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面对夜九歌的胁迫，云如发自内心地感到，棘手。
“夜九歌，如果你真的开枪……我……我不会躲开的。”云如咬牙切齿道，“仔细想想吧，你是需要我活着在你身边，这才是你的目的，杀死我……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你觉得呢？”
夜九歌挑了挑眉，仿佛云如问的纯粹是个多余的问题。
“因为你，我现在也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吧，对我来说，如果你不能和我合作，那我和死了没有区别。既然如此，反正都是死，不如用性命威胁你一把。”
她用力用力攥紧枪柄，同时伸手进衣服，掏出了……第二个项圈，她朝云如挤眉弄眼说道：
“那么，选择吧：戴上它；否则我就开枪，然后在你依靠时停避开之后的冷却时间内和你同归于尽。”
根本就没有选择。
云如知道，她除了这一条路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输了……”
云如抬起手，苍白的指间伸向那个金属环，一旦把她扣到脖子上，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我输给你了，夜九歌……”
戴上它，就等于彻底向夜九歌投降，意味着今日这场遭遇战，将以云如的完败结束。
她输了吗？
她就这么败给夜九歌了吗？
坐拥时停这样的神技，虽然只有两秒……但是却败给一个只会耍弄低级骗术的女贼？
“哼哼，那就乖乖戴上吧！”
夜九歌几步上前，她将金属环一把丢向云如，云如抬手接住，她愠怒地瞪着夜九歌：“敢这么靠近我，不怕我直接杀了你么？”
“你没有武器，几秒时间内杀不死我，而我只需要在你时停结束后的冷却时间里引发电流和你同归于尽就行了。”夜九歌得意地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怕了你吧？”
“原来如此。”云如愤恨地道，“不过啊，小九，你知道吗？”
她指着夜九歌矮小的脑袋，居高临下地说道：“你这份自大，就是你的败因啊。”
夜九歌露出不解的神情。
她已经赢了，云如没有反制自己的手段。无论如何，只要她一发动时停，输的人就是她。
相反，如果她想不依靠时停，反击，自己也能开枪打她，退一万步也能用自己为导体让她触电，和她玉石俱焚。
“哼，虚张声势。”夜九歌不屑道。
“虚张声势的是你。”
云如冷静地说：
“从一开始就是你在恐惧我。从一开始在饭店让我陷入尴尬，到之后利用街边的守卫让我不敢直接对你出手，再到利用地面的脚印识破我的能力，再到在仓库里依靠同伴和武器跟我对抗……你确实用尽了办法，但你始终只会依靠外物、依靠别人牵制我，哪怕现在，你也依然在害怕我。”
“……呵，随你怎么说。”夜九歌忿忿地眯了眯眼。
“如果你不怕我，为什么你现在要把你的项圈丢给我？”云如忽然一转道，“为什么不试验一下你的办法，开枪，然后和我同归于尽，让我见识见识你悍不畏死的胆量？为什么你这么急于要我戴上你的狗链、向你屈服？”
“因为你心里清楚，你才是虚张声势的那个，你只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以为利用这种小伎俩就能吓倒我。但事实上，真动起手来，你压根不是我的对手。”
“所以……”云如挤出一个充满怒气、又带着挑衅的笑，“我输给你了？那怎么可能。”
“你——”夜九歌一跺脚，怒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云如！既然这样，就让你看看我的觉悟！吃我一枪！”
怒号着，夜九歌扣下了扳机！
在扣动扳机的同时，她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云如，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究竟输在哪里。”
“我夜九歌打一开始……就没想和你同归于尽。”
“没想到吧，云如？我说要和你同归于尽，那只是诱导你行动的话语而已啊。我的真正目的，就是故意诱导你为了不被我电击而在时停期间躲开我的子弹、和我拉开距离，但这样一来，你就彻底失去了控制住我的最后一条道路。”
“我枪中的子弹不止一发，也就是说，在你和我拉开距离后的冷却时间里，我可以再对你开一枪！别看我这样，我的枪法可不赖，爆头不敢说，击中你的躯干还是没问题的。从你相信我的话开始，你就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流着血、匍匐着跪求我救你一命吧，云如。”
砰。
喷涌的火舌从枪口涌出，夜九歌静静地看着前方。
不出所料，云如本人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消失了。夜九歌意识到云如的能力应该不止是停止时间，因为要在被子弹击中前的一瞬间内躲开子弹，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反应力。
“那么，在哪儿……嗯？我怎么……在流血？”
忽然，从胸前传来的剧痛有如针扎般重重刺激着夜九歌的神经，她猛地低头，自己的右手臂以及胸膛正涌着鲜血，刚才那一枪……居然炸膛了！
“输的人是你，夜九歌。”
云如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夜九歌惊恐地转过头，身旁的云如轻轻后退几步，和她拉开了一定距离。
“妈的……”
夜九歌伸手抓向脖子上的项圈，想扑向云如，却因为胸前撕裂的伤口动弹不得，根本没法快速靠近云如。
何况云如还说过，她拥有连续时停的能力，这说明她的冷却时间在一些情况下可以压缩到极短，现在这个状态，对云如根本没有威慑力！
“为什么？！枪怎么会炸膛？”
“所以我说了，你的自大就是你的败因。”
云如冷冷地盯着她，不紧不慢道：
“你为了把项圈交到我手里，擅自靠近了我，这样一来，我就能在时停的时间内触碰到你。你以为我在几秒钟内杀不死你，而你只要活着度过几秒就能击倒我，但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你手里的枪本身也是武器。”
“不可能！你没法在时停期间内对我开枪！如果可以这么做，你早就做了！”夜九歌怒吼道。
“没错，时停时间里除我之外所有运动都会停止，可你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运动停止了……不代表能量会消失。”
云如指了指她手中的枪：“所以我在时停期间，帮你稍微‘提升’了一下枪的温度，自然就让它过热炸膛了。因为时停中能量的传导会停止、但不会消失，所以让手枪炸膛，一两秒足矣。”
夜九歌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手里的枪，她仍不服输地说：“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枪里有不止一颗子弹呢？也许我提前预料到你会走这一步、从而把子弹留到只剩一颗呢？”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在虚张声势。”云如露出胜利的微笑，“你把项圈给我、提议我向你屈服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对你来说，比起和我同归于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佳、也最符合你风格的选择。”
“故意诱导我远离你、然后在我的时停冷却时间内对我开第二枪，这样做既不用冒风险、又能确保击败我，跟你把项圈给我的策略殊途同归。”
“正因为想到这一点，所以我赌了一把，我赌你会在枪里留更多的子弹，而这……正是我击败你的理由。”
云如定定地看着夜九歌又怒又惧的双眼，说道：“打败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自大、以及胆怯。你输了，夜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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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