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童话
十一假期结束以后，宇桓很快投入了忙碌的工作。
恢复工作的第一天，宇桓正在分析着电脑屏幕上的金融数据，身穿工作制服的 Wendy推门而入。今天她为了给阔别多日的上司一个好印象，化妆品可没有少用。
“宇桓，这是你十一期间要求我整理的材料，东西都在这个文件夹里了。”
“好的。”宇桓头也没抬，眼睛始终盯着屏幕。这是宇桓一贯的工作习惯，当他在思考一个以数据为基础的客观问题时，并不喜欢搭理别人。
往日Wendy这时就会识趣地离开了，但今天她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地追求宇桓，各种大胆的手段都有尝试过，别说是公司里的人了，连宇桓的父母也已经知道了Wendy的存在，可偏偏就是身为男主人公的宇桓对Wendy的种种举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十一开始前的邀约被无视、十一期间的提议被糊弄，现在十一回来了又被冷落，就算是再高攀不起的人也没必要如此清高吧？
Wendy默默地走到饮水机旁，为宇桓冲了一包速溶咖啡。
“宇桓，你已经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了，中饭都没有吃吧？别累坏身子了，take a break。”说着，她把咖啡杯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出乎Wendy意料的是，宇桓盯着咖啡杯看了一会儿，然后动作机械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该吃中饭了。”
“那么，我们一起吧？” Wendy欣喜地趁胜追击，伴随着邀请，她的身子也不自觉地摆出了某种诱惑的姿势，似乎打算让她的提议更加难以抗拒。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因为宇桓99%的脑细胞依然在分析着刚才的问题，他只用剩下1%的部分控制了下点头的动作，全程都没看Wendy一眼。
两人进入食堂之后，所有员工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住了，这对绯闻恋人在公开场合一起用餐的事迹相信很快就会成为众人的新谈资。Wendy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倒不如说，她喜欢让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表面上装作不屑一顾，实则对自己取得的“成就”感到很满意。
遗憾的是，Wendy心目中的意外成果实为竹篮打水一场空——宇桓根本不在意 Wendy挑起的种种话题，他只是默默地咀嚼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偶尔“嗯”、“啊”两声作为回应，就算主动说话，也全都是关于金融的。
纵使Wendy风情万种，在宇桓根本没把她视为关系亲密者的情况下，再汹涌的波涛也冲不垮那坚固的堤坝。
午餐后，心灰意冷的Wendy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现在的她拿宇桓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甚至开始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她错了，宇桓不仅对女人有兴趣，而且这两天正反复地被一个人侵扰着内心——那个人正是艾玲，那位天真纯情的伊尔女孩。
宇桓这几天之所以会加倍地用金融难题来困扰自己就是想摆脱对艾玲不断的思念，对方明明只是一位萍水相逢的红尘女子，但社会地位颇高的宇桓就是无法将她忘怀，艾玲小脸蛋上的每一个表情、口中说过的每一句话、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反复地出现在宇桓的脑海中。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每当宇桓在心中向自己提问的时候，他就开始不自觉地想象起艾玲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你笨呀！呵呵呵。”
每当脑海中闪过艾玲那铃铛般清脆的笑声，宇桓就迫不及待地想与对方再见一面……
虽然是别有用心的，但托这两天拼命工作的精神状态，往日里总是忙不完的活在宇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全部做完了，因此国庆长假结束后的第三天，他居然无需再加班了。
手头已经没有工作的宇桓依靠在办公椅上，他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涩，不过他并没有去喝水，因为宇桓察觉到了，真正感到渴的是心，那是喝再多水也解不了的渴……
宇桓要去见艾玲，现在，马上。
他离开公司，没有与碰面的任何一个熟人打招呼。宇桓来到停车场，发动了自己的奥迪A8l，打开GPS，一路驶向记忆中的那栋白色建筑。
这是宇桓第一次庆幸自己买了一部昂贵的优质汽车，行驶过程中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很快就顺快地来到了那家宾馆。
