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在卡尔将路易斯哈里召唤到自己身边后，天坑大厅的安全区域内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单刀直入地说吧，那个人偶和现在包围我们的死徒并不是一伙的。”
少年直接说出了他的结论，但这言简意赅的说辞，似乎对某位仁兄来说太难了。路易斯挠着头，想要询问更多细节。
“什，什么意思啊小老板？”
“没时间解释了，反正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
“我！……”
“……Boss，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好吧，那我解释一下……”
“这差别对待是凭什么啊！！！”
无视了抱着头在那里大声嚷嚷的法国人，卡尔背朝两人，向前走了几步。伸出右手，摆出一个非常骚气的姿势。右手食指高竖，顺着他指的方向，哈里看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正在不断破坏丝线的“少女”型死徒……
哈里是个聪明人，尽管他在看到人偶的瞬间就猜到了大概，但他还是流露出困惑的神情。不明所以的他完全不明白少年到底在表达什么……更确切地说，他不明白少年在干什么，摆出那样的姿势，到底意义何在？
不过哈里的疑惑并没能传达到卡尔这里，只见少年一手插着腰，维持这那没有意义的姿势。用阴阳怪气的得意语调，仿佛是在向全世界宣布着。
“先生们女士们！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三！二！一！……”
“……”
……
好几秒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周围陷入了迷之沉寂……
……啊，可以理解，人人都有这样的年龄。尤其是男孩，时常会莫名其妙大喊大叫。这点比他大两岁的哈里很清楚，自家的Boss只有十七岁，很多事情上都需要包容。不管这“三二一”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反正该来的，也总是会来。
“咚！”
伴随着一声令人胸口发闷的摔击声，那个人偶又一次摔落到了地面上。被扯断的丝线也跟着从空中慢慢飘落，但在那一根根白色纤维落地之前，“少女”已经拖着她那已经如同胶水黏合起的身体从地上爬起，一路狂奔向了周围的石壁。不知疲倦地继续她的破坏工作。这动作是如此迅速，就像是在……
“……她在躲什么？”
看着“少女”的行动，哈里露出了惊讶的目光，眼前发生的事情是那么不可思议，看上去这完全不可能发生。但如果将所有不可能的情况，那剩下的再不可能，那就是真相，并且是正在眼前发生的真相。
“少女”是死灵法师海尔辛的人偶，人偶做得再逼真，那终究还是死徒。所以哈里理所应当地把这个精英死徒当成了底下死徒的一员。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同样身为死徒的“少女”在她落地后，居然受到了和卡尔一行人一样的待遇。
仅仅是接触地面得一瞬间，周围尸潮就扑了过来，将人偶淹没，并且疯狂地撕扯攻击着人偶的身体。虽然“少女”最后踹开了周围的死徒，并以他们为踏板再次蹦到了岩壁上。然而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少女”身上虽然有很多因为坠落而造成的伤痕，但无论是破碎的衣物还是那些似乎来源于牙齿和指甲的刮伤，都是地面上的死徒造成的。
……原来是这样……
明白眼前状况的哈里低头思考着，略微点了点头。
“……可我还是不懂啊小老板。”
至于傻子，那还是先在仍一旁晾着吧。卡尔没有理会路易斯的法国问号脸，对着那个能听得懂的手下，少年继续往下说。
“哈里，你觉得你对魔法精通吗？”
“虽然我想很谦虚地对你说不是，然而事实是，我不需要谦虚。”
“那如果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想要以弄死我们为目的，他会让你这个超级魔法水货这么轻易就发现，之前溶洞内的那九个陷阱吗？”
