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流强硬的推着我,在水里挣扎的样子很难看,反正就在是死命乱拍,水流划过手指的缝间,尝试把自己推出水面。
刚刚度过一个危机,又来了一个更危险的,有完没完。
我确实学会了游泳,但只能在平静的水面上才行,在急流中逆游而上,人类可没有这种特殊技能...
唯一想要做的是把头部透出水面呼吸,单凭这一点已经很花力气了。
衣服的布料吸收了水分变得笨重,我在下沉。不止这一点,就算能够呼吸,很快就会有水拍打在我的脸上,呛得一口都是水。
挣扎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之后的应对也没有去想。
凭着我不想死的这个意念拖动着我。
在其中翻滚,被蹂躏,分不清楚上下左右。有时候会撞在途中的岩石,每一撞都把肺部的水分都吐出来。
没有因此死去,我也真够耐打,这得感谢吸收水分后的布料成为了一种缓冲物,但这也害我没法上浮。
我开始累了,体力被夺取,体温被寒冷取代,意识正在离我而去。
连睁开眼皮都做不了时,我已经确定是死路一条。
但就算如此,我的手里还是紧紧抱着背包,以身体保护里面的生命。
反正我注定活不成了,至少不能让这个小东西陪葬,在死前做了一件好事应该可以上天堂吧,妈妈是这样说的。
黑暗一片,只能凭着触感感觉到水流,维持不了多久,冰冷麻痹了所有的感觉,差不多要结束了。
如果我死了,妈妈和爸爸应该会很伤心的,我真是一个坏孩子...
我最不希望让妈妈哭泣了。可以的话,就算把我的存在忘了也无所谓,只要妈妈不哭泣就行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无从得知,由于我失去了意识,只好听天由命吧。
等我重新寻回感觉不知已经过了多久,我应该还活着,大概吧,实在没有那个活着的自觉。
想要挣开眼皮确认,但实在是太沉重了,没多久就放弃了。不单是看不了,出不到声音,连动一根手指头都不行,看来身体名副其实的累垮了。
可以正常运作的就只有听觉,嗅觉和触觉。先来观察下自己的所在吧。
我似乎是躺在地皮上,软软的泥土味我很记得。在被爸爸特训时摔了几十回吃了不少土,记忆犹新啊。
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呀,我在搞什么啊。
有水流的声音,我是在湖边吗?看来是离开了河流准没错,问题是我是怎样离开的呢?
还有一个问题,我该不会是光着身子吧,感觉到微风吹过身体,好冷啊...
是谁把我的衣服脱光的,难怪可以感觉的这么清楚,冷死了...
等等,有点温温的热度,还有柴火烧的崩裂的声音。
“孩子,你醒了吗?”
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却不是我所熟悉的声音,在我身边说话的是一个陌生叔叔。
“你不能说话吗?看样子是泡了太久累坏了,能够不死也算得上的大幸,或者说,没遇上我把你打捞上来,你已经化为一具浮尸在森林间旅行了,哈哈哈。”
这个人笑的真过分,而且一点也不好笑,看不出笑点在哪。
“虽然不能说话,但那苦逼的脸已经在抗议了,哈哈哈。”
又在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来,喝点水,这样会舒服一点。”
他托着我的脖子,嘴唇触碰到一个物体,水就细柔地流入了我的喉咙,我也真的渴了。
“衣服也快烘干了,等会就帮你穿上,光着身子很冷吧。”
我被一个不认识的大叔脱光光,有什么事情被这个更严重的...内裤没有被拿走吧...
“哦,身体在打着哆嗦,冷吗?”
不是冷,而是害怕,一股寒意透过我的背。
之后被强制性的穿上了衣服,虽然是很不好受,至少还是胜于光溜溜身子。
“说起来,人类的孩子怎么会掉入河里啊,一般来说不是早就在外围被魔物吃了吗。能够进到内区,看来你真的有点本事。”
误会大了,我是跟着大队进来的,一的人的话就如他所言,早就死掉了。
我动弹不得的时候,他就一直坐在我的身旁,在守护着我。虽然我不懂他是谁,看样子是没有害我之心。
闭着眼睛没办法确实时日,但确认昼夜的方法可不只有一种,森林的白昼和夜晚的气温相差很大。
肌肤被寒风刺骨的风无情地吹打,是夜晚吧。
无法克制的恐惧,夜习性的魔物比白天的更可怕,它们会隐藏在黑暗中在猎物松懈之刻攻击,独自一人在陌生的环境,真让我害怕不已。
“别害怕,有我在没有魔物会靠近的。”
应该说当下最恐怖的是这个大叔吧...
