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憧憬」

作者:欺君笑 更新时间:2020/12/29 21:34:22 字数:4812

或多或少,人总归是匮乏勇气的,倘若能够向前迈出那一步的话,也许所有事态将会有所改观…

明明在心里所想着应当去做的某件事,却始终不予践行。

明明想要去诉出的话语,却在紧要关头困于瓶颈。

明明内心充斥着想要真物的想法,却不敢明声表达。

而这种只能任其沉淀于心底并逐渐落寞下去的感情,真是令人悲伤啊…

我不禁感叹道:“明明真是一个凄惨的人啊…”

——————

但,回过头来再思索,我大概也是这样的人吧?

木十羽,这是我的名字,性别男…

我的父亲,木一九。

印象中,他是个很帅气,很成熟,很和善的男人…

可,又是那么没有责任心…

那是在十几年前,他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女孩意外溺死了,而事情过后,母亲才告诉我,他其实并不会游泳………

虽然他离开了,但是那个小女孩却成功被他救了下来。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

“十羽,你长大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年幼的我摇摇头,不太能理解他说的话…

“不知道吗?”

他只是笑笑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一个能再别人有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呢~”

这些话,是在那次事故后,深深刻入在我心中的话,不过事到如今都无所谓了…

而我的母亲,李子沐,我认为她是一个很漂亮的人,看上去很温婉,秀外慧中,又善解人意。

在接下来的日子,她为了养育我,为了房租和以外的任何开销,她每天从早到晚到处奔波打工赚钱…

我早就该清楚,这样超负荷的生活作息,会令她不能自己。

终究,她倒在了生活与岁月的前面…

在我16岁的时候,她就这样离开了,大概,这是因为我的无能与怯懦。

如果那时候的我能够更坚强一些,更有担当一些的话,估计事情应该会有一些改观吧…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过呢,这些都是曾经了,即使谈论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毕竟,人是回忆性动物;我们常思考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怀念着、嗤笑着、沉沦着、痛斥着…

以往所做出的错事,我们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我这样或那样做的话就好了’。

可那终究已然成为了过去式,就像是什么,我身上有五百块钱准备拿出一百去购物,结果在购物结束后,身上其他四百块却不明所以的丢了,这个时候,我大概就会想:“如果我当时把这四百块也花了该多好,还能买好多好多东西啊…”之类的话吧。

但,就算真的能够回到过去做到什么改变什么的话,在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我也会因为什么事而再一次感到后悔,然后再在脑海中想出同样的话语。

所以,面对已经失去的东西,我们只能选择去接受,然后重新改观,毕竟,唯一能让我们好受一些的,就是不再去想,或者…获得了比失去的东西更宝贵的东西…

在那个时间段,面对母亲的离去,我的性格大概就发生了比较大的转变了。

曾经的我,性格还是比较开朗的,与人无话不谈,还喜欢到处交朋友…但是在那之后,我就逐渐变的内向,几乎不与人交谈。

不过,在打寒暑工凑齐了上大学的学费,进入了大学新环境后,也没怎么与新同学交往,然后曾经的朋友也都失去了联系,关系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在我刚大一的时候,我刚刚成年,可我时常在想,上学所教授给我的知识,究竟能为我的未来带来什么呢?

它带不给我什么。

这是我的总结。

所以我就顺理成章的退学了…拿着学校退还的一万多的费用让生活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承认,当时的想法,或多或少是愚蠢的,不过也因此,我才能成为现在这样的自己,所以,怎么说好呢,我,并不是太后悔。

从大学离开后,我便开始寻找我能适从的工作,不过因为年龄和学历以及资历的问题…我投的许多份简历,几乎全部都不能通过,就算通过了,到了面试的时候,也因为性格和阅历的原因而不被看重…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虽说当时我稍微会一些画画和伪音,不过几乎和我应试的工作都不什么关联呢…

可,日子终究还是需要过的,实在找不到正经工作的我,就离开了我熟悉的这个地方然后到了外地的厂子去打工了…

让我感慨的话,我只想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厂子里工作了。

每一天都是重复的日常,重复的人,重复的故事,重复的流水线…

虽然工资还不算低,但是那段时间是我觉得最令人感到枯燥与恶心的。

不过还好,如果去报告说肚子痛的话,还是有带薪拉屎的可能的。

我是机器,我是机器人,我是无情的机器人,我是无情的流水线机器人~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每天,就是这么想的~

没有快乐,就只能强行给自己制造快乐,即便是难得的星期天也一样,虽然可以一整天不用盯着流水线了,但是,却会从内心萌生出一种虚无的渺茫感…

如同孤身置身于沙漠中心,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东西,就这样,不知以及该何去何从,就这样,只能愣在原地然后感受自身逐渐被沙河吞没殆尽的无助与凄凉…

但我可不想吃一嘴沙子!

