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想？怎么算感想？想揍你们一顿算吗？”
我冷笑一声，看着那数十道身影，看着他们慢慢走出阴影，露出那张与我相似但又各有不同的面孔。
他们或苍老、或癫狂、或桀骜、或执着。
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气质，但最终还是殊途同归。
那是我的前世吗。
我眯起眼睛暗暗警惕。
“不必如此，我们，没有威胁。”
一位面容苍老的“我”开口说道，虽沧桑但声音也与我差之不远。
“哼。”
我轻哼一声，并不买账，用手指了指那个身穿盔甲冷着脸的“我2”——那个和第二幕中面对百万雄师一步未退的怪物穿着相像的我。
我1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我认为他是无法反驳之时，我2突然冲出，一拳直捣黄龙，冲我的脸打来。
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至于拳风扑面我才反应过来。
擦，打人不打脸啊。
我暗骂一句，却因端坐在地，没法及时闪开。
我双手护脸，心想等会一定要讨回一拳。
然而，过了一会，却发现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是因为在意识之海，所以没有疼痛吗？还是因为······
我睁开眼看到了神奇的一幕——我2的拳头径直穿过我的脸，从我脑后出来。
接着，我2仍是冷着脸，默默地收回手，但那副神情似乎再说：没法触碰你如何说得上威胁。
没法触碰吗？为什么？
我收回疑问，讪讪一笑，对我们微微鞠躬表示歉意。
我1也没有拒绝，在接受我道歉后解释道：
“因为这里是意识之海，所以我们都不过是精神产生的虚像，物理的攻击是无效的。”
还真叫意识之海啊！
我果然是我啊。
心中不免浮起一种猜中选项而感到的欣喜。
为了避免笑出声来，我的脸色有些僵硬。
“怎么了？”
我1似乎察觉到这一点，颇为关切地问道，配上和蔼的面容，真得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一般。
我摇了摇头，再次拉开和我1的距离。
思想受到影响了吗？
想到刚刚因为猜中名字的欣喜，我背上渗出冷汗。
“没事就好。我继续说了，请认真听。”
我点了点头，仍旧没有说话。
“在这里，我们其实不过是你从记忆中模拟出来的虚影罢了。当然，我们目前还是可以自主思考的，不过，很快就不行了。”
我1神情不变，似乎对于消失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我突然一惊——所有人，不光是我1，我2、我3······
他们所有人都那样的淡然或是说漠然，对自己将要消失的命运毫不在意。
是因为他们只是从记忆里模拟出来的原因吗？
我这样想到。
“你在听吗？”
我1亲切地问道。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有一些事需要拜托你，所以······”
“等等！”
“？”
我站起身，一脸严肃。
“没有必要。”
“什么······”
我1露出困惑的神色，周围的我也一个个向我靠拢过来，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没必要！”
我加重强调，打断了我1的话，神色中不带一丝动摇。
但，或是因为被所有的我注视的原因，我身体微微紧绷，不自觉地握住双拳。
“我不想知道你们的事情，至少，现在不想。”
“可，我们······”
“你们的事关我毛事！”
我咽了口唾沫，声音缓缓加重：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啊。
你们已经是死掉的人了。
死去的人就死下去就好了。
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啊！”
······
沉默，还是沉默。
气氛愈加沉重。
他们会动手吗？
我这样想到。
虽然刚刚一幕证明了他们没法用物理的手段伤害我，但，如果他们能够使我出不去，那一样起到了威胁的作用。
突然，我1挥了挥手。
我身体微微倾斜，等待着他们的行动。
但，其余的我见状便径直退去，不声不响，没有丝毫的不满之意。
我1的地位似乎挺高的。
我这才察觉：除了我1以外，也就只有我2动过一次手，其他的我都没有动作，甚至连发言都没有。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我1笑了笑：
“你在回忆里待太久了，而我们的具现时间是有限的。所有现在，我们能够同时具现的只有我和我2了。当然，其他人若有必要，我们便会先后具现。不过现在，还是得我来劝劝你。”
“劝我？”
我冷笑一声，与其对视。
我1不在意地笑了笑：
“真是怀念，这种事情，是第几次了呢。哦，因为我是第一个人，所以大多的我都是由我来劝的。”
第一个？原来他就是第一幕里的我！我恍然大悟。
那么那个穿盔甲的就的确是第二个我，还有其他的人，我都曾见过他们。
本已中断的回忆在脑海中再次闪现，携带着各样的情感，然后，被打断。
我看着我1，因脑袋的胀痛而显得面目狰狞。
“如果我说我就是你，并不是你的前世，那么，你能听听我们的事吗？”
“哼！”
