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地瞥了窗外一眼，发现时间还很早，杨雨这才安心下来。
“先把这碗药茶喝了吧，你的身体刚刚醒转，还很虚弱。”
她朝着床上半坐的圣女晃了晃勺子，“不用慌张，至少在其他人赶来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避免你再次被暗杀。”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咳咳！好苦。”
咽下了勺中的液体，露易兹被呛到了。
“良药苦口嘛，若是想要快速恢复精力的话也只有这种方法了。”
“您似乎是一位很厉害的配药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呢？陌生的小姐。”
将口中的苦涩液体全部吞下，圣女的脸色才红润了些，勉强打起笑容道。即便双眼无神，当说话的时候，露易兹的目光始终是对着杨雨的方向的，以示尊重。
“那……叫我杨雨就好了。”
杨雨本来想说自己是莎莉安娜的，但是考虑到百年来狩猎魔女的组织者是圣山教会，她又担忧面前的这位圣女早已知道了血族魔药师的名字，所以只能改口了前世的姓名。
“杨、杨雨？这可真是个奇妙的名字，发音很像上一纪元东方大陆的风格。”
有些拗口地念了出来，露易兹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然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杨雨愣了一下。
东方大陆？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个世界也有类似于华夏的存在？
莎莉安娜的藏书里从未提到过有这个大陆，而且为什么是第二纪元，莫非如今它已经毁灭了不成？
当杨雨陷入沉思的时候，她放下汤碗的动作，不小心触碰到了露易兹的腰部。
“啊，好痛！”
“抱歉，”杨雨回过神来，将碗迅速放在桌上的同时，伸手撩开了金发圣女盖着的绒被，“我这就给你检查伤势。”
感受着腰部的衣物被人翻起，凉风从胸间涌入，露易兹一惊。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掌已经顺着她的肌肤缠绕上来，按在了腰间最敏感的软肉上。
“呀！”
“请安静，圣女阁下。我在给你拆绷带。”
听到这句话之后，露易兹的身体才安分下来，脸上尴尬微红。
“还好，没有出什么岔子。”
杨雨总算松了一口气。
银发少女转过身去，从桌上放置的金属罐中，用镊子夹出一只棉签，然后不紧不慢地沾了沾盆中的水，向着绷带刚刚解开的部位点去。
借助屏风后投下的晨曦，杨雨看着圣女腰间的伤势，脸色还是有些沉重。
尽管露易兹本人无法看见，同时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但这其实是杨雨使用了麻药的缘故。
这是足以致死的伤口，从形状上看来是正面刺入的小型利器。若不是因为杨雨当时第一时间进行了消毒和缝针的处理，恐怕不超过五分钟，圣女的呼吸就会因为失血过量而停止了。
杨雨本人并没有任何缝针的经验，这些都是莎莉安娜的灵魂记忆。莎莉安娜虽然身为魔药师，不过她在沙漠隐居的早些时候，曾对旅行者的遇难尸体进行过实验，也就是在那时候学习了缝合的技术。
“有点痒。”
“痒是好事，说明正在愈合。”
杨雨清理着伤口的同时，也在用双眼关注着露易兹的神情，看着她不断抖动的嘴唇和皱起的眉毛，就已经知道了她在说谎，“太痛的话，叫出来也没事的，能够缓解一下情绪。”
金发圣女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
她颤声道：“我只是不希望引起其他人的关注，以至于进入到这间车厢来，发现了杨雨小姐的存在。这是很糟糕的事情，擅闯圣女的车厢，不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死罪，何况如今我还是这样的身体状况，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很容易会产生什么误会的吧？”
聆听着露易兹的陈述，杨雨一怔，然后发觉事实真的是这样。
车厢里目前只有她和圣女两人，她可不愿意莫名其妙背负上了暗杀者的罪名。
“正因为我相信杨雨小姐，所以我会忍受住这一切的痛苦，不发出声音。”
注意到杨雨的迟疑，金发圣女苦笑，“毕竟如今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作为一名药剂师。”
摇了摇头，杨雨本能地回避了露易兹的好意，圣女毕竟属于圣山教团，她可不想接受圣山教团太多的人情。
她将最后的绷带缠完，随后缓慢地站起身来，扫视了车厢四周一圈，“比起这些，我可不想冒着被误会的危险，再从鬼门关救你一次。所以为了避免陷入到相似的危机中，我们还不如早点把凶手从阴影中揪出来。”
“杨雨小姐，莫非已经有了什么头绪？”
迟疑片刻，露易兹将身上的衬衣重新拉拢，掩盖住腰腹部露出的大片肌肤，诧异道。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在床前来回踱步，银发少女呢喃道，“虽说圣女阁下你已经失去了昨晚的记忆，但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们不妨先模拟一下昨天的犯罪现场。”
“模拟、犯罪现场，这是专业术语么？”
几个陌生的名字，让露易兹不禁愕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咳咳咳！总之先站起来说话吧。”
杨雨干咳了几声，快步回到床边，在圣女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搀扶着少女的体侧，协助她站起身来。为了避免伤口被影响，杨雨尽可能地使露易兹的体重依附在自己的身上。
※※※
“首先，从午夜时分我所见到的说起。”
杨雨从圣女的衣橱中取出一套红色的长毯，估测着屏风和床铺之间的夹角，随后弯腰，扬手铺在了地上。
“这张毯子代表了你昨天晚上倒下的位置。从方向来看，你的头朝着屏风外，也就是车门的方向，而双脚则向着床铺，面朝地面，这意味着什么？”
“我当时是……刚刚下床，正要赶往车门的方向？”
思考片刻，露易兹回答。
“没错，当然也有可能是你在卧室内发现了危险，转身正要逃向车门，不过这个推断是可以排除的。”
银发少女在屏风前转身道：“因为你的伤口是在腹部，从伤势的纵深角度来看，只有可能是正面刺入的，也就是说，暗杀者必定是从屏风外的方向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