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琴可可的秘密（1）
苏雨泽仔细观察了一下路边玻璃反光里自己的仪表，扯了扯那件所谓“霸气十足”的皮夹克下摆，理了理牛仔裤褶皱，再让双眼放出一点纯爷们儿之光。
虽说“霸气而不失温柔”这个设定极为扯蛋，但琴可可都帮他准备好了，不穿上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而且洛芷嫣也说“请务必帅气绝伦”，虽然完全不知道帅气绝伦是什么鬼但他至少得准备准备。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琴可可也是一言不合就有事不来，这也在苏雨泽意料之中，多半是有什么坑爹事情，估计和她这几天发神经也有些关系。
“有点事，你自己去吧。”琴可可只发了条短信过来。
其实没有琴可可他真有点虚……也不知道中二少女又要开些什么挂来吓他。
好在苏雨泽担心的樱花雨特效并没有显现，洛芷嫣只是穿着一条素白色的短连衣裙过来，顶着一张大得夸张的太阳帽，倒是更显得身形纤细线条柔和，小腿曲线像是春天新发的柳条。
居然……没有开挂。
“吾之眷属，汝……是否已等待许久？”她伸手顶起帽檐，歪了歪脑袋问。
“没多久，我也刚到。”苏雨泽回答。
其实他早到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前他就在这家小店的座位上百般无聊了，时不时试一试面露凶光杀气如刀，所谓“霸气而不失温柔”嘛，知道的呢他是在等人，不知道的以为黑帮接头。
但面对洛芷嫣这种远近闻名的大作家，他不能不好好表现。
“想点些什么呢？”服务员小姐笑盈盈地走过来。
洛芷嫣晃了晃脑袋：“焦糖玛奇朵。”
“热拿铁，谢谢。”苏雨泽面色铁青地说。
然而他并不想面色铁青，其实他只是突然想到琴可可说过霸气的男人们会有大男子主义，所以必须直击要害，霸气压制。但他实在是没什么经验，突然间慌了神，所以霸气而不失温柔的眼神实在是难以做到，只能退而求其次面色铁青了。
服务员小姐大概正在思考顾客的智商是否有问题。
“苏今天看起来……”洛芷嫣思考了一阵子，“有一种领域，能威慑他人的领域。”
是的，这就是杀气。
苏雨泽微微颔首，想必一定是霸气外露的。
十分钟后……
妈蛋是哪个**想出来“霸气而不失温柔”这种设定的？拖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既然苏已然知晓吾之身份，那吾想一问，苏是否喜欢文学呢？”洛芷嫣用勺搅拌着杯中的液体，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还……还行吧，以前也在校报刊登过文章。”
“吾有读过，文笔很好，深度也足够，佳作。”洛芷嫣简明扼要地指出。
能得作家称赞苏雨泽真是受宠若惊。
“你怎么知道哪篇是我写的？”苏雨泽有些不解，他刊登文章的时候并没有用真名，而是另取了一个笔名。
“吃瓜子的松鼠，难道不是苏之化名么？”洛芷嫣闭上一只眼，慢悠悠地问。
别说，这个“吃瓜子的松鼠”说还真是苏雨泽当时用的笔名。
“你……你怎么知道的？”苏雨泽想这件事自己应该没对多少人说过。
“苏乃吾之眷属啊，吾之眷属的过去，吾又怎能不知呢？”洛芷嫣伸出手指晃了晃。
卧槽，你开挂了吧？说好的今天不开挂呢？
苏雨泽似乎突然有点明白那“看透人心的魔女”是什么意思了。
“对苏而言，文学算什么呢？兴趣？信仰？”
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真是哲学如条哥。说实在的，这样的问题真的可以难倒许多人。对苏雨泽来说文学是什么？是什么……他怎么知道？可他既然要成为作家洛芷嫣的助手，这个问题不能不回答。
“算是兴趣吧，也是一种消遣。看看书，写点东西，陶冶情操其实挺不错的。”苏雨泽如实回答。
“对吾而言，那是吾小世界里的一部分，吾的世界里，总有一部分是属于它的。”洛芷嫣抬起头来，眼眸里澄澈的波光扩散开来，变得深如潭水，“可是世界还有其他部分，需要一点一点去填补，所以吾需要一名眷属，永不背叛，永不抛弃，苏请回答吾的问题，汝……能发誓不背叛吾么？”
这算是突然间变身的女王模式洛芷嫣么？一字一句都冷意盎然，肃杀如风。
女王大人你说得真他妈中二……“你能发誓不背叛我么？”这句话该出现在海誓山盟的黄昏之下，少男少女们用承诺给青春刻上绚烂的印记。于是樱花舞动如雪飘，最最浪漫的时刻该是男主角道出承诺的一瞬间。