“这么伤人的问题我能不回答吗……”
“可以啊，反正你这家伙连一个都没解开，我全看在眼里了。”
说到这儿，哈里能感觉到卡尔在刻意看自己。虽说是Boss，但这种说话方式还是让精灵很不爽。但更惨的是这是事实，所以他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他能感觉到少年的恶趣味，至少证明哈里不是傻子。既然不像路易斯那样笨，那卡尔想要表达什么，精灵已是心中有数。
“行了，我来猜猜Boss在想什么吧。结论就只有一个，海尔辛在溶洞那里设置陷阱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要弄死我们，而是为了其他……”
“就是这样，其他目的……”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不要打哑谜了，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啊，我现在还在云里雾里的啊！”
听着小老板和英国佬兜了无数个圈子，法国人就算挠破头皮也理解不了。而在卡尔这边，虽然他真的很想无视这个傻子，但现实不可能。因为之后那项重要工作，分配给路易斯完成的成功概率较高，所以现在，他不能让这傻子抱有任何疑惑。
“总而言之，路易斯，之前那个溶洞里发生的一连串不是为了弄死我们，海尔辛设置陷阱只是为了拖住我们，赚取时间。目的就是为了让像你这样的人，在那个黑暗狭小的溶洞里瑟瑟发抖得久一点……”
“……咕！老子要活劈了他……”
想起刚才被幽闭恐惧症支配时的感受，路易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虽然口中不依不饶，但他的身体却很老实。
不过即便是路易斯，也曾是个出生在法兰西骑士贵族家庭中的人。就算脑子不好使那也是接受过正统骑士教育的。当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少年的话后，就连这货都发现“拖延时间”这种说法，似乎哪里怪怪的。
“小老板，我有个问题要问。”
“说。”
“海尔辛是不是个傻子啊？”
“……”
这话你丫有权力说嘛？！无论是卡尔还是哈里此时都无言了。
“……说说你的理由。”
“很简单不是吗？既然说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布置陷阱，那为什么要用那种费时费力的方式啊。那条隧道这么窄，只要扔两个人偶堵在险要的位置，绝对要比什么魔法陷阱好用得多……呃，你们看着我干嘛。”
“……夭寿了，连肌肉脑袋都会思考了，怕不是要世界末日。”
“闭嘴！你个英国佬！”
“别说，还真有可能世界末日了。”
“我！……我招谁惹谁了我……”
明明自己觉得说得很对，却还是被小老板与英国佬吐槽了。好不容易“聪明”一回的法国人，此时看上去无比失落。
其实，路易斯是可以失落一下，他说的事实卡尔早就想到了。若是在刚才的地形里放上一两个“少女”拦截，就算有实力差距，那也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别的不说，光是最后那个陷阱处，只要在那段一路狂奔的过程中出现一个敌人，那一行四人很可能就没法齐齐整整地回到佛罗伦萨了。
然而海尔辛并没有采用这个策略，他放任卡尔他们过去，来到了这核心的天坑大厅。一开始卡尔并不认为这和他们在石厅中的遭遇有联系，但在判明人偶与出现在这里的死徒并非一伙后，之前被遗漏的线索，先却能说明问题了。
“首先可以确定一点，海尔辛肯定曾出现在这里，不然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搞出了现在这样的大阵仗。但这里仍有一些疑点，首当其冲就是路易斯说的，海尔辛并没有让他的人偶来拦截我们……”
一边说着，卡尔伸出了两根手指。
“而能让他选择这么做的理由，我能想到两个。”
“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你就这么不卖我面子吗哈里……”
“没时间解释了，你自己说的。”
“……好吧，长话短说。”
