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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我哦！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大明星！我能不能出名啊！多帮我拍张照！”
此时的云如，刚刚踏入另一侧的安全通道。
多亏了警方的封锁，整个社区的身份检验系统被关闭，大门敞开，在警察和保安被杨禾吸引开的空当，云如顺利潜入了公寓内部。
一切无比熟悉，行走了成百上千遍的楼道，公寓楼前的公共广播屏幕，被聚集的灰尘染成深褐色的广告牌，其上的内容半年前刚刚翻新；一楼是公共娱乐的酒吧、棋牌室和泳池，设施不算高档但是一应俱全，足以称得上舒适，虽然这一切均已蒙上了一层弹孔和血迹。
心脏狂跳，云如不时看眼手机，不敢错过姐姐发来的任何一条消息。
“不知道杨禾怎么样了，她就算能吸引到那些人的注意，最多也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吧……”
“姐，你究竟在哪里……”
很快，姐姐发来的消息一条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一楼快餐店，后厨的橱柜里，那是姐姐当前躲藏的地方。
“大家！我要给大家揭露一个大事！赵庭云市长……他是个烂到骨子里的杀人犯！他是个只在意自己的自私鬼！就因为他的无能和逃避责任，纵容地下区的暴民跑到我们的社区，一直到隐瞒不住，才亡羊补牢！”
杨禾略沙哑的声音正响彻在不远处，云如知道那是杨禾试图用刺激性的话语强行吸引所有人注意、好给她争取时间。虽然长期来讲，今天过后杨禾十有八九得出名了，但眼下不是担心她的时候。
爸妈已经死了……就在几分钟前，不能再失去姐姐了……
她可不想才十七岁就无依无靠！
“姐，我到后厨了，没看到你！”云如打开了语音。
“最里面，那几箱速食罐头后面！”
速食罐头……
云如快速掠过厨房内的各个角落，因为刚发生过枪战的缘故，到处是弹痕、血迹和尸体，很多东西都难以辨认出原本的状态。
在哪里？
到底在哪儿？
“而他亡羊补牢的办法——是无差别屠杀社区里的所有平民，然后把里面的所有人简单地打成恐怖分子……再操纵媒体把控舆论，让大家无从得知真相！”
冷静。
根据杨禾的声音，基本可以判断出外面那些人的情况，他们的注意力肯定仍然放在杨禾身上，时间基本是充足的，这个地方本身就那么大点，仔细找找……
仔细……找……
突然，一阵坚硬的触感攀上云如柔软的脚踝，仿佛被一条响尾蛇用力缠住一般，外加云如本就高度紧张的精神，她顿时一个不稳迎面摔在了一地的碎屑上。
疼！
云如的手臂和膝盖顿时破开了不小的伤口，所幸伤口不深，没有影响到她的行动。回身望去，一个浑身是血倒地的佣兵，在她经过时突然醒来，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还算年轻的面庞宛如被榴弹正面击中，猩红的血浸满他的头盔。他的一只眼睛碎裂，如同一个岩浆刚刚凝固的火山口，防弹衣上全是弹孔，还留有刀刃切割过的划痕。
居然还有活着的……云如嫌恶地皱了皱眉。她倒不是对维护治安的警察和佣兵有什么偏见，只是单纯的被这副惨状生理性地刺激至反胃。
云如奋力挣开了那人的手，那人最后抓了她一下，仅剩的一只眼睛无力下垂，再也没有睁开。
……好恶心。
快步爬起，云如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和碎屑，顺着引导在厨房里迅速搜寻。
“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这里的住民，她给我讲了里面的真实情况！我不想她被无辜牵连，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不想失去她！赵庭云市长把朝歌搞得乌烟瘴气！我爸爸就在税务局工作，我告诉你们，市长他——”
一道振声的枪响刺破云如的耳膜，震得云如心头一悸。
为什么突然有枪声？
云如并未多想，因为没有多余的精力在意姐姐以外的事情了。必须在警察重新封锁社区的几处出口前，带姐姐溜出去！
“云……云如……”
姐姐？！
姐姐虚弱的声音响起在厨房一角，云如循声慢慢搜寻，脚边踩过破碎的玻璃渣、打翻的石锅和塑料块，在一个倒塌的冰柜和一堆倒在一起的绿色塑料箱后面，一个确实相当隐蔽的橱柜出现在她眼前。
因为这里的一片狼藉，云如没能立刻找到姐姐的所在，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
“姐！”
没有犹豫，她俯下身，纤细的手臂用力把遮挡橱柜的障碍物统统刨开，娇嫩的手掌被遍布的玻璃渣和碎屑割开了横七竖八的伤口，连指甲也翻开了一片，针刺般的剧痛令她几乎屏住了呼吸，强忍着剧痛，她搬走了所有的塑料箱，最后奋力推开了沉重的冰柜……终于！
好重，好累……
不是今天经历的这些，云如都没有察觉过自己的身体原来这么娇弱。外面逐渐有脚步声靠近，还不时响起尖刻的吆喝声，都是因为云如力气太小，搬开橱柜外面倒塌的路障耗费了她太多时间！
“姐！”
拉开橱柜，一团柔软的金色从中一突而出，扑入了云如的怀里。
“云如！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
“我来救你了，大金毛儿！”
轻轻抚了抚姐姐引以为傲的一头纯天然金发，云如迅速拉起她，强忍着笑意：“走吧，带你出去！”
得救了！
看到姐姐因惊吓略显憔悴的脸，云如所有的紧张、恐惧、压抑一瞬间烟消云散。
至少还能保住自己的家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曾经与姐姐度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那是她的记忆，她的人生，是她与家人度过的最幸福的时光。
爸，妈，还有姐姐，和他们一起踏上朝歌最顶层的天堂，那便是她的幸福。
是她一直以来的原动力。
“不知道杨禾怎么样了，要是没有她的话，姐也活不下来……之后再谢过她吧！”
云如伸手想要拉住姐姐，然而下一刻，她方才伸出的手臂便悬停在了半空。
一声枪响，云如只看到自己的手腕突然爆开一个血洞，接着碎裂的骨骼轻盈地脱离了手臂，带着一整只右手落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
手……断了？
云如和姐姐两人在原地直怔了几秒，回过头，云如一眼看到身后数道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砰！
云如的视线捕捉到枪口连续绽开的四条火舌，犹如一部电影突然被掐断，眼前的一切瞬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双眼传来猛烈的剧痛，和右手腕断裂的撕裂痛一起……如北大西洋奔涌的狂潮瞬间席卷了她的全部理智！
她听到子弹擦过皮肉的声音，听到姐姐疑似中弹的惨叫，听到她倒在地上的声音，听到警察朝她俩飞奔而来的脚步声……但她看不见。
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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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无尽……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