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我做的。在工业区和血腥慈悲的人打架的，就是我。”
肖婷的回答直截了当，丝毫看不出想要隐瞒的意思。肖婷的演技之高，贾天已经充分领教过了。她会对银秤骑士吐露实情，唯一的理由就只能认为是她觉得有此必要。
邱静也的确对肖婷的坦率感到惊讶，然而惊讶之余她又从肖婷的话中发现了新的信息……
“血腥慈悲？和你打斗的魔导士是血腥慈悲的刺客？”邱静急切地追问道。
肖婷却并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皱着眉头呸了一声。
“你们知道的还真多啊……肯定是工房的家伙故意把情报泄露了，那群伪君子。”
肖婷只是沉浸在对工房的咒骂中，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邱静便催促道：“能请你回答问题吗？”
不料，肖婷居然斜眼看向比她足足高出四十多公分的邱静，满不在乎地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们骑士团在兰德艾尔是有调查权，可我是结社的人，你没有权利盘问我。”
邱静一愣，顿时像皮球一样泄囘了气。她刚才的确是有点急躁了，居然忘了自己没有权利讯问结社的成员。既然血腥慈悲也可能有牵连，那工业区的事件就绝非寻常，但邱静现在却惹火了肖婷，恐怕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然而，就在邱静感到一筹莫展之际，奇迹发生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居然跳出来帮她说话——
贾天拍了拍肖婷的肩膀，吩咐道：“我看这两位骑士也没有什么恶意，你就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吧。”
肖婷满脸震惊地看着贾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跑出来趟这种浑水……不过很快，肖婷就看穿了贾天心里的小算盘——如果说结社和骑士团之间是有点芥蒂的话，那血腥慈悲和骑士团那可就是不共戴天了。敌人的敌人就可以是朋友，贾天绝对是想要求助于银秤骑士团。毕竟这小子不惜食言也想要寻求工房的协助，任何可能有用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
可是肖婷却没有贾天那么乐观。她转过身来，完全不理会两个银秤骑士，直接对自己的主人说道：
“主上，你要是想求助于骑士团的话，属下觉得你还死了这条心的好。”
贾天诧异地反问：“有什么不好？骑士团也不喜欢血腥慈悲，让他们帮帮忙不是挺好的吗？”
“属下不是说找他们帮忙有什么不好。”肖婷努力解释道，“属下的意思是，骑士团是不会帮我们的。”
“为什么？他们不是号称‘弱者之盾’的吗？血腥慈悲追杀我这样的善良百姓，他们为什么袖手旁观啊？”
肖婷不由苦笑一声：“主上也算‘善良百姓’吗？”
“我怎么不算了？”贾天愤愤不平地反驳道，“我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作奸犯科，是个清清白白的老实人。”
肖婷无奈地耸了耸肩：“主上硬要这么说的话……”
“请等一下！”
因为见主仆两人只顾着一搭一唱，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邱静终于忍无可忍强行插进话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血腥慈悲为什么要把你们当做目标？如果是血腥慈悲的暴行，我们骑士团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了！”
不料，肖婷却轻蔑地看了邱静一眼，问道：“这事你说了算吗？你是什么阶级？”
“我是兰德艾尔分部的大骑士，我叫邱静。”
一边回答，邱静把自己的证件亮给肖婷看，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肖婷对凑到眼前的证件看都不看，就冷冷地说道：“只是大骑士的话，这件事你真做不了主。还是回去问问你们骑士团长吧。”
肖婷的话令邱静和肖翰两个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孩真是癞蛤蟆打喷嚏，口气不小，一张嘴就把骑士团长给抬了出来。这件事到底能严重到什么程度，邱静的心里一下也没了底。
“要问骑士团长？你们到底……”
“别说了，我们在这儿说什么也没用。”肖婷打断了邱静的问题，“你就去试试吧，虽然结果大概不会如你所愿就是了。你就告诉他，是关于‘圣约联盟’的事情，看看他怎么说。”
“‘圣约联盟’是什么？”
邱静一边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词，一边还想继续向肖婷提问，但是对方却摇头阻止了她。
“我们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肖婷摊开双手，表达自己的无奈，“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能多一些盟友我们也很欢迎。可是，大概只会浪费时间。如果骑士团真的决定要介入的话，你们骑士团长会告诉你的。”
一边说着，肖婷已经在催促贾天离开了。
“请等一下。”邱静急忙抛出了最后的问题，“至少请告诉我，两位的名字。”
“我叫肖婷，七英结社所属，‘六芒星’的战斗囘法师。”肖婷在关于自己的事情上倒是毫不隐晦。
邱静又把视线转向了贾天。
然而，贾天就没有肖婷那么坦率了。他假装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肖婷，似乎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而后者也心领神会地轻轻摇头作为回应。既然被部下“劝阻”，贾天也“只好”回头冲着邱静无奈地耸耸肩，说了声“抱歉”，之后便带着肖婷消失在了街道和楼宇之间。