于是卡尔只能悻悻地又放下自己的手，而另一边，成功阻止了此年龄段少年犯病的哈里不自觉地把手伸到腰后，扶了扶自己那只装着两根箭的箭筒。
“一个，最简单的可能性。他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这很自然，若那些陷阱是海尔辛为拖延时间而设置的。那么在第一个陷阱被“老办法”触发后，他就该知道自己被追踪了。如果事情已经做完，那自然不需要在危险的地方久留。反正已经跑路，陷阱也足够抵挡一阵子，为什么还要留下宝贵的战力，去做无意义的弃子呢？
对于哈里来说，这倒是很容易理解。看了看卡尔迟迟不开口的样子，想来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于是精灵低头笑了一下，双手抱臂，戏谑地随口说了一句。
“那第二种呢？别跟我说是因为人偶很忙没工夫去堵截我们吧……”
“就是这样，你很聪明啊。”
“……没开玩笑吧……”
说实在话，这真的只是哈里的一时兴起，说话的时候压根没走过心。没想到一句戏言居然成了真，这反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而这么胡闹的理由想让精灵接受，显然卡尔要好好做一番工作。
“哈里，人活在世上，时常要保持一颗敬畏之心，时不时地要抬头看看天，还要低头看看地……既然。天上的人偶我们已经看过了，何不往你的脚底下看看呢？”
“脚底下？”
带着疑惑，精灵低下了头……
其实刚刚进入这个石室时，哈里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不是因为当时周围成山的尸体，而是因为精灵在这里嗅到了量令人足以窒息的魔力。如同一个巨大的喷泉，将魔力流不断从地面喷涌而出，从天坑顶端的山间扩散，灌溉方圆几百公里的土地。
若是用专业术语，这里似乎是一支灵脉的支流，而灵脉就是自然界中魔力的高速公路。身为半精灵，沐浴在这四周充足的魔力中让他的血液兴奋不已。在这种魔力喷泉之中，真是想干什么都可以了。
不过世间还是存在能力限制之类的东西。就算哈里拥有了这恐怖的魔力量，作为一个业余选手他最多也只能搓个比较大的火球。而这么庞大的魔力，交给一个天才死灵法师，他会做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东西，自己居然直到现在才发现呢？当那些堆积成山的尸体苏生，不再挡住地上这这密密麻麻的几何图形后，这个拥有着超感官的精灵懊恼地紧咬嘴唇。正是因为这庞大的魔力与周围尸山太过显眼，反而隐去了这个石室最关键的线索。
一个巨大的法阵。
外部是个标准圆形，边缘和天坑顶部泻下来的月光完美贴合。尺寸之大，纵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尺规也无法画出。在这个超大圆形中，可以一眼辨别的就有数十个基础法阵。不同法阵在这个大整体中互相影响，联动，串联起无数咒术印记与图形公式，最后编织成这个虽不知作何用处，但定然是举世无双的大魔法。
……现在，整理一下线索吧。
尸山，法阵，庞大却没有积蓄的流动魔力，法阵正中高悬于空中的茧，以及最初在洞外法国佬提起过的那个红色月亮（月食）……然后加在一起。
“仪式……”
精灵说出了一个连不懂魔法的人都能理解的词。这也是不懂魔法的卡尔所考虑的。
“不止是仪式，哈里。应该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的大仪式。”
这就是那个变态死灵法师，同时也是天才死灵法师，海尔辛，在得到了这里的恐怖魔力后所做的事情，
想到这儿，少年抬起头了，在这天坑石室之上，皎洁的月光无时无刻不在穿过密布的丝线，照亮着整个石室。看周围明晃晃的光线，丝毫看不出几十分钟前，这里可能因为月食的关系而天昏地暗……
而月食只会发生在满月时分。
而让教廷震怒的那次西西里岛大规模死徒袭击，正好发生在一个月前。如果推测当时的月相，应该也是满月。
巧合？对于从不相信命运的卡尔而言，这是无意义的假设。
