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迹再现（八）
“所以团长才说不管是谁都一样吗......不过这样并不能保证一定有人上钩吧？”
“确实，不符合条件的人就不会上钩。而且我刚才也说了，设陷阱的目的在于筛选符合条件的人，换言之，不管是谁上钩，甚至于是否有人上钩，这些对他都不重要。”
“可这样不就更奇怪了吗？既然一开始就不重要，那为什么还要设这种陷阱？”
“关于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唉？团长不知道吗？”
听到这，红发少女苦笑道。
“虽然不甘心，但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前面的那些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说到底，也就是所谓的事后诸葛亮而已。”
“不，我觉得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毕竟即便是现在，第一王子也没想到这些。”
“那是，如果不是这样，我的自尊心可是会受伤的，不过第一王子本人还是比较聪明的，并非浪得虚名。之所以想不出来，只是他太过钻牛角尖了，其实只要换个角度就能明白，不过归根究底，之所以无法改变视角，主要还是因为我和第一王子所处的立场不同。”
“团长说的是王族和平民的立场？”
“不，那只是身份，我说的是相对于他的立场，对于第一王子，他是必须铲除的敌人，而对于我来说，他并非敌人。”
“并非敌人，而是朋友？”
“也不尽然，老实说，具体是什么关系，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不过我对他很感兴趣，虽然我不知道他设那种陷阱的原因，但正因为这样，我才对那个原因感兴趣，而且我也知道那样做肯定是有必要的，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现在我算是明白团长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了，毕竟有这等谋略的人，我可是从来不曾见过。”
“噢......”
听到壮汉的话，红发少女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不过之后......
“虽然我也想这么说，但你确定你真的明白了吗？伊奇。”
又是不怀好意的微笑。
“唉？团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确，他的计划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你即便是现在也没明白，就拿前几天的事来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上面的人散布黑色铠甲骑士的子孙已经找到了的谣言吗？”
“不是为了用来稳定人心吗？顺带的提高士兵的士气，以提高抵抗海啸的准备工作的效率。”
“确实如此，事实上，我当初也以为只是这样，但现在你还敢这么说吗？”
“......！”
被这么一提醒，壮汉似乎发现了什么。
“和现在的这个也有关？”
“虽然不容易发现，但他之所以能被民众认定为那个黑色铠甲骑士的子孙，之前那个谣言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尽管是间接的。试问，如果没有那个黑色铠甲骑士的子孙已经找到了的谣言作铺垫，人们会那么容易相信突然凭空出现的他的言辞吗？那个谣言所起的作用，除了增加他说辞的说服力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把民众心中的关于黑色铠甲骑士的存在从无变成了可能存在。”
“不管怎么说，黑色铠甲骑士本来就是传说的人物，就算有不少人憧憬，但潜意识还是会觉得黑色铠甲骑士是不存在的，但在那个谣言以后，人们心中对黑色铠甲骑士的认知就默默的发生了变化。黑色铠甲骑士的子孙已经找到了，听到这个谣言的人尽管不会有几个人相信，但至少他们会觉得黑色铠甲骑士的子孙可能存在，只是还没找到而已，和以前的黑色铠甲骑士完全不存在可是差很远的，要知道，比起从无到有，未知到有要更加容易。”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其实，之前谈到的关于谣言的激励作用也是这个，没几个会真的相信那个谣言，以这个为前提，如果人们还是像之前那样，认定黑色铠甲骑士的子孙绝对不存在，激励什么的可是无从谈起。换言之，散布那个谣言与其说是为了让人们认为黑色铠甲骑士的子孙已经找到了，不如说是为了让人们认为黑色铠甲骑士的子孙存在，只是还没找到罢了。”
“原来如此，那个谣言的用意竟然是这个，居然能想到这种计划，真是个可怕的人。”
壮汉意味深长的点头道。
“不过真亏团长能明白那个谣言的真正用意。”
对于这个，红发少女只是叹气。
“我说你，是不是又搞错了什么？伊奇。”
“唉？我又搞错了什么吗？”
“你刚说那个谣言的真正用意，你难道认为这就是全部了吗？伊奇，之前你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那个谣言的用意，现在多明白了一点就认为自己完全明白了，这不是和之前犯了相同的错误吗？如果是这样，那相信不久以后你又会说出和现在相同的话，而且还会不断的重复。”
“那个谣言难道还有其它意图吗？虽然我也隐约有这种感觉。”
“你问我我要问谁？毕竟现在的状况和那个谣言刚出来的时候一样，总以为已经完了，其实才刚开始而已。”
“也就是说那个谣言可能还有其它用意，只是现在的我还没有明白吗？”
“不止是那个谣言，整个计划都来自于那个抵抗海啸的方案，本来在海啸事件结束之后，那个方案应该就已经结束了，但现在看来，那个方案并没有结束，很可能还会有后续。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我们自认为已经看清楚了，但现在呈现在眼前的可能并非是那个方案的全部，而是一小部分。”
“团长说是还有很多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
“不，不只限于已经发生的，还包括没有发生的。虽然你觉得很理所当然，但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事情进展的会这么顺利。”
“为什么会这么顺利？难道不是因为他很聪明，计划制定的很周密吗？”
“一个计划就算再怎么巧妙，也还是有可能失败吧？毕竟实际实施起来会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还是说，伊奇你觉得他之所以没有失败，单纯只是运气好，刚好没有不确定因素之类的？”
“这个......应该不是......”
“因为实际会有很多很不确定因素，所以再怎么周密的计划都可能失败，也就是所谓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理论上，只要想出所有的不确定因素，并针对这些不确定因素制定相应的计划就好了，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这主要是因为没有人能做到这种事，不过他不同，他确实的做到了。”
“预想了所有的不确定因素再制定相应的计划......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况且他的计划并没有那么复杂。”
“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不过他是以另一种做法达到了相同的效果。”
“另一种做法吗......？”
壮汉以有些呆滞的眼神看着红发少女。
“想出所有的不确定因素，虽然他考虑到的不确定因素确实比一般人多很多，但我想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傻傻的想出所有的不确定因素，毕竟就算那样做，制定出来的计划也太死板，我想他的做法大概是根据现状考虑出有一定可能性的一些不确定因素，在这个基础上在时刻的对计划作出调整，调整的时候当然也是根据那个时间点的现状考虑出一定可能性的不确定因素，就这样不断的进行调整，直到得出结果。比起前者，他的做法要更加灵活，虽然没有一次性预想出所有的可能性，但却可以达到几近相同的效果，不，在某种意义上，可能比前者要更好。计划在制定方案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虽然我们都以为是这样，但可能那只是一个开始，可能直到现在，计划都还在制定中，而现在我们眼中的的结果不仅不是最终的结果，甚至只是他所预想的众多可能性的其中一个。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已经看清计划的全貌了吗？”
不过就算计划是这样，也必须有让其实现的能力，这种情况下都让那些人相信自己，与其说会骗，倒不如说他很擅长把控人心......
“竟然......”
壮汉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
“他所有对手的最大败因就在于把所看到的，所想到的一小部分擅自认定为全部，殊不知他们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不过归根究底，还是无法明白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无法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没有胜算的这个事实。”
“......真的会有这种人存在吗......不......”
脸上冒冷汗的壮汉吞了一口唾沫。
“说到底，他真的是人类的吗......”
“按常识来讲，绝对不是。”
红发少女的语气很干脆。
“不过这也是我对他感兴趣的原因，因为毫无疑问......”
过于震惊的壮汉并没能注意到此刻留于红发少女嘴角的冷笑。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