浪漫归浪漫，扯蛋归扯蛋，洛芷嫣开挂的人生里做什么都像是在扯蛋。然而放在她身上那叫做理所当然，放在你身上那就是瞎扯蛋，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但苏雨泽觉得自己还是得好好回答，毕竟洛芷嫣的神情很认真，他不忍心破坏少女的浪漫。
我……我发誓，不会背叛你。”苏雨泽说着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真是够中二……还很羞耻，但说起来似乎挺带感。
“那，吾之眷属，可可又是怎样看待文学呢？”洛芷嫣问。
曾经的琴可可认为文学是她的本命，高中时代的她亲自掀起一阵文学狂潮，没日没夜地读世界名著，搞得苏雨泽以为她鬼上身了。而如今……她或许会觉得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举个例子吧，例如当年琴可可刚看完大仲马的名作《茶花女》，整日悲叹女人活着就是受苦，陷于爱情之泥沼，只能被男人玩弄，疲于心力却又欲罢不能。然而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谁吃饱了撑的玩弄琴可可。
“琴妹以前其实挺喜欢文学的，后来热情渐渐淡了。”苏雨泽有些不明白洛芷嫣提起琴可可做什么。他发现中二少女能把浪漫得仿佛童话的场景在十秒钟之内转移至文学领域，也是挺不容易的。
“但是，琴妹绝对是你的铁粉，绝对。”苏雨泽信誓旦旦地说。
当年琴可可可是哭着喊着求苏雨泽看《剑泪与情缘》，曾经以绝交相逼。
“可可对苏而言，很重要不是么？”洛芷嫣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是啊，挺重要的……”虽然说着“谁谁谁很重要”这种话的确是有些羞耻，但苏雨泽还是老实说了。
而且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琴妹就在附近偷听，也不知道是不是阴魂不散。
“那……倘若吾想与可可成为朋友，苏会帮忙的对吧？”她轻声问。
搞了半天绕绕弯弯就是为了问这个……
“放心，当然可以啊。”苏雨泽笑了笑。
“苏很温柔，”洛芷嫣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苏雨泽的脸，“苏对所有人都会这么温柔么？”
其实被么被夸苏雨泽挺不好意思的……
还好啦……习惯这样了。”苏雨泽有些尴尬。
“可可今日里并没有来，苏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洛芷嫣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声音很空灵。
“不知道，她不肯告诉我。”
洛芷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泡：“那，苏知道为何吾要选取这个地方么？”
苏雨泽摇摇头。
也不知道这两个问题究竟有什么关联……
“因为这里位置偏僻，视野却很好，能够看到——”洛芷嫣伸出一只手指，指向苏雨泽的身后，“能看到一些特别之物。”
苏雨泽扭过头，顺着洛芷嫣的视线看去——卧槽，好像看见了琴可可？
这货……什么情况？好像正和一个帅哥聊得正开？
妈蛋说好的来看电影呢？这**丫头居然偷偷跑去约帅哥了。
可是他并未能看清，那道身影刹那间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苏雨泽突然坐立不安起来，琴可可和别人出去玩与他何干？可琴可可居然不告诉他，居然把这个当做秘密……他莫名地觉得很失落，胸口里面空空的。
你那样黯淡的，那样不安的神情，那么反常的反应，难道就是为了这样的事？喂，你这有些不厚道吧？
“苏有些心不在焉哦，”洛芷嫣轻声问，“那……苏正在在意些什么呢？”
他在意着什么呢？琴可可不想告诉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苏或许在想，那天下午可可为什么要突然跑掉呢？为什么呢？很好奇吧？”洛芷嫣的眼中透出一种高深莫测来，“吾也很好奇，那……一探究竟如何？”
见苏雨泽一直不说话，洛芷嫣有些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苏乃吾之眷属啊，苏的想法吾又怎能不知呢？”
“所以……”她抚了抚裙裾站起身来，“此乃工作的一部分，也是吾给予苏的承诺。苏的第一个任务，去寻找可可之秘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