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维罗妮卡身边，捧着一只茶杯，小口品尝杯子里温热的茶水。
自从成为贝尔丽丝以后，我连捧杯的习惯都被改变了，可我却并不觉得违和，似乎连自己也在虚空的影响下逐渐发生变化。
我正在适应贝尔丽丝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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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苏慕晴的少女坐在桌对面，
这里是公会二楼的食堂，因为还是早上所以没人过来吃饭，厨子也正在打理蔬菜，只有我们三个在这里坐着——
也许还有苏慕晴身边那个女孩子。
我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到这正在吃鱼馅饼的少女身上，
浅褐色的头发与眼瞳，头上一对高高耸起的耳朵，还有背后正在左右摇晃的尾巴……
——她是个“半兽人”。
“半兽人在两千年前曾与人类互相敌对，但在千年前爆发的第一场人龙大战中被龙族偷袭几乎绝种，后来那位传奇法师苏慕朔引导他们跟人类和平共处，于是便逐渐融入了人类社会，形成了如今和谐共处的局面。”
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话。
“嗯~这个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长着猫耳朵的女孩子朝身边的苏慕晴说道，满眼放光，
然后又啃了一大口鱼馅饼，这一口去了快一半，塞满她本来就不大的嘴巴，脸颊鼓得像含了两个乒乓球。
根据苏慕晴刚才的介绍，这个女孩子名叫柯莉娜，是这家冒险者公会的成员，平时兼职门卫，资历很老。
明明长着猫耳猫尾却干着守门的事，也太奇怪了。
我在心里吐槽。
本来我觉得“这什么玩意骗鬼呢吧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长着猫耳朵猫尾巴还会喵喵叫的可爱猫娘呢”，那本书一定是在胡扯，只能骗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直到我看见眼前这只摇着尾巴吃鱼馅饼的猫娘少女，我才发现我错了。
大错特错。
“……舔舔。”
猫娘吃完鱼馅饼，愉快地舔了舔沾上豆沙馅的手指，朝我和维罗妮卡看过来，眨了眨那对闪亮的猫眼，
我心头一颤，
猫耳和猫尾巴好可爱！好想去rua几下！
看起来就很毛茸茸，手感一定会比柔软的兽毛还要棒。
“贝尔丽丝小姐和……维罗妮卡小姐，对吧。”
“唔，你好。”
我向她点头问好，猫娘笑着动动耳朵。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贝尔丽丝小姐真可爱呀，你们两位是来找慕晴谈生意的吗？”
“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呃……”
我结结巴巴地说着，脸都憋红了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总不能跟她说“我们认出她就是盗神爱德华所以尾随一路为了交换情报”吧，要是说漏了嘴，那个看起来笑里藏刀的苏慕晴说不定真的笑里藏刀。
看见我努力掩饰却又黔驴技穷的模样，苏慕晴与维罗妮卡轻叹一口气。
怎么你俩同时露出这种看蠢萝莉的眼神？！干嘛啊！我可是猛男！
刚才、刚才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嘛！况且我也是为了保护维罗妮卡的安全才——
“她们是客人，不是来谈生意的。”
苏慕晴这样朝猫娘柯莉娜说道。
猫娘又眨了眨眼睛，
“哎……客人……也就是说，她们知道慕晴你就是盗神爱德华了？”
喂，你自己家公会成员轻描淡写说出了这句话哦，你真的不担心她自己说漏嘴吗。
我在心里猛烈吐槽。
知道我和维罗妮卡的来历后，那只猫娘像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似的，抱着那袋看起来是猫粮实则是小饼干的口袋离开。
猫尾巴和猫耳朵不见了，餐厅就像我的心情一样变得宁静。
“……来聊点其他的吧。”
苏慕晴看了眼猫娘跑掉的方向，转头正视着我们，
“你们不是想问窃夺者教团的情报细节么，具体想知道哪方面的？”
“他们的人数，还有分布情况。”
维罗妮卡提问。
但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苏慕晴说道：
“一个。”
简单到极点的回答，回答速度之快，完全镇住了我跟维罗妮卡。
我瞬间就不乐意了，
一个？这也配叫细节？
好歹委婉地叙述一下情报有多难吧，两个字就想把我们糊弄过去？
我放下茶杯，挪动屁股底下的软垫，在不会压痛屁股的情况下坐正身子，朝苏慕晴说道，
“这算什么情报，抓了一个教团成员的消息帝都所有人都知道，这也能算情报细节吗？”
“因为这就是最大的细节。”
黑发的苏慕晴耸肩，说道，
“帝都有强大的防御魔法，有高耸的城墙，还有天圣教的神术庇佑，即便窃夺者教团在世界上势力分布极其广泛，也绝不可能在帝都里拓展信徒。”
“但他们居然能在天圣教高层安插一名大主教级的成员，很难想象这些年间他究竟为教团开了多少后门，这些后门只有极少数会被人察觉，甚至没人能查到，否则他也不会潜伏至今。”
“维罗妮卡小姐，你能理解我说的话吗。”
她将目光投向我身边的维罗妮卡，维罗妮卡轻轻点头。
我面前和身边这两人在这件事上说的话如出一辙，席培拉大使也说过相似的话，她们不约而同地否认了教团在帝都内大规模发展势力的可能性，就连我也开始怀疑那教团会不会真的“也就这样而已”。
“她说得没错，”维罗妮卡说道，“但是，这次真的只抓到一个教团成员吗？”
“千真万确，我敢用我的性命向你担保。”
苏慕晴回答，
“在我公开那份证据之后，天圣教与圣诺法的龙骑士团几乎马上逮捕了耶格大主教，并且在证据确凿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投入地牢，由最专业的人士进行拷问。”
“耶格主教接受了死灵学派五阶法的灵魂剥离，后面好像还有一些魔法，我不是很懂，但据说那种魔法层面的拷问能让最忠诚的死士开口说出效忠者的一切情报，甚至是裤衩的颜色和款式。”
“没人能经受住对灵魂的折磨，也没人敢去尝试那种恐怖的拷问方式。总而言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任何情报都会被套出来。”
“因为拷问他的人是——”
“……苏慕朔。”我呢喃出那个名字。
传奇法师苏慕朔，能独自发动究极的奥术，真正活着的传奇。
她的名字我在所有与奥术有关的书籍上都看见过，据说她是个活了一千多岁的老妖怪，但书本里却一直闭口不提她的模样和长相，
我对她的好奇仅次于对维罗妮卡的好奇，而且，我还有一件想要马上弄懂的事，便立刻顺着我刚才的话朝苏慕晴发问，
“慕晴小姐，我还有件事想问。”
“我能说的都说了，拷问结果还没出来，你再怎么追问我也没法给你现编。”
苏慕晴摊手，把我给当成了追问拷问结果的第二人。
我连忙对我的问题作出解释：
“不是拷问结果……我想问的是另一件事。”
我稍微停顿了一会儿，
现在问这个会不会有点不合时宜？会不会错过了最佳的询问机会？
可要是不问，这个问题恐怕会一直堆在我心里，
思考再三，我轻声问道，
“慕晴小姐，”
“……你认识苏慕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