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III 战鹰崛起
赤红的夕阳映照着苍茫的大地，滚滚浓烟从地平线附近升起，战争之火的咆哮声犹能传入耳中。那是一座薩尔兰王国边陲的军事堡垒，虽然修筑在易攻难守的平原地形之上，但这座名为“石鸽”的巨大要塞却自建成以来从未沦陷过一次。今天，石鸽堡的神话被打破了，它被一个阿维尔部落的辛布里人征服了。
石鸽堡本是王国西部边境最坚固的要塞，也是边防军的驻防总部所在，囤积了大量粮食，可以说是边境防卫中枢。这里是守军也是边防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历史上无数次辛布里人尝试对王国的进攻都在这里止步，近二十米高的城墙下不知道曾经埋葬了多少异族的尸体，但是今天这座要塞埋葬的却是薩尔兰守军的尸体。约20000人的守备军全军覆没，这可是整个西部边防军的精锐主力！
而且这里被攻破不单单是损失了两万精锐那么简单，因为石鸽堡也是王国西部最大的军粮调配中心、军队指挥总部，石鸽堡的沦陷也就意味着整个边境防线的全面溃败。自此辛布里人将一路无阻，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地长驱直入直到沙瑞耶！薩尔兰王国千年的历史中还从未有过一次被蛮夷的辛布里部落兵临王城之下，如果这种事情发生那绝对是奇耻大辱，也会让王国彻底威信扫地。
但幸运的是，那位带领着五万辛布里战士攻克这里的年轻指挥官似乎没有继续推进的打算。
“酋长！维钦托利酋长！”
一个留着浓密白胡子的壮硕老者在满是薩尔兰士兵尸体的城墙奔跑，时不时还要跳起来越过地上横躺的尸体。但老者满脸堆笑，兴奋之情丝毫不减，毕竟这次他们确实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皮肯酋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老者在一群穿着链甲衫披着绿披风、手持宽刃剑与圆木盾的肃穆武士面前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武士们簇拥着的瘦弱年轻人很快走了过来将他扶起，即便老者是皮肯部落的酋长，见到这个年轻人也微微躬身行礼，布满皱纹的苍老脸庞上满是尊敬之情。
“当然是来祝贺维钦托利酋长拿下了石鸽堡啊！这下那些薩尔兰人再不足为惧啦哈哈哈哈！”皮肯酋长豪放地大笑起来，过来一会，他收敛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还有就是，不知道维钦托利酋长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那些老东西现在已经都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现在大家都唯你马首是瞻！”
“是这事啊，接下来没有什么打算，原地等待援军，到了冬季可能会再发动一波攻势。顺利的话来年春天我们就能在沙瑞耶城下扎营了。”维钦托利笑着说，战事的确很顺利，他的心情也很好。但唯独……
“啊？为什么要停止进攻？离冬天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啊！我们现在养精蓄锐，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皮肯酋长诧异的问道，言辞都有些激动起来。
“他妈的养精蓄锐的是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吧！？当初我们酋长说要攻打石鸽堡，你们一个个都他妈怂了，现在阿维尔部落独力把石鸽堡打下来，我们需要休整了，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劫掠了！？老东西，妈的你要点脸行不行！？”维钦托利身旁一名身材高大的戴着凹陷辛布里战盔的武士忍不住破口大骂，皮肯酋长一时间也傻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半无助半尴尬地看着一脸淡然的维钦托利。
“哈克！不准放肆！”喝斥住手下武士后，维钦托利转过头看着皮肯酋长，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皮肯酋长，虽然是我御下不严让这莽夫冒犯了您，但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养精蓄锐的……只是你们。”
“这、这……我、我也是有苦衷的啊，石鸽堡自古以来就是易守难攻的‘不落要塞’，大家都难免会犹豫的嘛……”
“是这样没错，但你们没有给我任何支援也是事实。”维钦托利一针见血地说，皮肯酋长这下连一丝辩解的余地也没有了，显得十分尴尬。“即便是阿维尔部落的勇士们，拿下这座要塞也是付出了惨重代价的。而且自我们来到这里以来就一直在和薩尔兰人持续不停地作战，现在我的武士们都十分疲惫，需要休整。”
“我、我明白了，意思是你们就不参与接下来的进攻是吧？”皮肯酋长擦了擦汗，以妥协的口气说着。
“不，不光是我们，你回去转告所有酋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自行动，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待在维斯继续养精蓄锐就可以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积蓄力量，薩尔兰王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对手，很快就会有一支大军前来讨伐我们，现在我们还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这……恐怕就很难办了，有的酋长已经率领自己部落的武士开拔了啊，我本来是要来通知您的……”
“谁让他们去的！？联军的最高统帅是我！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为什么要擅自离开维斯城！？”维钦托利忽然就激动起来，瞪大了眼睛抓住了皮肯酋长的肩膀，怒目而视。
“赫、赫尔斯部落的杜诺酋长他……带的头……”皮肯酋长连忙回答。
“去了多少人？”
“赫尔斯部落的所有武士都去了，还有其他几个部落，将近有四万人……”皮肯酋长小心翼翼地说，看着维钦托利低下头半天沉默不语，他又尴尬地笑了几声，“哎呀，没事的，我们四万大军呢，薩尔兰人肯定望风而逃了！”
