个‘诺斯卡奖’是每年都会颁发的奖项，一共有好几项，名字一个比一个好笑，什么‘和平奖’、‘艺术奖’……都是些林雷不会获得也不屑获得的东西。
林雷整不明白那些获奖者戴着奖牌一个个感激涕零的到底是咋回事，而且奖金也不是很多——都不够米拉那套房子的。
可能这就是他■的‘荣誉’吧！为了这种恶心的东西，人居然可以变成这样……
“呵呵……你总是带有偏见。”
靠近电视的那侧沙发上传来巴斯托尼的声音，从冒起的烟雾来看，他也在做和林雷一样的事情。
“你倒是没偏见，和那个东洲小鬼聊的那么开心，咋了？你也给他看病？”
“没什么，听他说了一些勾陈星的事情，挺感慨的。”
“嗯？勾陈星的女人啥样？骚不骚？”
林雷放下焰舌棒，翘起了二郎腿，目光微微皱起——南仝和巴斯托尼会聊女人吗？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翘起嘴角。
“他肯定没和你谈女人！”
巴斯托尼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
“勾陈星的联合公社敌视那些不同性取向的人，而冥王星的毕晓普敌视那些持有异见的人，就连红手也在敌视那些反对自己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但当别人持有不同立场时，比起复杂的沟通，往往更愿意选择简单的暴力，或许暴力本身就被视作更好的沟通吧！”
“这是咋了？伤春悲秋的？”
说到这里，林雷猛地想起白天学习的弗朗尼亚语，迅速转头问道。
“白天看你弗朗尼亚语学的很快，你怎么做到的？是你母语？”
“不是，熟能生巧罢了！”
“弗朗尼亚这地方在哪里啊？突然让我们学这个，肯定是要用上的！”
林雷身子攀过沙发靠背，看着另一侧的巴斯托尼。
巴斯托尼双手撑着下颌，盯着发光屏幕上那个口沫横飞的男人——那个天狼星名义上权势最大的男人。
他微微回头看着林雷，重新将目光转向电视。
“冥王星。”
“冥王星？前朗格殖民地不应该说朗格语吗？”
“历史上，帕拉汶群岛曾经被朗格人殖民过，后来随着‘西大陆同盟战争’和‘朗格王位继承战争’，朗格人在帕拉汶群岛的势力收缩，尼尔人、弗洛伦斯人以及盖亚人趁虚而入，夺取了朗格人的殖民地。”
“朗格人当时不是号称‘西洲无敌’吗？不是号称‘神圣舰队’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吗？怎么一下子这么拉了？”
林雷虽然不懂历史，但总听麦德林叨叨这些，耳朵都起茧子了，自然也能记得一些。
“原因很多，朗格王国确实依靠殖民地吸血强盛一时，但正因如此，幅员辽阔的朗格王国才陷入了积重难返的改革问题，有时候‘强大’反而成为了‘改革’的拖累，牵一发而动全身，各方的掣肘力量太大，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巴斯托尼见林雷没有打断他，眼神稍微诧异，对方今天居然改了性子，能一本正经的听着，他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在帕拉汶群岛被西大陆殖民者瓜分的情况下，这里形成了以朗格语为主，弗洛伦斯语、盖亚语、尼尔语次之的语言环境。”
“所谓的‘弗朗尼亚语’便是毕晓普掌权后推行的一种‘通用语’，旨在打破帕拉汶群岛各地语言不通导致的潜在分裂倾向。”
“他有病啊！世界上的语言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创造更多的语言？给找女人增加难度吗？语言这东西不应该总数越少越好吗？”
听着林雷的质疑，巴斯托尼微微皱眉，不过转瞬便释然了。
“帕拉汶群岛民族极为复杂，有殖民者的后代、奴隶的后代也有原住民以及海外移民，至于混血就更多了，为了冥王星的稳定，推行统一的语言是很有必要的。”
“在联邦时期，诸如大肚将军这些人之所以能割据一方，靠的就是这种‘语言差异’带来的地方认同感，这对于推崇中央集权的毕晓普来说是不可接受，这也是当时‘红手’反对他的原因之一。”
“所以说你们是因为不愿意学外语才和他对着干的？”
“没那么简单……语言是一种必须有相应文化环境进行承载才具备推行意义的沟通方式，毕晓普推广的弗朗尼亚语是一种集合了弗洛伦斯语、朗格语、尼尔语和盖亚语的人造语言，根本就没有人会说，他借着实行全民教育推广这一语言，让所有人放弃世世代代沿用了几百年的语言，和数百年前殖民者当初强迫奴隶和土著使用他们的语言又有什么区别！”
他越说越激动，林雷觉得他现在有点儿爷们气质了，要是他说的话能再通俗点儿就更好了。
巴斯托尼看着注视他的林雷，最终摇了摇头。
“全民教育是好事，能让人摆脱愚昧，但不可以借着教育去抹杀原本的语言。”
“那他为什么不向天狼星学习？”
巴斯托尼一愣，不由得重新看向林雷。
“你说的这个冥王星本质上不就是一个‘小天狼星’吗？那直接采用人口最多的语言不就行了吗？就像天狼星采用盖亚语这样，至于搞得这么麻烦？怎么？怕让人想起他们被人骑在身上当奴隶的日子？可他们现在难道不是被新的奴隶主统治吗？”
“你低估了问题的复杂性，朗格语固然在帕拉汶群岛是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但在不同岛屿上的朗格语是有区别的……”
帕拉汶群岛所用的朗格语由于融合了许多民族的语言，已经和真正的西大陆朗格语存在较大差异，被称作‘帕拉汶式朗格语’或者是‘朗格-帕拉汶混合语’。
由于历史文化等因素，这些‘帕拉汶式朗格语’在帕拉汶群岛不同岛屿上同样存在内部差异，玉米地群岛的帕拉汶式朗格语和帝途骰岛西部的帕拉汶式朗格语差异很大，奴隶后裔使用的帕拉汶式朗格语和殖民者后裔使用的帕拉汶式朗格语更是各自融合了其原生民族母语的特点，绝非可以无障碍自由沟通的语言。
他本想对林雷解释，可一看到林雷的眼睛，他就觉得对这个悍匪解释任何东西都是无意义的——他永远会用自己那套逻辑把一切问题矮化、愚化、简单化。
“说到底，就是觉得自己能走出一条新路，不想照抄呗？”
听着林雷自以为是的话，巴斯托尼放弃了和他交流，只丢下了一句话便自顾自的抽烟去了。
“那是独立自主。”
“那现在呢？独立了吗？自主了吗？”
巴斯托尼停下脚步，将尚未燃尽的焰舌棒丢进垃圾桶，最终离开了休息室。
林雷看着那个垃圾桶，躺下后开始吞云吐雾。
巴斯托尼这人真是奇怪，一面说什么反对推广弗朗尼亚语，可他自己最后不还是学了吗？
可能冥王星教他不愿意学，天狼星教他就愿意了吧！
不过听他叨叨半天后，起码知道了战术教导局接下来在冥王星可能有动作——这才是最大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