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巴别塔的博士与恶灵
萨卡兹内战持续不断，巴别塔的灯火通宵不断。
巴别塔的博士相貌看起来十分壮硕，肩膊非常宽阔，有着粗厚的脖颈、宽阔的面颊和强壮的手臂，留着黑色的利落短发，胡子亦有修剪——只不过些人类的特征全都隐藏在那套黑色外套和用来遮掩面容的黑色头盔之下罢了。
毕竟，人类，已经是上个文明时代的生物。
未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适当的防护是必要的。
博士只是个教导人员，负责教导干员们——这一点巴别塔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无论是源石理论，战斗方式，战斗意义，战斗理由亦或是为人处世等等，博士身为教导人员都是无可挑剔的。
但是对于战斗的本质，战场上棋子暴力的交换过程，博士显然并不擅长——亦或是博士拒绝着将干员们视为“棋子”去进行互换，这导致了巴别塔与摄政王的对垒中无法取得上风。
自萨卡兹内战加剧，特蕾西娅殿下到来以后，这一问题无疑被放置在了放大镜之下。
门阀，佣兵，军队，他们可以服从于王女，却绝不可能完全服从一个将人命看做是命的总指挥官——况且那不过才是个源石研究者或是个教导人员。
他还不是个合格的指挥官。
但他即将成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4:00 am
睡眠的时间是奢侈的，令人不免得愈发厌恶它的存在。
凯尔希抱着一摞参差不齐的纸张，走在一片明暗参差的走廊上——显然可露希尔还没有彻底解决供电问题。
博士的办公室依然亮着灯，当然这里并不是凯尔希的目的地，她还至少要花上个把小时去解决纸张上的这些意义不大却必须应付的琐事。
关于为什么凯尔希会在凌晨四点看着博士，很多人似乎都很想知道答案，但你必须知道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争论的地方，很多人都会为此找到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如同对与错的对立不曾消失一般，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形式准则，只不过执行能力有所不同罢了。
出于查看一下博士有没有猝死的原因，凯尔希不动声色地略偏了偏头。
透过门上图层与毛坯层之间的空隙，办公室内的场景可见一斑。
将速溶食品丢进口腔，接着是调料包，然后是沸水，博士一如既往地进行着这种掠夺了家用电器职能的无厘头行为。
凯尔希回过头，脚步不停地走开了——仿佛她根本没有转过头一般。
博士解决掉了速溶食品。
博士无法解决战局问题。
源石技艺无法提供战术排置，巴别塔的势力正在节节败退，他可以教导干员奋不顾身，却无法令其真正地奋不顾身——即使干员们都愿意奋不顾身。
因为他们，因为他，这不是一个能随随便便取舍的话题。
“博士，你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还不可以休息哦……”
魔音灌耳，还是捏着嗓子装出来的女声，令人理智不清。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博士拍桌怒喝道。
空荡荡的博士的办公室内四下无物，唯有来自脑中的吟唱声。
“瓦大西瓦吉良吉影，年龄33岁……啊抱歉，串词了。那再重申一遍吧，在下大汉太仆，汝阴侯，夏侯婴；后汉征西大将军，阳夏侯，冯异；季汉尚书令，征西大将军，街亭侯，宁随宁复汉；大魏骠骑将军，太仆，高平侯，嵇喜嵇公穆。泰拉大陆的身份是苏黎世*齐贝林，不过不知道汉为何物的你是听不懂这段话的。”
这一如既往地，在博士脑子里萦绕着的，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一长串抑扬顿挫的奇妙语句，这些字句没有任何字母组合的形式，仿若由一个个不同的发音直接拼合而成的语句。这段似乎是那只怪物用自己语言所说出来的自我介绍，这根本无从解读。
但是如果硬是套用乌萨斯语法，这段话中间确实有两个词可以清晰地读出来——深渊。
对于这个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己脑中莫名出现的奇妙声音，博士将其称呼为“恶灵”。
博士无法理解这种声音——“恶灵“它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却实实在在地了解这种怪物的恐怖——通过契约，在一次战术指挥时试着将身体控制权暂时交与他。
“你将获得一场战术层面的大胜。。”
以ACE小队为诱饵，巴别塔多人负伤但无人死亡为代价先后进行励战，挑衅，伪溃，诈降，设伏，火计，乱击，完杀等一系列正常操作，连破五队佣兵并拔除勃兰登据点，一次性扭转了北部战场的天平——这才令那些叫嚣着的卡兹戴尔门阀有些收敛。
但在交易之后，缺乏恶灵的指导，王都军很快又开始了反攻。
从那一役之后，博士再也不敢与之交易。
“你主动脉腔内的血液将会从主动脉内膜撕裂处进入主动脉中膜，使中膜分离，沿主动脉长轴方向扩展形成主动脉壁的真假两腔分离状态，这种状态将会永远存在——直到你死。当然，作为契约的交易项，我会不断帮你获得战术层面的大胜。”
博士无法理解——以这种学名应为“主动脉夹层”的病症为交易筹码，即可获得那个怪物在战术指挥上的付出，这种明显毫无理由的行为令他无法相信自己脑中的那个声音。
寿命，灵魂，乃至所有——这些都是博士为了胜利愿意付出的代价。
当预备付出的努力和取胜所需的努力反差过大时，反而令人恐惧——它究竟想做什么？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那个恶灵想做什么，而是博士必须做些什么。
东西两侧的行动毫无进展，北部的胜果即将失去，门阀与佣兵们的摇摆……
博士必须做些什么——即使做过之后的那个存在不再是“博士”。
但是为了特蕾西娅，为了凯尔希，自己断没有退缩的道理。
所以博士必须取得战争的胜利，并将战损降到最低点----而这绝非自己一个普通的矿石病研究者能做到的。
和恶灵交易，仿佛是当下唯一的办法。
“博士，你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还不可以休息哦……”
"恶灵你给我闭嘴。"
正当博士将脑中恶灵的声音甩开之时，自己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她究竟是驴子还是兔子?"
脑中恶灵的声音非常戏谑。
"是阿米娅啊，有什么事吗?"
博士直接无视了恶灵的声音，向来者温和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