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从来没见过这个，这是第一次见，这是魔法吗？迄今为止，对于魔法师自己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并不代表赢不了。因为过去曾经把自己折腾到死去活来的魔法师，都死在了自己的刀下。因为无论任何人，他们的魔力都不是无限的，只要抓住机会贴上去，那些近战白痴总会露出虱子一样多的破绽，抓都抓不完。
但圣骑士不是一个魔法师，在之前的这段时间里，路易斯已经很清楚了。
这……真的是魔法吗？
他已经挡住自己多少次攻击了？忘记了，但一定有很多次。原本打算等砍中对方的情况下霸道地喊出“一”这个数字，然而他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是不是从最初开始就应该每砍一刀就报一个数字呢？
可惜这没什么用。自己记不得太大的数字，砍着砍着就会忘记，数了也是白数。
唯一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一定已经砍了对方很多刀。
多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在砍人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感觉。
“哈……哈……哈……”
“怎么了路易亲，你现在在喘气哦，累的话要不要申请一下暂停呢？”
“……”
法国人没有再回答拉齐奥的问题。他只是看着对面的圣骑士，安静地看着他。
现在距离路易斯挥出第一刀的时间已经过去多久，这是个没人知道的问题。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像奇葩一样的拉齐奥，都不是那种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他也没有余力在这样的环境下关注那些事情。
“嗯，真的不休息吗？虽然‘小菲菲’不知道时间，但一个小时应该有了吧。”
太夸张了！
如果卡尔在这里，一定会这么说。只可惜他不在，不然这个心里面内置了一个时钟的少年一定能准确地告诉他们现在的时间。
十八分钟。
连半小时都没有到，比起昨天晚上连续三小时的雨战实在不算什么。
然而，无论是法国人自己说的半分钟，还是圣骑士一开始提出的十分钟时限，都已经远远超过了。
“……放弃吧。”
茫然中，路易斯听到了对面圣骑士的话语。
“呐听伦家的话，放弃吧。以现在的路易亲，已经不可能再打（嗡）……到伦家了。”
信手阻止住路易斯突袭后的拉齐奥不再像之前那样贱笑，而是睁开双眼，安静地看着比自己矮，现在正不断喘息的法国人。
“……哈……你在……哈……说什么？……”
“放弃（嗡）……吧……”
“闭上你的嘴做你的事！”
法国人咆哮着，尽管听上去已经显得有气无力，但依旧透露出他的想法。而他的实际行动作为对刚才提议的回应，也切切实实地通过空气墙，传递到拉齐奥的右手十字架中。
“你是我的陪练吧……老子想练你就给老子陪着。”
“好吧好吧伦家知道啦，别凶凶伦家嘛……”
……为什么？
从一开始他使用的这种能力，能将自己挥刀的力量抽走，封杀自己的攻击如果是魔法的话，现在应该早就魔力见底了才对。虽然自己对魔法一窍不通，但应该会见底才对！
至少会因为力量的减弱而使自己的武器更为迫近那只该死的手。
但……
“嗡”。
又是这个声音！！！
“哎呀呀，路易亲还真是固执呢……”
身体跃起，纵向回转身体使刀身从下至上挑去。然而当力量再一次被抽离，压制住刀身的拉齐奥看向路易斯的目光，开始透出毫无掩饰的可怜。居高临下，看着一个在空中失去平衡后摔落在地的矮子。
“亲难道就不会累吗？”
“……闭嘴。”
路易斯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尽管那里并没有血。但他还是感到了淡淡的铁锈味，以及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
……
又过去多久了呢？路易斯并不知道。
然而就算告诉他，他的对手已经原地站了二十五分钟，也没有什么意义。整整狂攻了二十五分钟，结果依旧一事无成……
什么情况？为什么？路易斯依旧在纠结着……
但他现在纠结的事情，已经不再是那挡住自己攻击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在经历了如此长时间的尝试后，他终于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无论那到底是什么，圣骑士的右手就是有这种力量。
那么，自己接下来只要避开那只右手就行。
