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的那位女仆，你和你的主人大人刚才是经历过什么了吗？”
“艾米，别理她。”
“……”
听到卡尔的话，女仆选择闭上眼睛不介入这次争端，做一个安静合法的三无萝莉。
这倒是让镜子那边的玛丽有些不高兴了。尽管就算是她的主人不说，她也知道那位有着粉金色头发的女仆也会是这个的反应。但让卧在床上的她很无奈的是，明明之前也算是有段推心置腹的交流，到头来还是乖乖地被那个性格恶劣的少年差遣着。
然而，明明没有必要这么做但卡尔却阻止了女仆说话，很明显，他在掩饰什么。
“喂喂，性格扭曲的孩子，你现在可是坐在我用魔法给你做出来的椅子上，靠在我用魔法给你做出来的桌子上读着我刚刚用魔法给你运过来的《波兰地志》，就不能稍微对我透露一些东西吗？”
“还是那句话，这栋屋子是我的，住在这屋子里的你也是我的，那么住在屋子的你用魔法做出来的椅子还是我的，我有必要在我自己的家里坐在我自己的位子上和一个属于我的女人保持着客气的对话吗？”
“啊你这孩子的性格……”
“就是这么扭曲，你怎么着吧。”
啊啊，刚刚稍微对他有些改观的自己就像是笨蛋一样。想到这个，玛丽又习惯性的梳理了一下发丝，然后用指尖敲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那就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撞上鬼了？”
“不过你的事。”
“应该是那个‘恶魔之子’吧。”
“……”
听到玛丽说出了这个词，卡尔直接把手中那本书重重地合上。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忘了做书签，看着那本厚厚的不知道翻到哪儿的档案合本，他只能懊恼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很自然地就看向了他身后的女仆，用着一些带有质问的木管看着面无表情的她。
“艾米？”
“别这样，你家的女仆可是很忠诚的，她可什么都没有说哦。”
“这我清楚，比起她泄露出去的可能性，我现在倒是更怀疑你过去说这世上没有读心术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确实是真的，不过我也说过，对你很多时候用不到读心术。”
好不容易看到少年在自己面前略微有些动摇的样子，这样稀有的景象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被激起施虐心的女法师低下头，开始轻轻抚摸着趴在她腿上的幼女。
现在在这个房间里一共有四个人……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两人加一面镜子，只不过为了处理努依身体在之前的暴动中所留下的伤害，她已经被请进镜子里了。
也许是因为这种比按摩还要享受的治疗，太过舒服。此时的幼女已经安详地睡去了，而任由幼女趴在自己腿上，独占着幼女柔软身体的玛丽，此时此刻就是卡尔眼中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你知道吗？在我还在外面为教会做事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有四位公认的如bug般存在的生物。我，先代圣骑士，龙王之王巴哈姆特，以及那个恶魔之子菲戈里欧·迪亚弗洛。”
“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地把自己算上了啊。”
“而且我还是第一名哦。”
“哼，尽扯淡。”
“嘛，反正是我自己心目中的排名，当然是随我怎么说喽。而你认不认是你的事情，也是随你怎么说喽。”
“说，重，点。”
“重点嘛……你也知道的，巴哈姆特在与先代圣骑士的决斗中进了万神殿，先代圣骑士也已经被教会抹杀了，而最厉害的我，现在也成了这副样子。那么，能让现在的你硬生生把你的两张王牌压在手里不能翻出来，我也只能想到那孩子了。”
再加上……
用着意味深长的语气，故意拖着很长的音，玛丽轻轻地说完了这三个字。然后，保持着头发披下，略微遮住正面的样子，她的嘴角略微上扬。
镜子里的她笑了。
然而当这邪魅的笑容从镜子中传递到少年身上时，卡尔突然间睁大眼睛，身体前屈，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那里又要停止了一样。
“……”
“看喽，这就是和那孩子打过交道的后遗症，看到你现在这样对他人恶意如此敏感的样子。只要稍微知道点那家伙事情的人基本都能猜出你撞见了谁。”
放开努依的身体，十指搭在了一起，构成了一个类似于三角形的双手，轻轻贴在了女人自己的腹部上。
这个动作，让卡尔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他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再管镜子里那个女人，试图集中精神，继续研读手中借来的资料……
“喂……能听得见我说话吗？听得到话给我个回信哦。”
“……是不是如果我现在不能陪你聊个痛，你就会一直这么打扰我，不让我准备三天后总会上我要准备的东西？”
“这个问题嘛，要不要让我们用实践来解答？”
“滚，我现在需要专心，不想和你说话……你到底想怎样？”
看着突然间从自己手中被魔法抽走的书本，卡尔微闭眼睛，叹了口气，无奈地问着镜子里的女人。然后，他就看见那个女人一边摇晃着伸出的手指，让那本地志跟着她的动作摇晃半天，最后卖萌式的将手指抵在了唇上。
“没多久之前，有个人说我最近我的太无聊了。期初我还没把那家伙的话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看看，我好像是过得有些无聊了点。”
“这关我什么事？”
“不要这么冷淡嘛，我们可是室友，低头不见抬头见，但你这个大忙人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到我这里来。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好吗？”
“可以的话我真是不想看见你。”
“那我也没必要再把书借给你了是不是？”
说着，玛丽的手指向上拨动了一下，让少年想要去够那本地志的动作扑了个空。而这种明显的恶作剧，其实已经算是把卡尔惹得有点毛了。他现在是个商人，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不过对于玛丽的法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商人就只能去做他们第二擅长的事情，那就是妥协。