不知道是因为车型的改变，还是壮汉已经记住了这位客人的脸，门口的两人组这次并没有要求宇桓出示他的名片。
进入了旅馆的内部，气氛一如既往，昏暗、阴森。
“客人您好……”
“随便给我一间单人房就可以了。”
“好的。”
待宇桓的脸凑近之后，服务员认出了这位回头客，于是将纸笔递给了对方之后便笑眯眯地套近乎道：“客人，上次的服务看来让您流连忘返呀。”
宇桓没有作答，他登记完自己的信息之后，对服务员要求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艾玲的伊尔？我这次还要她。”
“艾玲……”服务员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了那个店里最没人气的伊尔女孩，“我了解了，那么待会儿就安排她服侍您吧。”
“好的，让她半小时之后过来。”心情不错的宇桓多抽了一张红票子，“押金都在这儿了，多出来的100你自己拿去吧。”
“哎呀，这多不好。”服务员眉毛一挑，一边说着客气的话一边把小费装进了口袋里。
比起上一次的拘谨、谨慎，作为回头客的宇桓这次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开房门，把一些杂物摆放好，然后冲了一把澡，当他擦干身子，穿上睡衣之后，门铃声准时地响了起来。
“叮——叮——”
宇桓只感到心头一紧，明明此行就是为了艾玲，但当对方真的要来到自己面前时，紧张的感觉反而取代了激动。他轻咽唾沫，一声不吭地打开了房门。
与上次打扮大相径庭的艾玲就站在那里，她和上次一样低着自己的头。
“你……您好。”好像依然不能很熟练地用敬语向客人打招呼。
见客人没有回应，艾玲打算直接进入房间，和第一次与宇桓见面时的行动模式如出一辙。
不知为何，刚才还颇为紧张的心情烟消云散了，待艾玲把盒子放在柜子上之后，宇桓来到了她的身后。
“艾玲。”
听见这一声呼唤，艾玲的小兽耳猛地竖了起来，她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宇桓就朝着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进门时至少抬头看一下客人吧，是我啦，王宇桓。”
“痛痛痛……”艾玲揉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好像真的挺疼的模样，“宇桓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能与魂牵梦绕了许多天的对象再度说上话，宇桓觉得自己的心头暖暖的。
“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艾玲。”
“几天能改变什么呀。”艾玲双手叉腰，一副熟不拘礼的模样，“总之，我想先舒舒服服地洗把澡，这次可不许再进来偷看。”
“上次也不是为了偷看啦……”
心里明明有很多的话想对艾玲说，但只要一见面，节奏马上就得跟着对方走了。好在宇桓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随着水声与哼唱声的停止，一身睡衣打扮的艾玲连问都没问就躺在了宇桓身边，和他一起看起了电视。
“哇，熊猫好可爱！”举手欢呼。
“早看腻了，换个台吧。”
“好厉害，冰球这项运动居然能在场上打架！”举双手欢呼。
“场面太混乱了，换个台看看。”
“呜，这歌好动听呀。”举双手双耳欢呼。
“耳熟能详的红歌罢了，换台。”
“好诶，全国人大开会了！”举双手双耳双脚欢呼。
“天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艾玲无论看什么电视频道都很投入，兴奋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儿，但宇桓并不讨厌艾玲的这份纯真。在确认了所有频道都没有自己想看的节目之后，宇桓把遥控机交给了艾玲。小伊尔急忙把频道调到了教育频道，那里正播放着一个讲故事的节目。
宇桓无心留意电视节目，他侧目，安静地看着艾玲小巧精致的脸蛋。
真是个表情丰富的女孩啊，为什么身处此番境地，她却依然能笑得如此心安理得？而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丢失了自然的笑容，在那纷繁复杂的工作环境中永远扳着一张脸，不知不觉迷失了自我。
只能像个稻草人一样，机械地工作着、存在着、守望着……
宇桓出神地凝视着艾玲的脸，有所察觉的后者在假装什么都没注意到了一会儿后，猛地把脸转向了正对宇桓的方向。
“唔！”宇桓被吓了一跳，艾玲很满意对方的反应，“咯咯”笑了起来。
“宇桓你好有趣。”
“原来你早就注意到我的目光了啊……”
艾玲的大眼睛盯着宇桓左躲右闪的双眼，大大方方地问道：“是呀，怎么了，觉得我很好看么？”
“挺好看的……”
“嘿嘿，谢谢。”
没有多追问什么，艾玲再度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电视上，注意到她那股认真劲，宇桓等节目结束了之后才向舒了一口气的艾玲搭话道：“很喜欢讲故事的节目么？”
“嗯，我喜欢听故事，也喜欢讲故事，能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感觉可是很幸福的。”
“那么……”顺着话题，宇桓将深藏内心多年的故事告诉了艾玲，虽然理智上有所抗拒，但嘴巴却没有停下，“你看过或听过叶圣陶写的《稻草人》么？”
