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生疏地站到夜九歌身后，保持面部松弛，她尽量不暴露心里的紧张。
夜九歌愿意来她这里，而且面对她也没有露出任何疑虑，说明平时她对这个人非常信任。
诊所……吗？
“她是……？”女孩指着云如，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啊，她是友军。”夜九歌眨了眨眼，“临夏，先帮我治伤，别的慢慢说。”
临夏……云如默默记住了她的名字。
把夜九歌背到诊所内侧的病房，几张简单的病床和输液架，一台堆满各类药品的货架坐落在墙壁的深绿色瓷砖旁，昏暗的白色吊灯因为门外的微风晃晃悠悠，密不透风的内屋加上显然与安全卫生无关的街边小诊所，俨然像是身处一款研发人员个位数的廉价恐怖游戏里。
“生理盐水、碘液、双氧水、葡萄糖……居然还有打点滴的设备，但是真的干净卫生吗？”云如不免吐槽，“这地方卫生环境堪忧啊。”
“那些只是掩人耳目的东西。”
砰，名叫临夏的女孩猛地拉上卷帘门，搬开墙边的一座货架，一道暗门映入眼帘。她掏出钥匙，门后是一条通往深深地下的螺旋阶梯。
“下去吧。”临夏瞪了眼云如，转而看向夜九歌，“她，没问题吧？”
“都说了自己人。我血要流干了啊喂。”
“别急。”
临夏的目光始终平淡如水，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心生波澜。她先让云如带夜九歌进入暗门。顺着螺旋阶梯很快抵达最底层，眼前的光景令云如微微吃了一惊。
一个私人地下车库。
但是车库内并没有停放车辆，只有角落里的两辆电动车，除此之外的大部分空间都被改造成了更适合生活起居的状态。
冰箱、洗衣机、煤气灶、衣柜、书柜、橱柜，生活用品倒是一应俱全，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张双层床旁边的电脑。
硕大的机箱和占据了整面墙的拼接屏完全覆盖了床边仅有不多的角落，其附带的数据线和电缆密密麻麻地交织如盘根错节的古树根须，连接着各种一眼认不过来的机械设备，云如只能认出其中有一台打印机和一台路由器，因为她只见过这个。
“这是……”
“她家。”临夏指着夜九歌，果断和这座充满宅臭气的房间撇清关系，“我不住这里，只有突**况才会临时在这里过夜。”
“比如现在这样？”云如试探着问。
“比如现在这样。”临夏说道，“我刚刚才接到组织内部的电话，小九好像惹了什么麻烦，被警察盯上了。好在她没有当场被警察抓到，不过老大肯定很生气，恐怕之后几天我都得龟缩在这里了。”
说着，她将夜九歌带到床边坐下，扎起头发，粗略检查了下夜九歌的伤口，接着她突然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
她将手腕对准夜九歌的伤口处，同时用一把小刀割开了手腕处的血管，顿时鲜红的血液从割伤处徐徐落下，凝成了一道细长的血线，血液缓缓注入夜九歌的体内。
“你、你在干嘛？”云如惊异得忍不住捂嘴，“你这是……输血？”
“这是我的能力。”
对上云如惊诧的目光，临夏用仿佛陈述过许多遍的机械嗓音悠悠地解释到：“我的体内寄宿着序号‘X-07’的智能纳米虫群，它们可以顺着我的血液进入伤者体内，修复他们的损伤。虽说我不太清楚原理，但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我听说以前也有过类似能力的人，他们用埃及神话中的生命女神‘伊西斯’来命名这项能力。”
血流了约莫十秒，接着云如眼睁睁看着临夏止住血，然后给自己和夜九歌包扎上绷带。不知是不是错觉，云如似乎看到二人的伤口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就像运行极慢、但确实在往前挪的进度条一样。
“这就是……和我有相同能力的人么？所谓的‘异人’或者说‘异能者’？”
云如回想了一下潜伏在自己体内的所谓的“女娲”，她也提到过自己是附着在体内的智能纳米虫群，可以为自己修复损伤，不过她貌似不能像临夏的“伊西斯”那样治疗别人。
她的序号是X-01。
“我的能力必须把血液注入别人体内才能起效，”为夜九歌上药、包扎的过程中，临夏头也不抬地说，“直接注入伤口是效率最高的，但前提是血型匹配。从口腔把我的血喝下去也能起效，只是那样效率很低，治疗可能会很不彻底。”
“另外，我的能力需要消耗我自己的血，所以我一次没法治疗太多的人。”
“我的能力是加速伤口愈合，我的血好像也有杀菌的作用……不过病毒引起的疾病我就爱莫能助了，像脊椎侧弯之类的生理疾病或者脑损伤也没法医治，大量失血也没法医治。”
简明扼要地解释了自己的能力，临夏站起身，满意地最后打量了下自己精湛的包扎手艺：“我虽然为黑帮做事，但不要把我和那些暴力分子混为一谈，我只负责偶尔给火并下来的重伤员应应急而已，反正报酬还凑合。”
默默观察了临夏治疗夜九歌的全程，云如不免赞叹，这真的是很好用的能力。
她的能力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本质上是加快人体的愈合速度，让本来三四天才能好的伤口一天就能恢复，对战斗人员来说，拥有这样的后援确实是如虎添翼。
不过它的缺陷也很明显：如果不是人体本身能够愈合的伤势，比如脑损伤或者大量失血，它就无法治疗。因为它只是加快愈合，并不能把人体丢失的部分填补上。
“伊西斯么……女娲，伊西斯，都是神话中神灵的名字，难道说……”
“诶，说起来，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刚加入帮派的新人？”临夏转而望向云如，或许由于是云如把夜九歌搬回来的缘故，她对云如并没有敌意，不过怀疑还是有的，“从没听小九提起过你，你们应该是最近才认识的吧？究竟发生了什么？”
果然，进入到这个话题了呀……
云如揉了揉太阳穴，她其实并不想和什么黑社会扯上关系，只是当下她需要夜九歌的助力，所以才提出和夜九歌暂时联盟的，但是……被拉近帮派什么的，还是别了吧。
“她也是和你一样的能力者，她的能力是把时间停止两秒，还有超强的感官。”
没等云如开口，夜九歌便抢先说开了：
“她是云如，今天我被警察盯上的事就是拜云如所赐。不过这不怪她，都是我太莽撞的缘故，落得这种下场是我咎由自取。你千万别和她置气，临夏。”
“云如好像可以在短时间内把感官加强到非人的地步，就算一发子弹朝她迎面射过去，她也能赶在被击中前把时间停止，然后躲开子弹。另外据她说，她在停止的时间里速度好像也比在现实中快一些，说是两秒，其实能做的事远比一般人的两秒多得多。”
临夏的视线逐渐讶异：“停止……时间？”
“还有一项能力，”云如补充到，“我可以手动压低每次时停后的冷却，发动连续时停，只是那样做对身体负荷很大，次数有限，算是个必杀技吧。”
“总而言之，无敌。”夜九歌坦率地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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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地下区的十殿阎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