“蠢货！一群蠢货！”维钦托利一把推开了皮肯酋长，几乎是咆哮着骂了出来。“你们怎么能蠢成这样！？辛布里的战士是勇猛没错，但在平原上我们是薩尔兰人的对手吗？他们的装备更加精良，长弓射程更加远，更重要的是你们他妈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去正面对抗那些重装骑士团！？你知道石鸽堡区区3000人的铁角羊骑士团让我们损失了多少精锐的战士吗！？”
“这些……我们都……”皮肯酋长完全被吓懵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现在立刻回去拦住其他人，你们只管守好维斯，敌人的大军一定会先攻打这里，我们顶住就行了！现在！滚！”
见维钦托利已经彻底发怒，皮肯酋长也只好灰溜溜地就走了。而留下来的维钦托利则是双手撑着城垛，不停地深呼吸以平静自己的心情。身边的高大武士哈克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围一片沉默，除了远处打扫战场的其他战士的声音外再没有任何嘈杂，哈克身后背着的巨大双刃战斧反射着夕阳血红的光芒，印在他身后的其他武士们脸上……
“振作起来，酋长，你可是我们的【战鹰】啊！”
“我知道……我知道，哈克，让大家都去休息吧，你们都很累了吧。”维钦托利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他贴身卫队的武士们。为了攻下石鸽堡他们已经和自己一起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了，但现在他们却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离开。
“酋长你才是最应该休息的那个人啊，你要是累倒了，阿维尔……不，整个辛布里都完了。”
“我还有必须要立刻办的事。”
“什么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只要酋长你信得过我哈克就行！”哈克咧嘴一笑，拍着胸口说道。
“这不是信不信得过你的问题，你是绝对办不好这事的，我必须亲自去。”说着，维钦托利就走向了城墙的楼梯间准备下去。
“是要去见那个德瑞子爵吧？铁角羊骑士团的团长。”哈克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他也不笨，而且他非常了解维钦托利。
“是啊……”维钦托利停住了，不过没有回头，只是拖长了声音表示肯定。“薩尔兰人的重装骑士团，我们迫切需要一支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
“难道你想拉拢那个子爵让他帮我们建立重骑兵部队？”哈克讶异地问道，建立一个重装骑士团需要大量的财力与时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是，但他有别的用处。”
维钦托利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护卫的武士们也很快跟了上去，只留下哈克一个人站在城墙之上，他还要负责警戒。
辛布里人的战士都勇猛过人武艺娴熟没错，但是在赫尔维诺森林与马格兰高地生活的辛布里人却找不到大片适合饲养马匹的牧场，所以他们的骑兵部队少得可怜。并且由于缺乏大量技艺精湛的铁匠，也根本没有资本去组建重骑兵部队。所以辛布里人一般都是在边境附近劫掠，不敢深入，因为面对薩尔兰重装骑士团的冲锋他们毫无队列与纪律可言的的纯步兵阵线就会被轻松撕碎，然后勇猛的战士们也会像割麦子一般倒下，幸存者也只能四散而逃，回到家乡后也只能心有余悸，变成一个懦夫忐忑度日。
这不是夸大其词，这确实是几百年来重骑兵部队给辛布里人带来的真实恐惧。但是有的酋长总会好了伤疤忘了疼，也许是出于和维钦托利的竞争心态，毕竟维钦托利在“不落要塞”的石鸽堡都能打败三千人的铁角羊骑士团，为什么他们就不行呢？
“德瑞子爵，当俘虏的感觉还好吗？”
“打败我的骑士团的人……就是你？”
维钦托利推开了城堡监狱的门，他的武士都守在门外，这位年轻的酋长独自走入阴冷潮湿的监狱，看着坐在铺着茅草的地面上的一名金发中年贵族。他就是德瑞子爵，薩尔兰王国的贵族，也是铁角羊骑士团的团长，在军队里拥有高等将官级别的权力。
其实普通的重装骑士组成的骑士团这方面王国政策放得很宽，只要你是贵族哪怕只是一名骑士，都有权力组建骑士团。当然前提是你要有钱，而且骑士团也要服从元老院的调配，相当于花着自己的钱当军费去给国家免费服役。这种外人看起来**才干的事情却不像想象中那样没有人去做，因为对于贵族能够拥有自己的骑士团无疑是巨大的荣耀，比起什么华美的服饰或者金银饰品值得炫耀多了，而且骑士团在战场上建立功勋的话对于骑士团主人爵位的提升是非常有帮助的。
不过这些纯军事性质的私人骑士团和薩尔兰王国传承千年的圣穆骑士团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就是了。而且说是骑士团，也并非每个成员都是“骑士”阶级的贵族，虽然也不排除骑士世家出身渴望在战场上寻找未来的的年轻人，但大部分其实都是军队里或者佣兵团里招募来的老练骑兵而已。而圣穆骑士团每个魔法使可都是国王亲封的马穆鲁克，在身份上都先甩开几条大街。
眼前这位因为骑士团覆灭而受到不小打击的德瑞子爵曾经也是想要建功立业的有志青年，当初他是流落到薩尔兰王国的外国贵族，薩尔兰王好心给了他个男爵的爵位。但德瑞不甘于过混吃等死的贵族生活，自此奋发图强，四处筹措资金组建了铁角羊骑士团，多次大败劫掠的辛布里人部落武士，爵位直接升到子爵，还获得了【石鸽守护者】的称号，可谓是荣极一时。
但在辛布里人眼里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心头大患，所以关于他的情报维钦托利仔细收集了很久，也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德瑞子爵……啊不，或者我该称呼您德瑞亲王，听说您的弟弟最近夺回了安利亚公国的王位？安利亚公国上任国王本来是亲薩尔兰王国的，甚至甘愿成为一个附属小国，但是现在换了个国王，恐怕国内必然会掀起针对薩尔兰的叛乱吧？”维钦托利笑着看着德瑞变化的神情，语气轻缓地说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想说，或许我能拿您这个落难哥哥和您的弟弟交换点有用的东西，听说他可是得到了来自传说中的妖精王国的佣兵团协助？整个奥尔维亚大陆最强的骑兵，我真想快点见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