直到两个孩子的身影完全消失，邱静始终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呆呆地出神。
这时候，一直没能插上话的肖翰走了上来。
“前辈。”
“干嘛？”邱静头也不回，不耐烦地问道。
“你真的相信那两个小孩儿啊？”
听到肖翰的问题，邱静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信什么了。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像是在撒谎。”
“那我们该怎么办？”肖翰又问道，“去贾霭家吗？还是先和总部联系？”
这个问题显然也正是邱静纠结的地方。保护贾霭是他们两人的任务，本来应该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上，可是肖婷他们的事怎么想都非同小可，让邱静根本没法静下心去做别的事情。
夕阳的余晖斜照在贝鲁格尔历史悠久的建筑群上，给这个千年古都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虽然夜幕已近在咫尺，街道上的马车和汽车依旧川流不息，仿佛根本不知休息为何物一般。
终于，在沉思良久之后，邱静转过身对部下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回分部去一趟，你一个人先去贾霭家吧。”
………………
…………
……
银秤骑士团兰德艾尔分部，坐落在王都的东面，离小商品市场不算太远。
分部的办公楼由钢筋水泥筑成，是一栋上下七层的高大建筑物，底层是兰德艾尔分部的接待大厅。接待大厅横跨整个楼层，正面还使用了玻璃外墙，显得异常宽敞明亮，据说即使同时容纳上百人也丝毫不会拥挤……尽管大部分时候，这里其实都空空荡荡毫无人气——银秤骑士团不是当地的治安机关，所以不接受平民的报案，前台的作用就只是接待各种来访者，数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办公楼整体看上去十分气派威严，只可惜在崇尚传统的贝鲁格尔城中，这种时尚的现代风格多少还是显得有点扎眼就是了。按规矩，骑士团在各加囘盟国的活动经费都由该国提供，既然能在王都修建如此大规模的建筑，想来财大气粗的兰德艾尔对骑士团的支持当真是毫不吝惜。
事实上，银秤骑士团在经费方面也的确常常受人诟病。甚至还有不少人认为，第三次魔法圣囘战结束后，大陆上的形势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转，只不过是银秤骑士团取代了结社和工房作为“吸血鬼”的地位而已。为此骑士团也做了很多努力，希望能改善自己的形象，只可惜收效甚微。
辞别了肖翰之后，邱静快马加鞭回到了分部。
本来邱静满脑子都想着刚才和肖婷之间的对话，对擦身而过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可是踏进大门后，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一队骑士正在大厅里整队待命，仔细看看足有十来人。邱静用力回忆，却仍然想不起今天有什么重要的行动，居然需要用到这么多骑士。
因为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邱静决定过去询问一下。稍稍靠近一点之后，邱静发现带队的是另一位大骑士的从骑士。
“郑杰，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集合了这么多骑士？”
邱静直截了当地向带队的从骑士问道。因为她毕竟阶级更高，所以不必客套。
名叫“郑杰”的从骑士见是邱静，急忙回答：“大骑士阁下，我们正在为‘蛇牙行动’做准备。”
邱静大感诧异：“什么‘蛇牙行动’？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料，郑杰反而看起来比邱静还要惊讶：“这是昨天大骑士会议决定的作战，怎么大骑士阁下不知道吗？”
“昨天开过会吗？”
邱静这下更糊涂了。大骑士会议是指一个分部的所有大骑士——其实也就四个人——商议本月行动方针的会议，按例是每个月初开会一次，可昨天并不是这样的日子。
然而邱静的迷惑并没有持续多久。
“大骑士邱静，你不是去出任务了吗，怎么回来了？”
邱静寻声看去，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说话的人正是郑杰的上司，同为大骑士的亚伯拉罕·希尔。亚伯拉罕比邱静稍微年长一点，一头闪闪发亮的金发外加英俊的白种人相貌，令他在分部很有女人缘。然而，邱静却一直不太喜欢这个有点轻浮浪荡的同僚。
“我有点事要请示骑士团长。”邱静诚实地回答。
“啊……是这样。”
亚伯拉罕故意拖长了语调，而且眼珠转来转去，似乎在想什么不太礼貌地事情。
邱静也不管他，径自问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昨天开过大骑士会议？”
“啊……”亚伯拉罕微微一笑，“昨天开会的时候，阁下正好在和骑士团长通话，我们不想打搅阁下，所以就……”
邱静的眉头皱了起来。正好在她和骑士团长通话的时候开会？邱静可不相信事情这么凑巧。除非是其他三个人算计好的，故意要把她排除在会议以外。可毕竟她没有什么证据，所以只好从别的方向提问：
“就算是这样，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也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吧？”
“我们也只是不想给阁下添麻烦，毕竟听说阁下刚刚接受了骑士团长亲自下达的命令。说是要保护一个什么……”亚伯拉罕挠了挠头，假装一时记不起来，不过很快他便露出了一脸虚伪的笑容，用极尽讽刺的语调说了下去，“电影演员，对吧？阁下有这么重要的任务，我们怎么敢用这些‘小事’来让阁下分心呢？”