动弹不得的情况为也只能把全部托付给这个陌生人了,我可以这么想吧,是他把我救上来的,单凭这一点可以除外是敌人的可能性。
无事可做,就安心睡觉吧,这样回复的速度会比较快。
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的气色比昨天好太多了。
身体能力回复的很好,已经没有先前的疲累和疼痛,自由活动不是问题。
坐了起来东张西望。果然是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的树木比之前看到的还要茂盛,旁边就是一条河流。
再来就是一堆燃烧殆尽的柴火,为何就是昨天的陌生大叔不见了。
“我的背包!”
眼熟的背包在不远处,打开来看确认里面的东西没有大碍才安心下来。
还好魔物蛋没有破掉,在那种情况下我死命护着魔物蛋的举动不是徒劳无功。
活了下来后,现在我该怎么策划下一步呢。
迷失在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周围充满着危险魔物,在它们的眼里我大概是一只大肥羊,任由宰割。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如果爸爸在就好了。
对了,昨天的那个大叔呢。
沙沙...是草丛发出的声音,有东西靠过来了。
就不能让我冷静的思考吗!倒霉的事情怎么一个接一个得来。
还好背包里的剑没有不见,取出剑后作出攻击姿态。
心里难免会害怕,魔物的恐怖还真挥之不去,手中的剑在颤抖。
这种状态根本就无法作战,紧张得连爸爸教导的剑术都全部忘了。
我打得过吗?还是逃跑比较好?躲起来吧?装死可以吗?
满脑子各种犹豫,对方没有给我反应过来的时间,显现出自己的真面目。
是一个庞然大物,以我的观点来说,就是一直很大的蜥蜴。
蜥蜴这种生物想必不用多加解释,任何人也能联想到那副模样。问题是这只蜥蜴有着和其他蜥蜴的不同。
曾听妈妈说过一些,双脚站立的蜥蜴,是一种叫蜥蜴人的物种。这种生物绝大多数都有一定的智慧,列为魔族的那一边。
蜥蜴人在各处都是很常见的魔族,比较喜欢在潮湿的地方建立据点。
它们有着沼泽战士的美名,那是因为蜥蜴人的全身机能,都是为了在滑湿的泥地地势发挥着最大的效益。
要列个危险度的话,普通的蜥蜴人也有D上的程度。
在我眼前出现的蜥蜴人很显然不是普通的那一类,给人一种老练战士的感觉。
火红色的鳞片,手持着一把银色三叉戟。
身高有180厘米。
被那双尖锐双眼睛瞪着,全身的感官都在为此骚动。
左眼有一道大伤疤,应该是独眼龙。可是这却让他更具魄力。
我早就被吓得尿裤子了。
“咿呀啊啊啊啊啊!”
脚软一屁股摔了下去,没有理会疼痛,以那样的姿势向后退。
后面就是河流了,退无可退。
激流和蜥蜴人比较起来,急流都没有那么恐怖,跳下去也许比栽在这个魔族的手中还要好。
只是想想,没有真的那个勇气跳下去,好不容易才从激流里死里逃生,我不想回去水里尝试溺水的痛苦。
站起来逃跑吧,不行,脚瘫软了。
扑倒在地上宛如一只缩在壳里的乌龟,在其中放声大哭。
“你怎么忽然间哭了,难道有怪物来了吗?”
“是啊,就是有一只很恐怖怪物!”
“你这个孩子真是失礼,人类都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阿勒,这个声音不就是昨天的那个大叔的声音吗?
在哪里发出来的。
鼓起勇气透过缝隙看过去,周围只有红色蜥蜴人,没有什么大叔。
蜥蜴人的动作有点奇怪,他没有向我靠近,反而是在营火旁的石头坐了下来。
等一下,该不会昨天救我的就是这个蜥蜴人!
“你还真是意外的胆小,说起来也难怪,小孩子看到我大多数会吓哭,这不怪你。”
原来还有自知之明...
“你还要缩在那里多久啊?”
很神奇的是,刚才的简单对话把恐惧心减低不少,但一时之间还是会有所保留。
“我捉了一些鱼,你肚子应该饿了吧。”
说起来,我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有吃过食物,肚子正在抗议。
“你不会吃我吗?”
“才不要,人类难吃死了,我不感兴趣。”
你吃过人吗,要不然怎么知道难吃。
但是这话没有勇气说出来。
“真的不吃...”
“我说不吃就不吃,再啰嗦的话,我真的要吃你了!”
“呜呜呜!!”