……就行了？
不，光是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嗡”。
又是……又是！又是这个声音！！！
“遗憾♪接着努力吧。”
拉齐奥没有看着路易斯，他捂着自己额头，向上捋着自己的前发，自顾自地说着。他的样子还是轻描淡写，但在那张贱到家的脸上，现在却又稍显一些无奈。
无论如何，他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对路易斯，对一个对手的尊重，同样的，他也没有刻意去轻蔑对方，不管他看上去是什么样子。对于法国人的执着，这位圣骑士实在无法理解。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路易亲不断地扑向自己。他没有看着路易斯，仅仅是因为他没办法去看着路易斯。
因为此时路易斯的武器挥向的是他的后脑。
“嗡”……
“喂喂路易亲，作为一个骑士应该是不能从背后偷袭别人的吧。”
“……”
这句话不需要圣骑士提醒，法国人自己也明白。
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个混蛋一开始说了，他的双脚不会离地，换句话说，他只能一直面向一个地方。无论圣骑士到底有多强，只要还是人的身体，就会受到关节的限制。所以只要绕到他的背后，就不应该被他的右手封住才对。
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已经放弃了所谓骑士的尊严，用自己最不耻的方式，为什么还是不行？！
……是这样啊……
他的右手，是隔着自己的头，封住从脑后来的攻击的吗？……诶？不对啊。虽说每次都被他封住了攻击，但自己的刀刃与他右手的距离，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大了？
……
……
“啊啊啊呜呜……‘小菲菲’累了呢……没想到光是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居然会这么累啊……”
无所事事的圣骑士站在那里，看着那边已经单膝跪在地上，再也无力移动的路易斯。慢慢地，悠悠地，毫无任何紧张感地打了一个哈欠。
四十分钟。
距离这次练习开始，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在这四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不用再多说了。无非就是法国人失败，失败，失败的不断重复。
而对方呢？只是站在原地，一边用着嘻嘻哈哈的语气聊着天，一边重复着用右手阻隔路易斯的攻击。只是这么做着，做了四十分钟。
“啊啊啊啊啊……我说亲啊，‘小菲菲’呢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要睡午觉的。现在伦家已经困得不行了啦，你真的就不肯放弃吗？”
“……”
“……喂……喂喂喂喂！！！你听到木？！土豆土豆，我是大饼，听到请回话。”
“……”
路易斯没有回答拉齐奥的回答。
因为在法国人的耳边，一个幽灵般阴魂不散的声音正堵着他的耳朵。每当这个怪异的声音响起，就证明一件事……
他又失败了（“嗡”）。
……
四十分钟，这个时间（“嗡”）对于法国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尽管（“嗡”）这段时间绝不算短，但和昨天晚上的三小时攻防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以法国人（“嗡”）的眼光来看，他所（“嗡”）做出的第一次攻击，仿佛（“嗡”）就是上一秒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身体会这么累（“嗡”）？
其实早就已经察觉到（“嗡”）了，对面那个人和迄今为止自己（“嗡”）所遇到的东西都不同。
和过去在故乡那里杀掉的人不同（“嗡”）。
和现在来到意大利杀掉的人不同（“嗡”）。
实际交手过后才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自己应该挑战的。不管对面是不是认真，在过去的四十分钟里发生的一起已经足够说明差距了。
无论自己做什么，用哪种方式，都无法洞穿拉齐奥那看上去如同扯淡的防御（“嗡”）。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让对方的脚步移动半分（“嗡”）。即便用言语干扰（“嗡”），即便从背后捅刀（“嗡”），用这种舍弃骑士荣耀的方法也赢不了（“嗡”）。
