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模糊的瞬间，我看见江映月的表情诧异到了极点，像是看见了复活的恐龙一般。
这一时间的心情很难阐述清楚。如果概括来说的话，在我遭受袭击的一瞬间，感觉就像日了狗一样。
我摸了摸受伤的脸蛋。根据这个物体与我脸碰撞时的感觉和它的外观来看，我应该是遭遇了比想象中来的更早一些的家暴。
因为这玩意应该是稿子。
“凌辰你没事吧？”江映月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稿子，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我单手捂脸，另一只手洒脱地呈掌状挥出，尽量让自己看的没那么狼狈：“没事。何方贼人敢谋害本王？不知道这是在犯法吗？”
场面沉寂。少顷之后，预料之中的人从图书馆的门后缓缓走出，双手抱在胸前，侧着脑袋看着单手捂脸单手装逼的我，轻笑：“那你倒是执法啊。都快高一了还有中二病，确实得让你脑子清醒清醒。”
我松开脸前的手，看向一脸坦然丝毫不感觉愧疚的洛月寒，眼神犀利：“总有刁民想害朕。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你。”
她轻巧地耸了耸肩，无视了我能杀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我面前，弯腰捡起稿子。
我继续以这种眼神凝视着她，但她似乎很不以为然，只是默默地拍了拍上面的灰，转头看向江映月，说：“稿子改完了。大体上作了一些修改，细节的地方我想还是由你自己来处理比较合适。”
江映月的表情再次转变成了惊喜。话说回来这个人似乎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心情就已经作了数次沉浮，不知道究竟应该夸她毫无心机好还是说她神经粗好.......
我轻咳一声，有些不满地看向洛月寒。后者毫不在意的反看回来，笑容之中一如既往地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涵义。
“那个玩意打到脸上其实挺疼的。”我决定稍微委婉一些，低下头摸了摸鼻子。“这算是家暴么？”
洛月寒摇了摇头，笑脸依旧迷人：“不算。只是满足一下你想当英雄的欲望罢了，不是说就算我一稿子甩过去也会帮人家挡么？早挡晚挡其实也没差。”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的方式。结合她的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考虑，最终决定以最保险的一种方案回答——即老实地低头弯腰，语气诚恳之至：“对不起。我错了。”
洛月寒似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一脸呆滞的江映月挥了挥稿子，转身走回图书馆。
她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走到了我的旁边，用很是温柔的语气轻轻问道：“很疼么？”
我摸了摸脸蛋，回答：“脸不疼，心疼。”
“啊.......还好我没写太多。”江映月心情居然有些庆幸，“不然这一下下去，估计得肿个两天。”
我苦笑：“原来你在意的是这种细节？”
她颇为认真地看向我，说：“细节决定成败。”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自从来到北辰市之后，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行为感到无言以对，索性自暴自弃般地摆了摆手，“走吧走吧。进去乘乘凉。”
她与我并肩前行，有些安慰性质地拍拍我的肩膀，笑道：“不过，这次帮挡枪我还是记下啦。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挡回去的，我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我轻叹：“我更希望你忘记。”
走进图书馆，凉气依旧像之前那样扑面而来，温度瞬间比室外降低了好几度，也让我受伤的心灵感到了些许安慰。
江映月很兴奋地直奔前台，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地翻开被洛月寒修改过的稿子。我则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熟悉的味道缓缓靠近。有人轻轻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水般的温柔：“怎么，真打疼你了？”
我依然闭着眼睛，“你觉得疼不疼？”
洛月寒老实回答：“从肉体层面考虑应该不疼。毕竟就那几页纸。”
“另一个层面上呢？”
“也许可能大概.......会疼？”她的语气带着些许俏皮，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像是在开不大不小的玩笑。“别在意啦。揉揉就不会疼了。只是一个小教训而已，调戏认识不久的学姐可不是什么好的嗜好。”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压得格外的低，几乎是凑在我耳朵边上说的。暖风抚过，让我不禁有些脸红，但还是假装一本正经地小声说到：“谁没事干调戏学姐了？说话要有根有据，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是么？”洛月寒眨了眨眼，继续轻轻捏着我的肩膀，手法轻柔，凑到我颊边说：“我倒觉得那就是赤裸裸的调戏。就像我现在对你这样一样。”
她身上那独有的淡淡香味从右边浸入我的鼻腔。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香味，可以肯定的是应该由香水散发而出。像是花香，却又要甜美轻快一些。
对于洛月寒这种讲究的人，也许她连用的香水都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但这种奢侈品有的时候效果却又确实很好，起码现在就让我有些脸红心跳，像是回到了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很爱在我的脸旁边蹭来蹭去，那个时候身上的香味就会飘散而出，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快感。
但区别不同的是，如今身后的这个人是我的妹妹，而并不是她。
我忽然睁开眼，从肩上握住了洛月寒的右手。她的手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吓了一跳，却并没有挣脱出去，只是笑问：“怎么？莫非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感觉？”
“只是感觉你和一个人有点像。”我老实回答道。
“能让你印象深刻的人，想必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咯。”
她自然地从我的手掌中把右手抽出，双手离开我的肩膀，侧身坐在我一旁的座位上，侧着脸托腮注视着我。“什么方面有些像？我倒很想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