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LV 出征
“说起来，少爷设计的那批叫什么火绳枪的武器，那个新任内务总长希尔金倒是嘱托老夫一定要带来。还带了三马车的火药，不知道有什么用……”可瓦迪亚的人走后，迪斯自言自语地说道。
“说不定……那正是艾瑞尔殿下战胜兵力处于优势的可瓦迪亚军队的王牌呢？”
一旁的亚伦猜测道。这次亲卫队也是倾巢出动，一百多名A级魔法使，压制可瓦迪亚的魔法使部队不存在丝毫问题，不过正面战场兵力对比悬殊，他也不知道艾瑞尔有什么打算。
“嗯，少爷有把握自然最好。对了，安德烈将军，阿尔玛镇的战争动员如何了？”迪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件事的话……两位也清楚，虽说眼下大战在即，可是实际上愿意拿起武器打仗的平民实在不多啊……”安德烈不知为何皱了皱眉。
“安德烈将军，但说无妨。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征兵数量是多少吧。”
亚伦也知道安德烈的难处。这种临时征召的平民士兵没有战场经验，也没有足够的军事训练，到了战场上绝对是炮灰形式的消耗品。伤亡率比常规部队高出不知道几倍，所以很少有平民会自愿参加。
不过这次由于急着赶到，亚伦和迪斯手下的军队全部是骑兵，维持正面战场的阵型只能依靠第七圣炎步兵团。所以他也需要安德烈先给他交个底。
“这……征兵数量倒是想了办法，加上这里的自警队有一千多人，再算上第七圣炎步兵团，步兵总数差不多也有三千，可是这兵源却有些问题……”安德烈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说道。“由于实在是想不到办法，所以动员了大量铁矿山里的猫人族苦工。这些猫人本身是卖到铁矿的奴隶，许诺了战后还他们自由之身，征兵意愿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铁矿恐怕以后的生产会停滞一段时间啊…………”
“这样不是很好吗！铁矿的事情，我可以代你和殿下说，他一定会同意的。”亚伦放松了神情，爽快地说道。
“不，这件事就是领主亲口授权我去办的……”
“那还有什么问题？”迪斯疑惑道，他感觉安德烈好像有什么事还没说。
“艾瑞尔领主他不光许诺了那些猫人自由身，还承诺只要战争获得胜利，就给所有阿尔夏领内的猫人与人类平等的领民身份，让他们的生命、财产都永远受阿尔夏家的保护………恐怕这条政令一旦实行……不光领地，王国内的反对声音也不会少吧……”安德烈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这两个阿尔夏领的重臣，想知道他们的看法。
“这……殿下恐怕的确是欠缺考虑了……他才刚刚继任领主，正是需要王国支持的时候啊……”亚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领地里的反对声音依靠阿尔夏家的声望还可以压下去，但王国那边……
“少爷和当年的凯撒老爷是一个性子，决定的事不可能再更改了，我们这些当家臣的把本分做好就行。”迪斯笑了笑，他倒是隐隐约约已经猜到艾瑞尔的打算了……
“可是战后阿尔夏领必然会受到来着王国的压力，我们是不是先考虑好应对措施比较妥当？”亚伦听到迪斯的话似乎还是不能放心，语气中带着担忧。
“那就把眼下这场仗打好，打得不能再好！王国那边自然也会闭嘴。”迪斯淡淡一笑，他几乎确定了这就是艾瑞尔的想法。
蕯尔兰王国，兰德维人的民族秉性便是好战、崇拜力量，在这个尚武的国家，强者永远更加拥有话语权。所以比起对外战争的理由，他们更在乎战争的结果。如果获得一场华丽的、完美的胜利，那么无论艾瑞尔此前的任何决定都将不会受到反对。迎接他的，只会有献给胜利者的鲜花、美酒，和人民的欢呼。
…………
阿尔玛镇北郊临时搭建的训练场
“举枪！预备！瞄准！”
“射击！！”
砰砰砰！！
100挺长火枪齐射的声音震耳欲聋，训练场边上几匹久经沙场的战马也被惊地嘶鸣着扬起前蹄想要挣脱缰绳的束缚。站在训练场边上艾瑞尔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战马，甚至对于射击成绩都不是特别关心了。
“殿下，为什么不看神机营的射击成绩？按照您的标准，训练了这么久效果似乎还是不怎么理想……”一旁穿着马穆鲁克链甲衫的斯沃德看着露出笑容的艾瑞尔，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斯沃德，你要看见事物之外的价值。”
艾瑞尔笑了笑，神机营什么的是希尔金挑选人手临时组建的部队，也是今天才开始正式的实弹射击训练。虽然这些成员都是老练的弩手，对于远程射击很有经验，但火枪部队实际的效果依然不好，哪怕只是在两百米的射击距离内命中率也难以超过一半。而对上浑身铁甲的重骑兵，这种距离几乎已经是与防冲击枪阵切换的最后底线了。就是下一分钟骑兵枪就已经刺到面前了也说不定。
其实这也不能怪射手，自己火绳枪的设计上也没有大的问题。但谁叫艾瑞尔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认识铅这种金属！理所当然，这里也就没有铅矿更没有冶炼铅的技术，制作铅弹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加严重的是……那个逗逼铁匠居然用铁弹来代替！还制作了几大木桶！
艾瑞尔是想骂人也只能憋着，谁叫是自己没有交代清楚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简单呢，希尔金和那些工匠能做到这种程度其实已经非常优秀了。
但就算有优质的火药，也克服不了物质定律，与质地柔软延展性较好的铅不同，铁匠制作的锻铁实在是太硬了，外形固定的铁弹根本无法完全塞住枪管。火药利用率低下，大大影响了火绳枪的射程与精准度……不过这个时候再去找其它替代品也明显不现实，只能将就了……
