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作者:真中月雨月中琉璃 更新时间:2015/6/2 22:53:24 字数:1987

……

………

风,迎面吹来的是风。

在灼热的夏季,这股清澈的风的存在异常显眼。

眼睛无法捕捉它的无形,风后冰凉,高温的身体却确实体会到它悄悄经过。

笨重的钟声打响,放学后的下午。

我松散地站在这座城市里最高的大楼顶端,眺望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景。

无理由的喧哗,令人感到厌烦。就连视线斜上方的天空,受此影响,也变得污秽浑浊,灰暗,毫无生气。

记忆中纸张苍白,使人产生涂鸦欲望的天空,原来是这样子的吗?

不是吧。孩提时代望见的天空,应该是更加明亮,更加轻松,更加美好的。

至少,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般压抑的。

为什么呢?……从幼年身心成长的这几年里,并没有看到过大气层被化学工业严重污染的报道。

——结论就是,这个天空没有被人为改变,这个天空还是我们认知里熟悉的那个天空。

天空没有被改变,被改变的仅仅是我吗。这样子确实就能说得通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啊对,是这个。

因为我的改变而改变了的天空,是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观测到的天空。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观测到的天空,并不是单独属于我一个人的天空。

若非如此,就是自我了。——天空是展现给所有人的,天空的恩惠是给予地上所有人的。

没有人能够说,这是他一个人的天空。那么,不是我一个人的天空,这个天空又为什么会因为我而改变颜色呢。

……是否,在遥远的彼方,存在着仅仅属于我一个人的天空呢。

……是否,在世界的尽头,存在着仅仅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呢。

我想去探知。

在那里,探知被我遗忘的记忆。

记忆,那是单纯被我遗忘的记忆哦。

不是因为生死之间的事故,失去了的记忆。

现在的我铭刻在我身上的记忆,我全部保留着。

但是,曾经被叫作是我,应该是我的记忆,我却遗忘去了。

即使谁谁问起以前的事情,我都只能含糊随口应答,找不出根据。

现在几乎没有曾经记忆的我,我又还能是我吗?还是说,现在的我是现在的我,以前的我是以前的我。所以现在的我不等于以前的我呢。

不,并不全是吧,还是有矛盾的地方的。虽然以前能够以字面意义称呼为记忆的记忆已经没有了,但是我还拥有着依稀轮廓,至少这点不会错,我还没忘记,装载入褪色古老的相册里,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试着去回味残存于心的那份温暖。

映入脑海里的却只有地狱的风景。

那是类似祭坛一般的地方。

有许多的鬼火,化作微弱的烛光照明。

在那里,我听到了许多的哭声。

那是无法理解为语言的纯粹的哭声。

在那里,有许多人与我一同,在等待着。

同时止不住嚎啕大哭。似乎他们的理解里,诞生于世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我很想对不安的他们进行反驳,让他们的哭声停下来。但是传出来的,不是组织好的语言,而是与他们一样,我杂乱无章的哭声。

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跟他们一样也在害怕。但是没有时间再作准备了,随着意识远去,地狱的风景在眼中淡化。

——听见了海潮声后。

我已经来到了世界的尽头。

而世界的尽头,是无限的有限。

一无所有的前方,向我展示着无限的辽阔。

原来被黑暗笼罩的地方,开始有了光的照耀,被各种各样的色彩填充。

那就是新风景的形成。以及一如既往地徘徊在伟大天空的繁华壮丽的宫殿。

「……」

没有时间感叹。

在我被风景吸引了心绪的时候,这个世界就离我而去了。

从阴影衍生出来的森林,连绵不绝的山峰,一望无际的草地。

全部,全部,被数不尽的高楼大厦覆盖。

「哟!你在这里啊!」

……然后,我又回到了这里。

用可憎的声音把我唤醒,将可恶的手大摇大摆地放在我肩上的是拎着一套女装的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可以的话我不想承认。从上面的用词就能知道,我对他实在没有好感。

我淡淡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在他身后,有将近十多个体格比我壮硕的男生。

而且,他们的事迹我也略有耳闻。那是学校里面出了名的不良,即使是学校最高战力的老师也拿他们没辙。

「啊啊,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啊!是吧是吧?」

他自说自话地跟我搭讪起来。好像我们的关系很熟络一样。

「……」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同意道。

「既然是个好地方,那么就来好好玩一玩吧?」

实在是无法让人同意的一句话。这个地方我不觉得是适合用在玩耍上的。

「——」

把刚要说出的话语噎了回去。「要干什么?」

「还是那么没意思啊。你看嘛你看嘛,我可是很不容易弄到的哦?我觉得很适合你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显摆手上的女装。

「……」

真是恶俗。我可没有穿女生服饰的兴趣。

「啊……拒绝的话,我可不好向他们交代啊。」

他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男生。交代吗。我知道要怎么交代啊。就是把我揍个遍体鳞伤来作交代吧。

虽然没有兴趣,可是比起被揍个遍体鳞伤的回家,我更向往就那样简单收场。

「最低限度。」

「哈哈很聪明嘛你!没问题啦没问题,只要你乖乖妥协的话,你订下的最低限度我们当然是会遵守的——」

「那么要去哪里?」

「跟我们来就行了。」

我默然跟上他们的步调。

脑中的风景在烈焰中燃烧。

漆黑的夜幕随时间流转低垂。

低头听见的是乌鸦不祥的啼叫。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从梦中理解了。

或许你我,在这个世界都是操线的人偶。

为了娱乐上帝编制的剧场中一名可悲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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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我的语言的界限也就是我的世界的界限。

5.621世界和人生是一回事。

5.63我是我的世界。

——《逻辑哲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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