笨，只是因为从来不考虑这些事情，关于刀与剑的比拼，骑士从不犯糊涂。其实在第一刀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不管他的右手有什么机关，只要自己能够比他的右手出得快，就不存在被封住的问题。然而，自己并没有做到，每一次他都能准确地将他的手横在武器的运动轨迹上。光凭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对方的反应与速度超过自己。
人只有在真正交手后，才能知道实力的差距。但一旦出手，便已经知道有没有了。
自己赢不了他，从这次练习开始后的第一秒。
但……
（“嗡”）……接受不了。
从一开始，在他知道差距之前，路易斯对拉齐奥发起挑战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这个，因为他笨。
他不会去考虑胜利是怎样的情况，失败是怎样的情况。
拉齐奥，是一朵奇葩。
一个看上去整天只知道嘻嘻哈哈的奇葩。
即便贵为圣骑士，这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曾有过认真，看上去一点都不曾有过勤奋，成天只知道胡闹，用他那一副贱人嘴脸恶心他人。
这个人，一定不曾有过刻苦（“嗡”）。
这个人，一定不曾有过磨难（“嗡”）。
如果（“嗡”）……自己（“嗡”）……是被这样一朵奇葩（“嗡”）……被这样一朵犯贱的奇葩击败的话（“嗡”）……自己的过去……因为自己的“天赋差距”而付出的所有一切都将被推翻。
所有的努力推翻（“嗡”）……
所有的成就推翻（“嗡”）……
所有由此得来的荣耀推翻（“嗡”）……
……
“一个骑士（“嗡”）要秉持（“嗡”）自己的荣耀……”
那个时候（“嗡”），那一天（“嗡”），那个地方（“嗡”），那个人（“嗡”），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嗡”）……
“对于那些让（“嗡”）自己的荣耀，让自己所背负家族之名（“嗡”）蒙羞的人……”
骑（“嗡”）士将（“嗡”）给（“嗡”）予他（“嗡”）们毁灭（“嗡”）。
……
……
“……”
拉齐奥看着缓缓从地上站起的路易斯，一言不发。
时至初冬，一阵北风没有征兆地呼啸而过。将一条碎布吹打至圣骑士的脸上，又滚落至远处的碎石道路中。正午和煦的冬阳将它的光平等地撒在每一个角落。当它照耀在那一道细长的金属长条上，如现在的天气一样冰冷刺骨的寒光反射而来。
“……这位亲，你看上去很不妙啊。”
拉齐奥眯着眼睛，侧眼旁观，从原来那副欠揍的眯眼贱笑，转变成了冰冷的嘴角上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绑在刀鞘上的布条已经断掉，被风吹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静静地，刀鞘滑落。正午的冬阳照耀在金属的刀身上，闪耀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封印被揭开了，不祥的颜色开始荣罩在路易斯的周围。这是他的本性，昨夜中的在同样的地方收割人偶的姿态。
“黑色独角兽”。
凶兽的荣耀，无法让允许有人带给他如此大的侮辱。无论是昨夜被一群弱者欺凌，而是现在被一个强者嘲讽。在法国人空空如也的思维中，已经不存在“练习”这个概念了。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个想法。
把这个侮辱自己荣耀的人给砍了，耳畔那该死的“嗡”“嗡”声就能少一些。
如同“黑色独角兽”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伦家觉得亲会在下一秒飞过来……”
话音未落，一团黑色的诡影贴地扑向了圣骑士，与之前一样，拉齐奥伸出了他的右手，格挡在刀刃与自己的太阳穴之间……
“咚”！！
异样的怪风从两者碰撞的地方爆发出来，吹散了两人的前发。如果说之前，那种“嗡”“嗡”声就像是指甲划过黑板一样撕心裂肺，现在这种声音就是金属与石头的碰撞，迸发出激烈痛快的火花。
“你看，果然是这样啦。”
拉齐奥，笑着，还是一如既往地贱与漫不经心。但而处在下方高度的路易斯并没有去看那种东西，苍蓝色的眼眸中射出的血腥红光只聚焦于一点。
切切实实击打在圣骑士右手手腕上的刀刃，以及因为巨大动能反冲从那里喷溅出来的血。尽管，这一击的力度本应能剁掉整个右手，而拉齐奥只是擦破点皮。但，和昨天夜里那一击，这是路易斯第一次对他的敌人造成伤害。
如果是平时的他，一定会喊出来吧。
“一”，这个数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