“你……”
邱静顿时怒气上涌，捏紧的拳头分分钟就能打到亚伯拉罕那引以为傲的帅脸上……不过，最后邱静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学肖翰那样冲动行囘事。知道和这个家伙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邱静一转身，连句道别都没有就朝楼梯口走去，把亚伯拉罕扔在了原地。
亚伯拉罕也毫不在意，只是扭过头，对已经吓傻了的部下们吩咐道：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别在那儿发呆，出发吧。”
……
“骑士团长，我有重要的事想要请示。”
“嚯，你今天吃了枪药了，怎么这种口气？”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邱静立刻拨通了到骑士团长办公室的内线电话。骑士团的内部电话，使用的是独立于民用系统的线路，虽然花费巨大，但考虑到可靠性和保密性，还是物有所值的。
因为刚刚被亚伯拉罕挤兑了一通，所以邱静的语气显得火囘药味十足的，结果被骑士团长听了出来。
邱静急忙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说吧，你又有什么事啊？”
骑士团长显得很大度，似乎并没有把部下的失礼放在心上。不过，从他用了一个“又”字看来，他也对邱静这种喜欢纠缠的性格有些不耐烦。
“其实，我在贝鲁格尔遇到了一起车祸……”
骑士团长一下紧张了起来，关切地问道：“车祸？你没受伤吧？”
“不是我出了车祸。”邱静急忙解释，“是十二工房的车出了车祸。但是我发现，他们其实是想用车祸来掩盖有人用魔法战斗的痕迹。”
“啊，我明白了。”骑士团长立刻猜到了邱静的想法，“你觉得工房和结社之间可能又爆发了冲突，是吧？”
“我刚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
邱静一反常态，显得吞吞吐吐。
骑士团长不耐烦起来：“又怎么了？”
“骑士团长，”邱静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知道‘圣约联盟’吗？”
“……”
听见邱静提到圣约联盟的名字，电话的那头顿时陷入了沉默。根本不需要骑士团长回答，邱静立刻敏锐地感觉到肖婷的话并非虚言。
半晌之后，骑士团长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既然会提到这个名字，看来你已经找到参战的魔法师了，是吗？”
“是。”
“是他们叫你来问我的？”
“……是，因为事情涉及到血腥慈悲，所以我……”
“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邱静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被骑士团长粗暴地打断了。
“可是……”邱静还想抗辩。
“不要管了。”骑士团长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在这件事上，银秤骑士团要保持中立。骑士团不会加入‘圣约联盟’，或者是‘湮没教团’。这是我和全体守护骑士一致决定的事，你只要执行就行了。”
“湮没教团”？不是血腥慈悲吗？邱静心里的疑惑不由更加扩大了。而且，骑士团长的话里又跳出来了一个邱静没有听说过的名词，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邱静很聪明，并没有挑明自己的疑惑，而是继续抗争道：“骑士团存在的目的就是维护大陆的秩序，不是吗？大组织之间的争斗我们又不是没介入过，当年结社和工房打仗的时候，我们就出面调停了啊！为什么这次骑士团要放任两个莫名其妙的组织不管，由着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搞破坏呢？”
“你不明白。”骑士团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这次的事情和魔法圣囘战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我们就算想管，也没有那个力量去介入。”
邱静不禁愕然：“那两个组织背后的黑幕居然这么强大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骑士团长叹了口气，“我们这些凡人，还是就做凡人做得到的事情吧，别的就听天由命好了。”
“……好的，我明白了。”
终于，邱静无可奈何，只能认可了骑士团长的话。骑士团长总算是松了口气，最后说了句“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邱静也放下了听筒。然而，她的脸上却立刻浮现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老爸，你还是太嫩了，而且话痨的毛病总改不了呢。”
原来，邱静刚才的抗争，其实都只是为了能从骑士团长……也就是她自己的父亲邱仲阑那里，套出更多的情报。邱静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听从骑士团上层的决定。她这个人虽然名字里有一个“静”字，却完全不是个娴静优雅的淑女，反而脾气火爆而且固执己见。她既然揪住了这件事情，那不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不过刚才邱仲阑提到了“凡人”两个字，这让邱静不由有些发憷。邱静是光母神教的虔诚信徒，所以也很了解法兰德大陆上的神话。与“凡人”相对的存在，难道是……
就在邱静越想越担忧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邱静一惊，也不及细想就拿起了听筒。
“喂！太好了，你还在。”
听筒那边传来的依然是邱仲阑的声音。
“还有什么事吗，骑士团长？”邱静疑惑地问道。
