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烟把手搁在我的手上，她的手很小，也很软，像是正在交付我一件很脆弱的东西，表情温柔，继续说：
“我真的很想让你加入我的队伍……陆仁，想想吧。就像你写过的那样，这个世界的确很无趣，但现在不是这样了，不是么？”
“看看这个世界吧，人类可以变成怪物，男人可以变成女人，甚至还有能够实现他人愿望的拓本……陆仁，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很有趣了……但你为什么退缩了呢？”
“我想象过你的样子，以为肯定是那种大江南北四处逛的人，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到处去领略风土人情。但我昨天看见你的时候，说实话，我很失望。你已经变成那种你最鄙夷的人了……你去了一个小镇子，然后，每一天，都是之前一天的重复，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你果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跟我一起走吧，我有钱，我可以带你去做有趣的事情……我可以让你的每一天都不是前一天的重复……怎么样？这条件够不够诱惑？”
我问：“你到底是谁？”
她轻轻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笑起来的样子，轻轻地眯着眼，笑容轻飘飘的，她说：
“曾经，被你救赎过的读者而已。”
——于是就这么串联起来了？
她之所以这么莫名其妙，之所以有一街人来搞我，在我包宿的时候费劲巴拉地排到一起……纯粹就是因为这些是我曾经写过的剧情，而她是我的土豪金主、狂热粉丝……甚至还花了大代价，试图复刻我的小说剧情？
我无言地看着她。
忽然，她身子一软，险些摔下台阶。我连忙上前搀扶。低头一看，她小脸惨白，闭着眼，吃力地喘着气，冷汗涔涔，浑身发热。
我伸手一摸她的脑袋——
好家伙，感觉能煎个鸡蛋。
……
我搀扶着慕烟从三楼下到了一楼，本来想去医院，结果我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现在街上连条狗都没有，哪来的车。我急得脑袋都快冒泡了，时不时去摸慕烟的脑袋。她的脑袋依旧很热，轻轻仰着脸，满脸是汗，毫无防备，呼吸在冷风中变成白气。
我感觉人生实在是太离奇了。
在大街上焦急等待了半天，还真让我找到一辆车，黑色的小轿车，我伸手就拦。那司机还真停了下来，不满地摇下车窗：“干什么？”
我搀扶着身子软软的慕烟，急得快跳脚：“能不能去趟火车站？老哥，送我一程，就送我一程……”
这司机狐疑地看了眼我，又看了眼搀扶的慕烟，说：“去什么火车站，我又不是出租车，你有事找别人去，跟我有什么关系……等等，这小姑娘是谁？你是不是人贩子啊？”
天大地大哪有人命大，他但凡换个场合跟我说这话，我笑笑就过去了，我这儿还有个人生死不知呢。我脸色变了，掏兜，五百块钱在司机胸口一拍，指着他：
“我警告你别污蔑我，火车站，去不去！不去别在这儿给我喷粪！人贩子？你觉得我是那杀千刀的玩意儿？”
说完我后悔了，大家都是赚钱的，我没必要跟他发这么大的火。结果这司机低头一看是五百块钱，语气弱了，搓了搓手，说：
“上车吧兄弟。”
我跟凉秦住的那家旅店在火车站附近，旅店里还亮着灯，但前台人已经不见了，可能是睡觉去了。我拉开大门，本来想搀扶着慕烟上楼，但她已经处于半睡过去的状态。我只得弯下腰，背着她上了三楼。
她的身子软软的，脑袋架在我的肩膀上，呼吸很粗重。在我后背贴着，很热。
上了楼，我把她安置在床上，把她的风衣脱了。她里面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一脱外套之后我人就晕了。是真特么有情趣，这人也没穿胸罩，跟凉秦一个路子出来的。
见她躺在床上，摊着手，迷离地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甚至因为汗水浸透了衣服，肌肤透过衣衫，映出两个很青涩的弧度。我看见了个七七八八——我一瞟，心都凉了，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也都看得差不多了。我赶紧把她被子给她盖上，眼观鼻，鼻观心，念了几遍非礼勿视。
她躺在我的床上，声音沙哑：
“热……我好热，给我水……”
我寻思热不是你自己作的，谁让你非跑到网吧楼顶装高手。不过我也没办法，只得从床头拿起自己的杯子，洗了洗，接了一杯矿泉水，轻轻扶她起身，喂给她。
手一摸她的后背，摸了我一手汗。她昏昏沉沉地垂着脑袋，我把水杯凑到她嘴边，她扬起脑袋，开始喝水。这场景说实话有点涩情，我有点怕她呛到，喂她喝了几口，就这么算了。
我把水杯放在桌上，轻声说：“想喝就再喝点，水要多少有多少，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直接跟我说，我带你去医院。”
她轻轻擦了擦嘴，看着我，眼神飘忽，低声道：
“谢谢……”
这有啥的。
我淡淡道：“没事。”
水杯搁在床上，我看了眼表，凌晨五点来钟。楼下的药房应该还没开门，我记得楼下还有一个小卖铺，结果下楼一看，好家伙，店铺门还开着，那老板红牛瓶子摞了一桌子，在那打游戏——这杂货铺也挺杂，还有温度计可以买。我买了一瓶老白干，揣着一个温度计，上了楼。
一上楼，我打开房门，看看慕烟怎么样了。
她侧躺在我的床上，衣冠不整，呼吸紊乱，像是在做什么噩梦，轻轻抱着自己的狐狸尾巴，被子盖到了腰上。见我进来了，便抬着眼睛看我。这场景挺香艳的，我猜想，如果这房间里的人不是我，换了任何一个男人，怕不是当场就要干点什么不是人操的事情了。
我盯着她，一手拿着温度计，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平心而论，她是个挺漂亮的姑娘，小脸很白皙——如果拿凉秦跟她做比较的话，凉秦是那种元气少女的体型，胸很大，腿也很长。但这个就是个三无萝莉，比较青涩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