所以,人是怎么废掉的呢?

我上大学的那短暂的时期,有五个舍友,而我几乎从不与他们交往,所以我们最终也只是当过室友的关系。

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

颓废,疲倦,不思进取…

其实这个学校并没有那么不堪,只是不堪的那一幕,恰好在我身边吧…

而就这样如此进行下去的话,若时间一久,出了校园来到社会以后,大概就会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是处,毕竟如果一直持续这样的话,这种结果也是咎由自取。

不过在厂中上班的感觉,虽然也一样颓废,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如同在校园里堕落一样…

至少在学校里,还有积极向上的机会,而在这里,我深刻感觉着,我大概不是人了吧…

我不做人啦!

唉,人还是要做的,只是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呀…

不过,在那一天,我遇到了她。

夏雨初。

她和我说这是她的名字。

我们是在后来成为合租客的,本来我所租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结果,那天房东说让这个女孩子和我一起合租…

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面色良好,长相也颇为可爱…但是,虽说这个房子确实是两个房间的,但是和我一个男人相处同一个屋檐什么的,真的可以吗?

“我…我不太介意和男生一起合租的。”她是这么说的…

不介意和男人一起合租…

既然对方都不介意,那我又何必在意呢?

而且,两个人合租的钱还能比单人租的钱少整整一半呀!

于是,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合租的日常。

起初的两天,我们并没有什么接触,仅仅是每次从房间出来撞面后习惯性的相互打招呼。

直到,有一个夜晚我下班回到家,看到她依靠在门口表情很是失落…

“怎么了,没带钥匙吗?”

她对我强颜欢笑了一下:“嗯…忘记带了…”

“我来开门。”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我知道她绝对不会是那种因为忘记带钥匙而会把失落一直挂在脸上的人…

“今天发生了什么吗?”我试探向的问她。

她只是摇了摇头嗯了嗯。

我大概清楚此刻她的内心有几分落寞,于是我就一边从包里掏出钥匙一边向她讲述着我自己的理解。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无所谓的。”

“不管今天经历了什么,被什么样的人责备了,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又或者惹什么样的人不开心了…”

“不管是什么,反正,这些大部分都只不过是睡一觉就会烟消云散的事,只要不让自己过分在意的话,那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在这时候吃下一颗糖吧!我觉得,只要这样做的话,就算再令人苦涩的事也会因此让人甜的发笑!”

…………

空气突然沉默了,我不知所以得将门敞开后看向她…

她就那样看着我,虽然灯光不是很好,但是我好像能够看到,她脸上挂着的不再是琐碎的纠结…而是,有些放松的坦然…

“谢谢你…”

听到她道谢的话,不知为何我的脸上泛起红晕…

“啊…”

“没事…请进…!”

她点头示意,然后慢慢走进了房门,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一些煽动…

在这时,她突然转过头,“那个…待会儿可以来我房间一起聊一会儿吗?”

“啊…嗯,可以。”

就这样,我真正意义上的,和她认识了。

我叫木十羽,她叫夏雨初。

来到了她的房间里,映入眼帘的是无比的清净与整洁,屋内还弥漫着如同花香般的气味…

“你的房间有一种能让人放下心的感觉…”

我不禁如是说道。

她微微笑道:“承蒙赞扬…”

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杂乱无章的屋内,简直是两个鲜明的对比…

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比较懒…

但我更加好奇,拥有此般教养和素质的夏雨初究竟是为何至此呢?

“坐在这里吧!”她看着我然后用两个手拍了拍自己床旁。

“恭敬不如从命。”

随后,她便看向了窗外的星星…

“其实呢,我是一个人离开家来到这里的…”

“一个人?”我歪过头看了她一眼。

“嗯…和家里人闹了一些矛盾,然后我就任性的离开了,嘿嘿…”她有一些俏皮的垂下了头…

“但是…就这样一个人离开了,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担心…或许吧?但老实说呢,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否正确,不过,这是我的选择…我的选择让自己置身于此。”

“嗯……话说回来…”我比较好奇,“你这个年龄不应该还在上学吗?”

