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这位来自旧清国的少女达成了单方面的‘交易’后，佐扬卡自然是一路跟着她来到了他们现在所谓的‘山寨’。
少女口中的山寨便是在两轮松木与铁丝的栅栏外加蓄水的沟渠，以及最内部靠丘陵部分的破旧俄式木屋组成的。佐扬卡开始时还在疑惑于对方为什么要挖这些沟渠，不过，在看到那群在沟渠附近警戒着的哨兵后，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沟渠是一条条人工挖掘出来的战壕。
“皇……老、老大，您回来了？”
“……身旁这个男人是？”
“他是我们重要的客人，短腿，你进去先通报义父他们准备好酒，今晚上我要特别招待他。”
两位穿着旧式俄陆军服的哨兵互相对视了两眼，眼神中冒出的情绪却是和佐扬卡所想象得截然不同。比起戒备，那种眼神更像是某种不好直接说出来的情绪，或者说，是欣赏？
（喂，老大居然带男人回来了!居然还要特别招待他……难道这是？）
（小声点！毕竟老大也到这个年纪了，总之，你小子赶快去通报关将军。）
（好好！）
包括眼前这位捧着老式猎枪的少女在内，三人说的都是十分标准的汉语。虽然见到他们操着一口令自己无比熟悉的口音，但佐扬卡始终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插入机会，便就这样搁置了。
少女看了眼身旁的佐扬卡，再次切换成那口十分流利的俄语，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
在对方那有些奇怪的视线的注视下，佐扬卡只是随意地耸了耸肩，便想要直接糊弄过去了。
“啊，我懂了，你听不懂汉话是吧？我刚刚是让他们去准备羊奶酒了，同时让寨里的人知道我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出自己不懂汉语的，佐扬卡这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边环视着周围的地貌环境，同时配合着之前的地图在脑海里做出投影，一边向少女询问道。
“你们这里一共有多少号人？”
果不其然，佐扬卡的突然询问引来了少女的警戒。
“你要打听这么作甚，莫非你是间……”
面对着突然朝向自己的枪口，佐扬卡并没有露出丝毫恐惧的意思，仰面嗤笑了一声，继续补充道。
“间谍？我要是间谍的话为什么不在外面动手，非要乖乖跟着你走进虎穴里头呢？我只是需要确定你们营寨内的人数，再好向你们兜售对应基数弹药的装备，毕竟现在想要明目张胆地运送这些东西实在太显眼了，在确定了你们需要的装备后我还要再考虑怎么绕过地方军队给你把东西带过来。如果你们不急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确实，少女猜得并没有错，自己确实是‘间谍’，这点毋庸置疑。
“……四十人，确切地来说一共只有三十八人在编，还有两位是负责队伍的炊事杂役。”
少女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主动回应了佐扬卡的疑问。虽然具体的数字佐扬卡无法确定，但通过先前对巡逻部队的出勤观察来看，这里面的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五十，少女所说确实和这个数字相吻合。
通过刚才营寨驻扎人员间的交流，佐扬卡已经可以初步确定眼前的少女便是这支部队的首领，但他们对少女所抱持的情感恐怕不仅仅只有一般人对女武神的敬畏这么简单。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这个问题，已经超过一个军火贩子所需要了解的范畴了吧？”
少女的语气略有些不悦，但佐扬卡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我是昨天刚刚从装甲列车上下来的，身家基本都放在上面了，就指望这次发笔横财了。”
“……呼，半个月前，从那座山的那头过来的。”
她的表情看起来颇有些不悦，甚至在说的时候，走在她身旁的佐扬卡能清晰地听到那道咬牙切齿的回响声。
“乌拉尔山脉么？从北疆过来的？”
“……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烦啊。”
“好吧，看来我已经让美丽的女士为难了，再多的事情我就不方便打听了吧。”
“你早该如此的。”说罢，少女便推开了眼前的木门，一股浓郁的松香从屋子里扑面迎来。“进去吧，义父已经在等我们了，他是武器方面的行家，由他当面与你交涉。”
“是吗？那我可真是期待啊。”
当然，也不需要少女的追加补充，刚刚从外部世界踏入这门中，佐扬卡便注意到大概有十几道视线从不同的地方聚焦了过来，空气中不仅仅弥漫着松香的气息，更多的却像是想要掩盖什么……是的，他们所想要掩盖的东西令少年十分熟悉——那正是硝烟的味道。
在悄悄平复了一番心情后，佐扬卡再次露出那抹一如既往的镇定笑容，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默默地拂起袖子来到火炉旁。
扭曲的火焰照亮了那位已经步入中年的男人，但他那狰狞的侧脸却始终躲在光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吼，竟然不怕我么？”
男人提着手中被火焰烤得炽热的铁壶，乳黄色的液体化作涓涓细流滚入碗中，一时之间，这股奶香竟然隐隐盖过了屋中充斥着的松香味。
“这羊奶酒是给勇者的奖赏，阁下，请。”
“义父让你喝酒。（俄语）”
佐扬卡点了点脑袋，正面将手伸了上去，但下一刻，他的右手便被一只粗糙的左手给攥住了，这不禁稍微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错的手。”
佐扬卡抬起眸子，发现原来卡住他右手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位中年男人，并被强行塞入了一支滚烫的大碗。碗沿真的很烫，以至于少年差一点就要绷不住扑克脸了，但他还是选择硬生生地承受了下来，眼神深处所映射的火焰更是剧烈了三分。
“哈哈哈哈哈……喝吧喝吧，都喝吧。”
男人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眼神之中更多了一丝和善的笑意。
一瞬间，佐扬卡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离开了，连带着自己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轻快了不少。
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酒碗，又看了眼跪坐在自己身旁负责‘翻译’工作的少女，连一丝多虑的时间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便将碗中的热酒灌入了喉中。
“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好！有趣、属实有趣！再来一杯！”
“等等！”
“满上满上。别担心，壶喝完了还有呢！这一路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这羊奶酒是充裕得很！要多少都有！”
（ps：今天就到这里吧，来点收藏点赞，兴许就加更了呢（大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