但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恐怕在一个月前在三百多人的悲剧，不过是那个死灵法师为了在这儿举行仪式所进行的一次排演。虽说今夜也同样死了不少人，但海尔辛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杀人而制造死徒。
而是为了现在，为了这里，为了将那些尸体便成仪式的祭品而采取的行动。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在洞穴外造成追捕者的混乱，以掩盖他之前在这里的所作所为。
……真是恶心。这种想法，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
而能想象到他那恶心想法的自己，也令自己感到恶心……
于是背对着他的同伴，卡尔做出了一个非常不愉快的表情。不过同伴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存在的，虽然不知道少年心里在想什么，哈里却是时候地帮助少年转移了注意力。
“所以怎么说，Boss。结论是什么？死灵法师完成了仪式，达成了目的，然后他又忙了些什么，导致他没法让他的人偶堵截我们？”
“……这话，你说错了，哈里。确实，海尔辛的仪式是完成了，但他的目的肯定没有达成。”
“没有达成……啊，就是说现在我们头顶上那个怪东西，就是他没能带走的“目的”喽。”
说着，哈里看向了天空，看向了那个在法阵正中央，似乎是在某个巨大仪式中被召唤而来的白茧……
以及那个依旧在不懈破坏着丝线，想要让那个茧落到地面的可怜人偶。
随后哈里看向了四周，天看过了，地看过了，而现在包围着他们的“人”，那些死徒成了这位精灵绕不去的一个坎儿。
不管怎么说，那些死徒实在太异常了。穿心不死，被路易斯切成段不死，被瓦尔特轰成渣也不死。甚至那些已成碎块的尸体，居然还会在几分钟后恢复，肉体组织会像是被强力胶黏上一样，最后重新站起，继续向他们这里围过来。比起普通的死徒，这些怪物的强度要弱上许多，但这样源源不断没完没了，消耗却是很恐怖的。
既然现在是这样，那可想而知之前海尔辛他们还在的时候，应该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局。这样的尸体，恐怕已经超出死灵术的范畴了。而死灵法师靠着死徒进行战斗，撇去死灵术他自身十分脆弱。前有不明尸体的拦截，后有本方这边的追兵。最后明明完成了仪式，明明成果就在眼前却不得不放弃撤退，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那么，现在搞不清楚的问题就剩一个。
“那到底是谁？Boss，是谁用操控魔法让这些死灵攻击我们……啊，我早该想到的……”
看了看卡尔手指的方向，问了一半的哈里没在问下去。他把手搭在自己的礼帽上，然后再一次抬起头。
……啊，自己问了个何等愚蠢的问题啊。在这个石室里可能使用魔法的人就这么几个，不可能是自己，也不是海尔辛，那么在这儿唯一的可能，不就只剩下了那个奇怪的茧了嘛。
“不是通过死灵术，而是用别的方式控制死徒。心脏上没有咒印，而且还有组织再生的能力，是傀儡术加治愈？还是傀儡术加时间倒流？难道说是我不知道的什么失落古魔法吗……”
“哈里，别跟我说那么专业的东西。我们管那么多干嘛，现在只要知道这些死徒不是海尔辛的就行。无论他们是什么，那只是这东西的自卫手段。在我们来之前，这些家伙已经和海尔辛的人偶们掐过一架了，而且还占了优势，至少逼得海尔辛丢下了他的人偶独自跑路，还让那个人偶少了一只眼睛啊。”
“那，这群家伙会攻击我们的原因，是因为他把我们当做威胁了吗？”
“大概吧。也许是把突然闯入的我们认定为与那个人偶对等的威胁……”
就在说话之间，人偶再一次掉落到了地面。若是说卡尔一行人只是在地上与护卫茧的死徒干架，没对茧做什么。但那个在上方不断破坏支撑物的“少女”，毫无疑问是想让茧从高空坠下。还有比这更直接的敌意行为吗？
无论如何，既然知道了这是怎样的原理，那么对策的制定也就容易了。回想起那个白色空间里自己听到的迷之声音。团长卡尔，这位主脑对自己的团员下达了如下指示。
“路易斯……别数手指头了路易斯！没人指望你能听懂，起来干活。”
“……这个，那个，魔法……啊，头好晕。”