“是啊,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我擅自离开了呢…”

“来到这里之后,身上带的钱也逐渐要花光了,于是没办法就只能去打工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找到一个能住的地方,价格也不能太贵,于是乎”正说着,她突然看向我,“木十羽,我现在就能像这个和你说着这样话…”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应她:“嗯…大概也是我的荣幸…”

“不过,如果是离家出走的话,你家人没来找你吗?”

“……”她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或许他们一直都在…”

“什么意思?”

“如果他们知道了我没办法坚持下去的话,大概我就会离开这里了吧…”

“嗯………?”

说实话,我这个时候并没有听懂她在讲什么,只是在那刹那间让我想起了某些游戏中经常当谜语人的家伙们…

“…是吗,”我看似一知半解的继续问道,“那你现在是在哪里打工的呢?”

“是一个普通的小酒店,我在里面当服务员。”

她如是说道:“虽然并不是什么过于光鲜亮丽的工作,但是至少有一些还算能生活的基础收入吧…”

“啊…是吗…”

“嗯,不过今天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

“想听吗?”

“…………”

“想。”

“不告诉你~”

“啊?”

我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骗你的。”

“啊??”

突然之间,空气中好像多了一丝融洽,她笑了起来,我不明所以,但是也随即附和着笑着…

“只是因为把菜打翻到了客人身上然后被骂了一顿扣了工资而已!”

她突然故作强势的如此言道。

随后,我沉住了气,当时我的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伸出手去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还说出——

“真是难为你了啊…”

“但是你今天已经足够努力了。”

——这样的话!

这个时候的我,虽然表面没有透露出来,但是内心却已经鱼龙混杂了!

明明才刚刚开始熟悉起来,突然做出这样的行为不会被认为是骚扰吧?!

可没想到的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呢~

她顿了下…

“诶?!”

然后反应过来了…

“别可怜我啊!”

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的我赶紧道了歉…但是并不是为无缘无故的摸头杀道歉呢~

“啊…抱歉,对不起,不自觉的…”

接着,她就那样盯着我…盯着我……盯着我………盯着我…………盯………………

“啊?怎么了?我脸上有啥东西?”

她脱口而出:“我已经讲了这么多,你也该说说你自己了吧?嗯!?”

“我…自己吗?”

“对!”

“唉…”

我无奈的叹口气,“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接下来的阐述,便是我的过去,我那无所谓的过去,我那不被我自己认可的悲惨过去…

可是,不知为何,在我讲述的时候,她脸上挂着的表情,我能够看出来…

她在同情我!!

我被自己同情的人反过来同情了?!

难道我之前的人生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但回想一下,好像也是…不过至少活到了现在我的样貌还不算差…

突然间,她思索了起来。

“总觉得,木十羽关于你说的某一些事,我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嗯?什么事?”我疑惑的看着她。

“嗯……想不起来了…”

我对她摇摇头说:“那就不用去想了。”

于是…日复一日,在接下来的时光,几乎每一天我们在双方下班后都互相聊一些有趣的事,可以说是,在这种繁琐枯燥的日子里,和她一起聊天也是我为数不多能够放松下来的时候…

但有时我们也会聊人生,而我记得她曾经问我:“木十羽,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又想起了父亲的话——

“一个能对别人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可现在的我,还是算了吧。

于是…

“我不知道。”我对她这样说。

她却反过来告诉我——

“我们呢,生来就有太多的不理解…不理解别人,不被别人理解…”

“但其实,只要在某一天能够让自己想通的话,或许世界上的一切,都不会再有那么多负担。”

“我想要坦然面对一切,虽然可能会有一些困难吧啊哈哈…!”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要成为能够理解他人,被他人理解的人!”

如此正能量的语录,我不禁潸然泪下,其实也没有流泪啦,只是多少心里有些触动,不过如果是我的话估计很难成为这样的人吧…

对人生未来有太多迷茫的我,大概不应怀有那高尚的梦…

但是我还是由衷的希望——

“希望你能够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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