“你还想要怎样啊……”
“很简单，想要借书，总要付点代价吧。”
“我不是已经答应给你从梵蒂冈那儿搬点禁书回来了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用你们熟悉的说法，合同写明是单次，如果要加货得另外付钱。”
“行……先报个价，这次你想要什么？”
“别这么急，我不正在想吗。”
那你倒是等想好了再跟我交易啊！看着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卡尔摇了摇头，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还处在能谈的状态。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但只要能好好交流，也不算是很糟的状况。这么想着，他又一次想空中的那本地志伸出了手。
“我躲！”
“……”
喂，闹够了没？！
“眼神别那么凶嘛，正好，我刚刚想到了你可以用什么来跟我交换。”
轻轻地挥挥手，用这种方式来堵住少年的火气。不过她还是没蠢到继续得寸进尺，做出手势示意少年接住，失去魔法控制的那本书，就这么落到了少年的手上。
然后她幽幽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需要一个好故事。”
“……什么？”
“我说我要一个好故事，我不觉得我有什么没说清楚的。”
“我不觉得这哪里清楚了。”
卡尔无奈地坐了下来，抱着那本书，似乎生怕它又一次飞走了一样。不过玛丽似乎是已经对调戏他失去了兴趣，就这么看着他，像小孩子保护玩具一样保护着怀中的东西。然后听着对方的提问。
“好故事？太笼统了吧。故事书，还是听故事？话又说回来，哪方面的故事？”
“嗯，这是个好问题。好故事呢……我在这里带的太久了，想要去看看外面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那你自己出来看看不就行了。”
“呵呵，你这孩子真讨厌，如果我能自己离开这里早就走了……”
“我可以背你啊？”
“……哦，就你这小身板，背得动吗？”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很重吗？”
“……哎，赶紧去学学怎么跟女性说话，你这样作为长辈看着真的很揪心。”
“拉倒吧，就算我背不动，我不会找人来背不也没区别吗？……行了，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要这种好故事做什么？”
“……估计，我会先写一本书。”
“写书？你？”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我以前也不是没写过，写了一本蹩脚的童话书，结果出版后最后也没卖出去几本。”
“我倒是很难想象你会写出什么……不过我好像闻到了钱的味道。”
“你就不能不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破坏气氛的话吗？”
“什么叫气氛？我现在是商人。”
看着少年那一副自以为很拽的样子，玛丽摇了摇头。看样子她和这位性格扭曲的小室友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分歧永远也无法消除。
不过，至少能排解一些无聊。
“话说在前头，你知道吗？刚才的震动发生在我这栋屋子……”
“是‘我’的这栋屋子。”
“……我们所一起住的屋子，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吗？总之，因为那个孩子无差别攻击，我不得不在这里用了一些力量来保证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建筑物还能是完整一块。不管怎么说，我的魔力就这么干涉到结界外的事物了。如果我的仇家注意到了，他们可能就会找上我。”
“这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不关你的事啊。找上我，不就等于找上你了吗？你有信心去排除这可能的威胁吗？”
“真到了那时候我就像平时一样躲在瓦尔特身后就可以，反正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我。至于你，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哎呀哎呀，就没那么一点点作为室友的情义吗？”
“像你这种室友就是用来卖的。”
“啊你这孩子……行了行了，再多说的话，我感觉我自己的身份要掉价了。”
看着对面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少年，玛丽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向自己的膝盖，那个可爱的幼女还是睡在那里，幸福地抿着嘴唇，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行了，回到刚才的交易吧。用我所掌握的知识，来交换你所知道的故事。当你经历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后，记得到这里来告诉我。通过你的眼睛，让我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这份合同你觉得怎么样？”
“先说好，这次合同要签长期的，以后我再来这里拿书的时候别再跟我讨价还价了。”
“……成交。”
于是在这里，这两个彼此互不待见的人，又达成了一项约定。
“那么我就好好等着了，愿你几天后在梵蒂冈玩得开心。”
“如果你现在肯让我安安静静地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把这么厚的书给啃完的话，我会玩得更开心。”
“啃的完吗？”
“我小时候连那么厚的《圣经》都能啃完，现在还怕这种划过重点的东西吗？”
“……但泽争议，呵，我还在学院里读书的时候，他们就搞不清楚，我到教会工作了，他们还没搞清楚。真是没想到，我都在这里藏了这么多年，他们到现在还在搞这种事情。哎，我该怎么说那群条顿的木头与波兰的倔驴呢？”
“你厌烦了吗？”
“那倒未必，明明肥皂剧什么营养都没有，还不是有那么多人喜欢。就让我看看，从那种地方回来后的你，到底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故事。我期待着。”
（二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