“哎呀呀,开玩笑的,别哭了。”
被蜥蜴人哄的经验不是所有人都能体验的...一点也自豪不起来...
之后我抱着双腿,吸着鼻子坐在蜥蜴人的对面,要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团营火,如果他要扑上来,我也无法反抗。
另一个当事人正在用三叉戟烤着鱼,快乐的哼着歌。那声音和爸爸的魔音有的拼...能够消磨意志力的魔音。
“爸爸,妈妈。”
我嘀咕着,要是他们在我身边,我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很想念父母吗?”
哇,你的耳朵有多灵敏,这也听得见。
以点头回应。
蜥蜴人看到我还没对他摊开心房,以别人听不见的声量叹气。
“我叫赛特拉丝.萨拉曼德。”
他是想用自报姓名来换取我的信任吗?
现在的我孤身一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蜥蜴?也只有他了。而且一直害怕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对于有恩与自己的人有点不礼貌。
要做个乖孩子,勇敢一点。
“我,我,我,叫,托亚,亚,亚,奈德!”
自我介绍时竟然口吃...
他也没有在意我的态度,继续烤鱼,气氛十分僵硬...
这个情况一直期持续下去,我们都沉默着。
我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看着一只蜥蜴人以熟练的技巧转动三叉戟,让鱼全面受热。
等鱼考好后,塞特拉斯先把鱼拿给我吃。
我接过了鱼后,也许是饥饿的缘故,一看见食物就毫不犹豫的咬下一口。
塞特拉斯看我精神有点振作,也开动了,当然是吃鱼咯。
嘴巴比较大的一方,吃的速度也很快,仅仅两口就把一只鱼啃完了。
还好我全神贯注的在吃鱼,没注意到塞特拉斯。
看到塞特拉斯的吃相,我一定又会吓得尿裤子的,好不容易才弄干的裤子...
我的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还没把肉吞下去就堆积在嘴巴两旁,所以脸颊鼓起。
他看到我的吃相轻声笑了一下,战战克克地把手放在我的头上。
是在怕我拒绝他吗?
这也许是个好机会,我自动把头顶了上去。他一见我没有拒绝,也松了口气。
可是他没有摸下去,是顾虑到自己的尖爪会伤着我的缘故,他停下来了。
虽然没有抚摸到,他也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有点好转,至少我已经了解塞特拉斯是可以信任的。
就算是骗自己的也好,孤独一人太可怕了。
“你是打哪里来的?”
“一个叫帝国的王国,亚非拉领地边境的一个叫麦拓亚的小村子。”
“帝国吗,是那个信奉人类之上,把人族以外的异种族都贬低的混账国家。”
塞特拉斯咋舌,难道自己的国家在他的眼中就那么厌恶吗?
我一直活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对于帝国是怎样的国家一点也不了解,现在听塞特拉斯那样辱骂帝国。
猜想在他眼里的帝国,是抗拒异种族的一个国家。
“对于我辱骂你的国家,不就觉得生气吗?”
“帝国是怎样的一个国家我根本就不了解,而且也不关我的事,我为何要生气呢?”
说实在的,爱国之心我是没有的...比起这个,我更害怕的是,塞特拉斯会因为我是帝国的人民而一怒之下对我不利吗?
“哈哈哈,你这个孩子真是有趣。”
看来担心是多余的...赛特莱斯不是那种一不爽就翻脸的那种人。
“帝国吗,虽然我很不想到那里去,但送你回家还是可以的。”
“真的,谢谢叔叔。”
“叔叔...你应该叫我大哥哥比较好,我才108岁。”
诶...108岁已经不是叔叔,而是爷爷了。
记得妈妈说过,绝大多数异种族的寿命都比人类长。
由于每个种族的寿命都不同,所以时间观会有很大差异,对塞特拉斯哥哥...来说,108岁的他还是属于青年的年纪吧。
“这里离帝国也挺远的,几乎是森林的中心区,要到达你口中的那个村落大约要花十七天的路程。”
十七天,我到底是被冲到多远啊!。
我才离开村子几天而已,回去竟然要花十七天。看样子森林的河流真的不能忽视。
“我的村子就在这里附近,我们先去那里准备一下,之后再出发送你回去。”
“塞特拉斯哥哥,我是帝国的居民,你不讨厌吗?”
“我会那么讨厌帝国,是由于那个国家居住的都是贬低异种族的高傲人类。虽然是帝国人,但你还是孩子,我不能把这些仇恨强加在小孩身上。
这你就不用操心,我会把你平安送回家的,赌上沙拉曼德的名誉。”
眼前额这个男人是可以信任的,至少在回到家之前,先暂且信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