“没有。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呀？”艾玲兴趣盎然。
“那是一篇童话。”
“好啊，艾玲最喜欢童话了！”小伊尔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显得很期待。
宇桓无奈地笑着回答说：“这不能算是一篇美满的童话，听的时候请做好心理准备。”
然后宇桓就开始娓娓道来，把那个悲伤的童话故事告诉了艾玲：稻草人是故事的主角，他有自己的思想，但不能说话也不能移动，他亲眼目睹田地中发生的种种惨剧却无能为力，到最后，当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拯救什么东西的时候，固定身体的杆子被他自己折断了，然后稻草人就永远地伏在了地面上，失去了生命……
“这还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悲伤的故事。”听完故事的艾玲这次没有搞怪，安静的她展现出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一种气质，“稻草人真是可怜。”
有些话呼之欲出但害怕得不到期待中的答复，宇桓多虑的性格此时让他十分难受。很想和眼前这个女孩子分享折磨了自己多年的痛苦，但理性又在不断地告诫着宇桓——眼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一个适合袒露心声的对象。
“怎么了？有话要说么？”
宇桓只要一被艾玲的眼睛盯上，所有精心构建的理性大厦就会在瞬间轰然倒塌，前一秒还在纠结的他此时脱口而出道：“我感觉自己连那个稻草人都不如，至少他还有独立的思想，而我只知道按部就班地活着。”
艾玲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宇桓，那不曾离开的目光似乎在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诉说。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真正的稻草人，除了机械地履行着自己的义务，我就只能选择冷眼旁观，没有找到过属于自己的未来、没有轻抚过自己守护的‘庄稼’，甚至都没有向可怜的伊尔们伸出过一次援手……唉。”深深的一声叹息，发自内心，凝结于胸口，宇桓甚至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艾玲聆听完这段不长却饱含情感的话语后，只是淡然地一笑，她歪了歪自己的头，半张着大眼睛，出神地凝视着眼前的大男人。
“宇桓，你原来是如此的纤细与脆弱……”艾玲把手轻轻按在了宇桓的胸口上，那里正是心脏的位置，“我用这古老的伊尔礼仪替兄弟姐妹们感谢你的温柔。而且，你知道么，我们伊尔人也有一个关于稻草人的童话，我现在要把它告诉你，作为我力所能及的‘礼物’赠送给你，想听么？”
“嗯。”
宇桓想抓住那只小手，想将艾玲揽入怀中，但他并没有勇气，他觉得如果自己那么做，一些新的沉重的东西就会由他来背负……
已经够了，再背负新的压力，已经到达临界点的自己一定会垮掉的。
因此宇桓的手只是兀自捏成了一个拳头，并没有挪动位置。
“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块农地，农地里的庄稼全都是绿油油的，生长得很好，每到秋天就能大丰收。除了农民伯伯的辛勤劳作之外，农地里的卫士，稻草人先生也是一大功臣。”
“稻草人先生是一位忠诚的武士，为了自己的岗位，他宁愿忍受漫长的孤独，一个人肩负起为所有庄稼驱赶害虫与调皮动物的重任，未曾有过怨言。”
“只是坚忍不拔的稻草人先生也有一些小小的心愿：他想亲吻那些自己守护着的可爱作物们，他也想拥抱这块滋养着万物的肥沃土地，他还想——但他不能，因为他无法移动，他也无法开口说话，没有人懂他。”
“有一只小兔子，她聪明又调皮，从来不顾稻草人先生的威吓，时常来农地里偷吃好吃的，她让稻草人先生伤透了脑筋，他俩间可没少斗智斗勇过哩！”
“这天，小兔子又来捣乱了，她悄悄地来到田边，远远地观察着稻草人先生，对方并没有发现她。”
“她看到稻草人先生眼神哀怨地看着农地里的一场场聚会，忽然觉得对方很孤独。小兔子的心眼并不坏，只是有些调皮，她不想看到那个生龙活虎、格尽职守的稻草人先生没有精神。”
“于是小兔子摘了些鲜花，来到稻草人先生的面前，想和他一起玩，不料稻草人先生只是用力地挥舞着扇子，表情看起来很激动，小兔子以为稻草人先生生气了，吓得一溜烟逃跑了。”
“之后好几次，小兔子都试图和稻草人先生一起玩耍，可从来没成功过，她觉得是稻草人先生不领情。单纯的小兔子被伤透了心，她独自在森林里哭泣着，连漂亮的眼睛都哭红了。”
“仙女不忍心袖手旁观，她关切地问小兔子为何如此难过，小兔子说‘我每次想和稻草人玩的时候他都用扇子赶我走，一定是因为我以前坏事做太多，被讨厌了。’仙女捧起小兔子的脸，慈祥地说‘傻孩子，稻草人是一位需要用心交流的朋友，他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情感。别哭了， 再去试试吧。’”
“小兔子擦干眼泪，再度来到稻草人先生的面前，她说‘稻草人，你如果喜欢我的话就挥一下扇子，如果讨厌我的话就挥两下扇子。’稻草人先生挥动了一下扇子，小兔子见状高兴地绕着稻草人先生拍起了手，稻草人先生有节奏地挥动着扇子，似乎在配合着小兔子的掌声。两人就这样成为了好朋友。”