可怜的法国人，被这庞大的信息量灌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才从头脑的地狱中回来。在这那似懂非懂的云里雾里间，只知道做事的路易斯听到了一个自家小老板对他这么说。
“路易斯，上去把那个人偶给砍了。”
“……就这么简单？”
“你是想我接着用能把你脑子烧掉的方式向你传达命令吗？”
“这还是饶了我吧小老板……”
狠狠地摇了摇脑袋，对他来说这似乎能让他忘记那些他不能理解的事。放弃了不擅长的思考，法国人抬起头，眼睛锁定了那个“少女”。
路易斯是单纯的，单纯的他不会去思考太多。砍人不用思考，只需要的三个简单的要素，何时、何地、何人，然后就可以取掉对方的首级了。而刚才少年那句“把她砍了”，这是一件多么简单，多么令人快乐的指令啊……
……若什么事都那么简单，路易斯也不会在未来面对核桃夹子了。。
“喂路易斯！你等会儿，有件事忘了说了。”
“怎么了？”
“别，破，坏，丝，线。”
“……呃，我尽量。”
于是，原本单纯的砍人现在带上了这句需要动脑的条件。法国人从中央安全区中杀出，和之前人偶的路线一样，踩着四周突出的岩壁。进入了上空丝线构成的密林。
……
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白痴！”
看了看周围，团长卡尔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理由很简单，原本通过阻止人偶破坏的行为，周围那些隶属于茧的死徒降低了对骑士团的警戒程度，持续渐进，最终就能打开和茧对话的窗口，依靠谈判解决问题。这是卡尔制定的计划。
然而此时此刻头顶那个战场的走势，已经完全让计划Ａ破产了。因为……
因为现在头顶上断掉的丝线里，百分之八十都是路易斯砍断的。
死徒的行事规则很简单，谁破坏的丝线多，谁的威胁度就大。而随着路易斯的暴走，那个傻子早就超越了海尔辛一方，成了这三方乱战中对茧的最大危险。只是因为那个傻子在头顶上够不着，所以死徒们只能在地上看着。
……所以就轮到那个傻子的同伴倒霉了。
虽说瓦尔特仍旧可以保证中央区域的安全，但说实话，少年并不希望自己的管家已经过度地攻击了周围的死徒，平白无故徒增了大量自己这方的威胁指数，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再看看头顶，原本还很坚挺的茧，现在却如同风中残烛一样岌岌可危，仿佛稍微有点强烈的晃动就能让它摔到地上。而随着上方打斗的持续进行，时不时还能传出的纤维崩断声，使这一情况愈加危险。
罪魁祸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接着躲啊！哈哈哈哈哈！”
路易斯用力向“少女”劈去，几乎快要散架的“少女”没有躲开这一刀，肋骨断裂的少女向下层丝线跌落，与他一起摔下还有路易斯。已经忘乎所以的狂战士早就忘了不能砍丝线这点，刚才这一击连着自己的落脚点也一并砍断了。
……指望一个傻子的自己也是个傻子！意识到这点，卡尔扶着自己的额头不住地摇。
虽然这并不全是路易斯个人的问题，在那种复杂的地形中挥舞着两把长刀，脚步很难站稳，也没办法很好地发力。结果便是纵然局面上占优，每次却只能造成较小的伤害，这对于死徒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于是，法国人的对策是加大力量，而这就意味着不好控制，力量越大越难以击中对手，然后便是继续加大力量，更加不好控制，更命不中目标。在这种恶性循环里，遭殃的只能是丝线……
但说再多也只是借口，借口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那个傻子已经指望不上，这时就必须要有另一个人站出来。计划Ａ已经坑了，那是时候该执行计划Ｂ了。
“哈里，你还有几支箭？！”
“只有两支了。”
“那正好！”
看着在上面不断乱窜，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的一男一“女”，少年没有了以往的风度，恶狠狠地指着他们。
“哈里，给你个任务，给我爆了上面那两个白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