“刚刚忘了问你了，贾霭小姐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邱静愣了一下，但她马上记起了自己那个劳什子的“任务”，“……啊，现在肖翰去她家了。”
“你也过去。”邱仲阑不容分说地命令道。
“……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去管‘圣约联盟’的事了。”
邱静以为，邱仲阑坚持要她去执行那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只是为了避免她惹上更大的麻烦。可是没想到，邱仲阑居然用无比坚决的语气又说了一遍：
“你现在马上过去，一定要确保贾霭小姐万无一失！”
“这……”邱静不由大吃一惊，“老爸，你不会是……粉丝？”
“胡说什么？”邱仲阑不高兴地反驳道。
“可是……”邱静这下糊涂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来，你干嘛要这么紧张一个演员啊？”
“……”
邱仲阑的声音又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不知为什么，邱静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就仿佛邱仲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破坏她的心底深处某种重要的东西。
“……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邱仲阑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却不知为何非常的轻，以至于邱静聚精会神都还是难以听清。
“骑士团长？”
面对女儿的追问，邱仲阑无可奈何，只好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只要记住这个就行了——是骑士团欠她们三姐妹的，所以我们就算牺牲性命，也一定要保护那三个姑娘的安全。”
“啊？”
邱静呆立在电话前，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父亲这句话中的真正含义，她根本不敢去深想，因为那样做的话，她的信念似乎会崩塌瓦解，变成一地的碎屑。
………………
…………
……
贾天回到小区的时候，天色又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之所以用这个“又”字……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晚归几乎成了贾天的习惯。
不过今天，“晚归”在贾天需要担心的事情列表中可排不到前面，因为他正忙着安抚肖婷，后者和往常一样紧跟在他身后，只不过今天看上去气鼓鼓的。
“行了，我又没说要投靠工房，只是问汪芸希借了点东西。而且我什么承诺都没给工房，他们就老老实实答应帮忙了，里外里不是我们赚了吗？”
贾天的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一般只有他于心有愧的时候才会这样。
“……”
肖婷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路面，一声不吭，生着闷气。
“能用的东西干嘛不用呢？工房的家伙就只是……工具，对吧？”
“……”
“我要是你，肯定狠狠地利用他们，又不给他们任何好处，不觉得很解气吗？”
“……”
“得了得了，别生气了，来，吃个糖。”
贾天无可奈何之下，居然真的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个棒棒糖。他把糖凑到肖婷的嘴边晃了晃，就像是在引诱她一样……
肖婷抬起头，冰冷的视线直射向自己的主人。
贾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感到身边的气温一瞬间下降到了冰点，而且还有狂风和飞雪正肆虐而过。当然现在还根本不是下雪的季节，这一切都不过是贾天的……错觉？
等贾天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和头上居然真的堆积了一层白雪。
“……请主上恕罪！”
肖婷惊恐万状，急忙低头请罪。她刚才一时气愤，居然真的催动了魔法。一想到如果自己无意中伤到了贾天，肖婷顿时感到手脚冰凉。
不料，差点被部下冻僵的贾天，反而笑了起来，似觉得非常有趣。
“你的魔法力还真是猛啊。”贾天一边掸掉身上的雪，一边赞叹道。
“请主上责罚！”肖婷腰弯得更低了。
贾天伸手相搀：“不用在意，只要你别再生气就行了。”
肖婷哪还有心情跟贾天斗气呢？立刻用力点了点头。
贾天终于松了口气。他实在想不透，为什么肖婷对求助于工房这件事就那么反感。说起来，贾天出尔反尔，本来汪芸希就算狠狠地损他一顿，他也只能兜着。可汪芸希什么都没说，而且很大方地同意提供帮助，贾天他们根本没有理由抱怨。当然，结社和工房的恩怨由来已久，或许对结社的人来说，接受工房的恩惠就是莫大的屈辱吧。
就在贾天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的时候，肖婷突然怯生生地开了口。
“主上，属下有一个提议，不知道该不该讲。”
“不会又是‘神铭剑’吧？我说过了，我觉得那东西太危险，而且不靠谱。”贾天不耐烦地说道。
“不不，属下不是要说这个。”肖婷急忙否认。
听肖婷这么说，贾天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喔？那说来听听吧。”
可是，肖婷却没有立刻回答，而且吞吞吐吐，扭扭捏捏，似乎有什么顾虑。过了好久，她才终于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想法。
“主上没有考虑过先避一避风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