“渐渐地，小兔子发现，稻草人先生烦恼的根源并不是孤独感本身，而是那根固定住他身体的木杆。小兔子找到仙女，询问使稻草人先生解脱的方法，仙女却摇了摇头，告诉她木杆是农民伯伯请附近的魔术师释过法的，她也没有办法。小兔子不解，稻草人先生可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卫士啊，为什么还要用木杆来束缚住他呢？”
“小兔子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她起早摸黑，取得了早晨的第一滴露珠；她跋山涉水，找到了橙色的玫瑰花；她费尽心思，取得了由大黑熊看守的黄金蜜。在几天几夜的熬制之后，特殊的溶液终于完成了！”
“小兔子迫不及待地将溶液涂在了木杆上，而稻草人先生只是用扇子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好像是在说‘没用的’。但小兔子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把最后一滴溶液涂上了木杆之后，奇迹发生了——木杆居然开始渐渐变小，变小，最后变得只有牙签般大，而它也不再能够束缚稻草人先生了。”
“获得自由的稻草人先生欣喜如狂地跳起了舞，他亲吻了自己所守护的庄稼，也拥抱了滋润着万物的大地，他是那样的快活，以至于一时忘记了小兔子的存在。”
“不过小兔子并不在意，她开心地笑着，真心为自己朋友所获得的自由感到欣喜，而他俩间的快乐日子也才刚刚开始哩……”
故事讲完了，是过程与结局都颇为常见的美好童话。
宇桓也知道，人到了他这个年龄并不应该再为了简单的童话故事动情，但那些经历过的迷茫、目睹过的悲剧以及渴望过的希望让他光是忍住眼泪就已经是极限了。
“嘿嘿，讲完了，怎么样？”艾玲改变了自己讲故事时的认真口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元气。
宇桓觉得自己的胸口处正压着一块大石头，言语会将其从自己身体上挪开，致使情感的爆发……因此，不希望在艾玲面前失控的宇桓只是点了点头，良久才从口中挤出两个字。
“很好。”
“嗯，谢谢。”艾玲察觉到了宇桓波动的情绪，于是细心地关掉了电视与电灯，让房间被静谧的夜色所笼罩。
在这样的环境下，宇桓渐渐地顺利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问艾玲：“这是伊尔哪位作家所著的么？”
“嘿嘿，不是哦。”
一个出乎宇桓意料却又合乎情理的答案。
“是艾玲刚刚想出来的原创故事哦。叶圣陶先生的稻草人童话太令人悲伤了，没什么能力的我想不出这么深刻的故事，只会想一些简单的。但是我觉得，宇桓更想听到的只是一个简单美好的童话吧。”
“嗯，谢谢，艾玲。只是，对于我这样的‘稻草人’，‘小兔子’到底在何方呢……”
第一个闪现在宇桓脑海中的身影是李俊，他确实是个精力旺盛、有行动力的朋友，但那个人真的会为了别人不顾一切地奉献自己么？宇桓打了一个问号。
那么艾玲呢……
“宇桓，”艾玲柔和的口气中带着一丝认真，“这只是童话哦，宇桓可不能把自己当作无助的稻草人先生。”
“为什么？”
“唔嗯……不告诉你，嘿。”
时而顽皮时而知性，眼前这个爱撒娇的伊尔女孩已经填满了宇桓的内心，他丝毫不想为难对方。
“那就不说了吧。”
稻草人童话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两人间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了一些。
“宇桓，你什么星座的呀！”对话内容忽然转到了女孩子喜欢的领域。
“是指人类的么，还是伊尔人的？”
“当然是人类的，人类的星座理论才好玩，快说，快说，看看我们的星座配不配。”艾玲的小耳朵一抖一抖的，显得兴致颇高。
宇桓虽然不关注什么星座的八卦学问，但作为常识，他还是知道自己星座的。
“我是处女座的。”
“哇哦，哈哈哈，太好了！我是金牛的，我们俩的星座很般配哦。”
“是么……”宇桓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合理回应。
艾玲学着宇桓的样，伸手弹了对方的额头。
“什么叫‘是么’，这个时候应该高兴一些嘛。”艾玲模仿着什么人的口气说道，“唉，你们这些磨人的处女座小妖精。”
“喂，这一般是男方说的话吧。”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啦。”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愉快地聊到了深夜。
分享了心底的秘密之后，宇桓觉得他与艾玲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为了有机会能与艾玲聊聊天，删除了通讯录内绝大部分的联络人后，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部私人手机以及配套的充电设备送给了艾玲。
第二天中午，宇桓告别了艾玲。他觉得自己此行收获颇丰，不仅巩固了与艾玲的关系，还被她的童话故事治愈了内心。但一直以来，宇桓都只是在依赖艾玲，向对方不断索取着，他从来没有去了解过艾玲的一切，也不曾了解那掩埋在欢颜下的伤痛，而宇桓的粗心大意终将导致他的幻想以最残酷的方式破灭……
艾玲从来就不是宇桓的“小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