“不相信吗？那么，请告诉我，你所认为的‘前世’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死而复生，记忆传承。”
“唔，这样也有道理呢。不过，我们并没有死啊。”
“！”
我双眼瞪大，看着我1，一脸震惊。
“啊啊，真是熟悉的表情，几乎每一代的我听到了都是这样的表情呢。”
我1的语气突然变得感伤：
“嘛，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吧。”
“什么叫‘没有死啊’”
我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1，却突然扑了个空。
对啊，他们碰不到我，我当然也碰不到他们啊。
心中懊恼自己的迟钝，我立刻转身，正对着我1。
“不用这么警惕啦，我真的没有威胁啊。”
我1苦笑道。
“我们并没有死的意思就是说：你所控制的这具躯体并没有死。”
“怎么会！”
“诶？鸣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鸣？你知道鸣！你怎么会知道！”
“唔，你看我们记忆的同时，我们也在看你的记忆啊。”
“咦！啊啊！”
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耻感涌入大脑。
不会吧！
唔，你看我们记忆的同时，我们也在看你的记忆啊。
啊啊！全被看了！我的记忆全被看了吗？
骗人的吧！
啊啊，那些逗逼的日常都被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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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听到脑中响起这样的语句，身体不由自主地捂住脸像一个小女孩也一样蹲在地上。
“呃，冷静啊。这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
“很严重啊，怎么会不严重！全部看光了啊！”
“总感觉你的说法有些歧义······”
“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吗！我的记忆！难道不是全被你们看光了吗！”
“加上主语就好多了嘛。”
“重点是这里吗！”
“啊，那个，拜托冷静下来听我说。”
“怎么冷静的下来啊！”
“拜托了！”
我1加重语气，将我的注意力暂时转移，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这才发现，我1的上半身比下半身更为凝实。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问题所在。
不，不对，是下半身开始消散了！
“你？”
“我说了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我，我明白了！你说吧。”
咦？我明明是要来拒绝的说。
“听好了！你的躯体，或者说是我们的躯体，也就是容纳宇文轩这个人格的躯体，一直都没有死。你所说的‘前世’并不算是正确，‘人格分裂’反而更为恰当。再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们活够了，但身体死不了，于是意识死了。”
“意识？那我看到的衰老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我1，一脸震惊。
完全听不懂诶，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总感觉你完全没懂······”
啊，被看穿了。
“呀呀，你快说吧。”
咦，我应该阻止来着的。
“那当然是自然现象。唔，也就是说，我不断变老，老到人类的极限之时，身体就会恢复幼儿状态。也就是类似与重生的现象。”
“同时意识也会消失重新生成吗？”
“不，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啊，快说啊！”
怎么回事？竟然，就这么被带入话题了。
然而没等我反应过来，我1的声音突然消失，只剩下隐约可见的不断改变口型的面容。
“喂！说啊！这时候你又要怎样啊！”
我的语气越发僵硬，心中莫名的惶恐。
该死！
时间到了吗？
要消失了？
不行啊！
你所拜托的事情，还没说呢！
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悔意：其实听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啊。如果我不无理取闹，那至少，能让他们，无悔地离去啊。
我上前一步，想要阻止这一切。
可恶，回来啊！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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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少女的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