“事物外的价值？殿下是指？”斯沃德还是不明白艾瑞尔说的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虽然射程问题还未解决，艾瑞尔还是对神机营进行了系统的火枪射击训练。包括规范的填装弹药，射击姿势，以及切换队形，连击等。300人刚好分为三组，适合火枪部队经典的三段击战法，连续三次齐射，也可以起到最大程度惊扰对方骑兵部队战马的作用。
按照奥尔维亚世界的正面战场进攻方的正常作战方式，首先会是重骑兵突击，突破防御方步兵阵型，扰乱军队部署，极大地打击对方士气；紧接着轻骑兵更进扩大缺口或者凭借机动力从两翼绕过袭扰对方远程部队；最后大军压上，分割包围，战局已定……
虽说对上两万两千人的大军，神机营只是杯水车薪。但艾瑞尔如果能让对方的重骑兵部队吃个哑巴亏，打乱对方进攻部署，也是能赢得战场主动权的。甚至受惊的战马反冲回去乱了对方自己的阵型也说不定。
抬起头，望着已过正午的耀眼太阳，艾瑞尔深呼了口气。对身边的士兵下令
“让大家停止训练，好好吃个饭吧。另外也通知其它部队，下午即刻开往铁森要塞！”
………
踏踏踏踏！
响亮的马蹄铁飞快地踏过阿尔玛镇铺石的路面，行人连忙让道，一名身穿银色铠甲的骑兵掀起了一阵微风，如影般穿过了街道……
“这已经是今天第几个传令兵了？看来真的要打仗了吧……”
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一脸忧心的蕾丽佳叹了口气。虽然她不想，但避免这场战争，从艾瑞尔踏进阿尔玛镇看到那几个强盗开始……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吧。
“蕾丽佳大人的【零夜神落】坏掉了的样子喵？所以只能待在这里不能和狄亚sama一起去了呢喵~”
一边的米迦勒看上去好像任何时间都心情超好的样子……竟然在床上抱住才叠好的被子滚来滚去，然后滚乱了又把它叠好，如此乐此不疲……
“【零夜神落】会自我修复的，只是需要点时间……”
“无论如何狄亚sama肯定不会让你跟去了喵，很遗憾吧喵~”
“我说爱珐……谁告诉你猫人族每句话都会‘喵~’一下的？不要喵喵喵的！烦死了啊！”蕾丽佳扶着额头，艾瑞尔那家伙借着军事会议跑了……竟然把这个头疼的家伙就扔给了自己……可恶啊……
“小创说的喵！难道不是喵？”正在叠被子的米迦勒呆毛瞬间立起，满脸疑惑地看着蕾丽佳……
“你见到真正的猫人族就知道了……明明是第二天界的大天使长，能不能不要那么好骗！”
“人家的力量还没有恢复嘛……要像以前那样厉害估计还必须回一次第二天界才行……现在是不太可能呢……诶嘿嘿……”米迦勒傻笑着自己敲了一下脑袋……
“力量和智商有什么关系？你以前就那么笨，所以才会被路西法打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一个幽暗的紫色空间魔法阵突然展开，一身哥特风格黑色蕾丝白边连衣裙的安可走了出来。艾瑞尔军事会议很忙的样子她不好跟去，所以也暂时待在这里……
“啊啦！是小创！”米迦勒双眼放光地扑了过去……却被安可躲开了。
“现在我的名字是安可，是主人取的。还有狄亚这个名字也不要再提，现在的主人还很弱小，会给他引来不必要的危险。”安可一脸严肃地说道。
“欸？小创变成安可酱了，狄亚sama变成艾瑞尔sama了？嗯，人家明白了！Yes Sir ~ ”
“说起来当年的天界内战，既然最后见到了她，那么你知道路西法背叛主人的原因了么？”安可盯着神情一滞的米迦勒，仿佛在逼问犯人一样……
“好像……欸嘿嘿……”米迦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颊泛着醉人的红晕。“还、还是因为那件事吧？毕竟也是那之后路西法才一直不和人家说话了的……”
“主人向你告白那回事？也对，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么原因……”安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还真有那回事啊……”一旁的蕾丽佳虽然完全听不懂那两只在说些什么……不过她联想到了上午米迦勒逼着艾瑞尔结婚的事情，似乎很不妙地明白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这么狗血的原因真的有可能么？开玩笑吧……
“对了，那艾瑞尔sama又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米迦勒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
“主人他没有以前的记忆……估计是和<精灵王>的力量一起被封印到十二圣遗物里了……别说是你，王下九天界的护界神他恐怕一个都不记得了……连路西法背叛的事也……”安可握紧拳头，低下了脑袋。
“九天界？现在第二天界恐怕已经不存在了吧……”米迦勒叹了口气，视线移向了窗外的天空……
千年前，她无法理解路西法的背叛行为，率领第二天界三百万护界天使讨伐第一天界，爆发了奥尔维亚史上最大的天界内战。但路西法有诸神相助，第二天界大败，就连<光之君主>米迦勒本人也被剥夺力量，扔下凡界，转世为兽人种族……
“好啦，不提那些事了。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好好辅佐主人，找回十二圣遗物。然后送那些背叛者下地狱……”安可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米迦勒，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想到什么，小步走到她身边，竟然踮起脚摸了摸她的头……
呜——呜——
就在这时，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在整个阿尔玛镇回荡。无论忙碌的商贩还是街头的行人，所有领民都停下了手中的事，不管看得见看不见，都望向了军营的方向……
这是，阿尔夏家军队即将出征的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