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距离贝壳村不到二十公里，就是我们此次旅途的目的地之一，龙牙湾镇。
城镇西边的大门是带着高大城墙、严兵把守的，有卫兵检查来往出入城镇的人的各种证件。
正如凯尼所说的，他只是和卫兵打了个招呼，我们一大票人就顺利进了城。
刚刚进城，就闻到了城市里带着海腥鲜香的风，进城的主路曲曲折折，两侧的店铺尽是豪华装潢、商品五花八门，街上行人也很多，但大多是商人样貌的，有带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和朋友一起的，也有三五女性同行，似乎只是一同逛街的……
文霞的目光早就被那些店铺吸引了。
“哥哥……”她想逛街的愿望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去吧，别回来太晚。”我摆了摆手，“对了，带上姜萝……”
她拉着姜萝的手，蹦蹦跳跳地朝一望无尽的商业街跑去了。
她们离开以后，张黛把蜘蛛人们叫到了一起，似乎在吩咐着安排我们住所和餐饮之类的事，盛金龙一直在旁边指指点点，而凯尼却朝我走过来了。
“要不要去我的商会坐坐？”他指了指商业街的另一个方向，“这几天喝了你们不少酒，也让我稍微请请你们吧。”
“那太好了。”
龙牙湾镇的建筑，看上去完全没有经过有条理的规划，绝大多数的道路都是曲折的，道路也有蛮大的坡度，让我想起了曾经去云南，那里的村镇道路似乎也是这种样子……
地面铺了青石砖，沿着斜坡一直往上，走到刚刚有些疲惫的时刻，只是向右一拐——
月牙形的海湾，成千上万荡漾着的白帆，比海平面还要远的地方，云彩、天空和**连接在了一起。
港口上船夫的吆喝，巨大的机械吊臂将集装箱从巨型货轮上拆卸下来，堆在卸货场上，工人们一拥而上，将里面成袋的货物一袋又一袋地搬向紧临着海岸的公会仓库……
海鸟落在了所有可以落下的杆上，有的叼着刚刚从堆成小堆的鱼虾上偷来的……
“你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吗？”凯尼站在我身边，望着远处的货船，“……不过也难怪，无论看多少次，这种场景也会让人觉得……十分壮观呐。”
“那些货船都是从海的对岸来的吗？”我指指那些看上去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的船只，“嗯……蒸汽机船？”
“那是什么？”他皱起眉头，“如果你在文那些船只的话……那些船里装了红石能量驱动的发动机，怎么，你很感兴趣吗？”
“也许我的妹妹会感兴趣，我只是……话说你要带我去哪？”
“哦，原来她对那种东西感兴趣啊，那就没办法了。”凯尼挠了挠头，“嗯？你说什么？”
“……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打我妹妹的主意？”
“哎呀，她也是龙，我也是龙，你应该同意才对。”凯尼憨笑着挠了挠头，“不过如果她对红石器械感兴趣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对那东西一窍不通。”
“……龙还有不会的东西？”我眉头微皱，回忆起奥莉维娅那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我以为龙是知晓世界上所有事情的生物呢。”
“别拍马屁了，我哪有那么强。”他摆摆手，“龙虽然比普通生物强那么一点点，如果龙不去学习语言文字和知识，和野兽也没什么区别的……”
“好了，这种论调我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停止你那和你外表背道而驰的发言吧。”我举起手，“所以，你的商会在哪？”
“嗯？我没说吗？”他愣了一下，“我们其实已经到了。”
“什么？”
“你脚下站着的这块地，还有这座山头上所有的店铺，都是我们福德商会的资产。”凯尼指指地面，“只不过今天他们好像没开门，应该是前几天商队被袭导致供货出了问题吧……我回头去派人协商一下……”
“所有店铺……福德商会有多大啊？”
“这就不得不提到福德商会的前身，福德镇了。”他挠了挠头，“其实我是原来福德镇的镇长，后来因为一群来自海对面的商人到沿海地区开了店，一点点拓展到了福德镇的位置，然后……就把福德镇吞并了。”
“于是福德镇变成了福德商会？”
“说来惭愧，”他又挠了挠头，“那时候的我太不谙世事，那群商人只花了不到一千个绿宝石就买下了福德镇的所有土地，要改造成龙牙湾镇现在的规模……我以为他们会善待原来的镇民，而那群商人只是把他们当成原住民驱逐出去……他们只好来投靠原本打算当一个旅行者的我……”
“总感觉这个故事在哪听过……”
“后来，他们一边找工作，一边给我找来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经商秘籍让我学，我现在的知识大部分都是当时学到的，外加经商至今的所有经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尽管我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干这行的料……”
“你说过只要有仁义，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吧？”
“所以我没有抛弃他们。”他点了点头，“我们一路摸索，从最底层的工人开始干起，用了十几年时间，终于在这名为龙牙湾镇的地方建起了自己的商会，然后一步一步地把当年被那些海外商人低价买下的土地重新赎了回来……这就是福德商会的来历了。”
“张黛说过你们商会连续十一年没有亏损，说明你们还是很强的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有没有什么让我坐的地方？我骑马颠了一路，说实话有点累。”
“我们去茶馆吧，他们应该会开张。”
在凯尼的带领下，我们在他的商会里找到了一家深色橡木材质的古朴茶馆，里面的人看到凯尼以后，都十分尊敬地打了招呼。
他点了一壶雪山双春，根据菜单上的描述，是一种生长在一年积雪、一年化冻的山巅上的茶树的茶叶，因为养料憋得很足，香气浓郁。
确实，小抿了一口，一种带着苦咖啡味道的浓茶味直冲鼻腔，或许我的口稍微大了些，也可能是……这茶确实不适合我。毕竟我平时也不怎么喝茶啊。
凯尼倒是很享受的样子。
“说到你妹妹，你们是要坐船去东方，对吧？”
“我不知道你跟谁说起了我妹妹，不过答案是肯定的。”我白了他一眼，“因为我曾经听到过预言，只要我们可以到达海的东面那片大陆，再穿过一片雪原，就能找到我的旅途的终点。”
“你是打算去那边开店吗？”他眉头微皱，“还是说，有心爱的人在那里等你？”
“都不是……这里方便说话吗？”我压低了声音。
“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人，别担心，尽管说。”他虽然这么说着，身子依然往前凑了凑，“……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秘密？”
“也不算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嗯？”他愣了一下。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现在正在寻找回去的方法。”我小声告诉他，“我要杀掉末影龙，回去的大门才会打开。”
“原来是……这样……”他的大脑能看出来正在高速运转，“等一下，那……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龙是有很多条的，对吧？”
“我知道。”我点点头，“我还意外得知，末影龙其实是通过龙与龙之间的互相吞噬和进化得来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他皱着眉看着我，“虽然没吃到……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打算吃掉你妹妹的心脏。”
“总之，我们要一路向东，穿过那道去向末地……龙族驻地的大门，击败末影龙，然后回家。”我盯着他的双眼，“只不过……你知道么，其实我们要杀的末影龙，根本不用互相吞噬才会出现，那家伙其实早在四五千年前就出现了。”
“四五……那我们又是什么？末影龙不是只有一条吗？”他瞪大了眼睛，“你这些话又是听谁说的？”
“很多龙族典籍的研究者，还有，这本笔记本。”我拿出了那本笔记，摊在桌上，“这本书，总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予恰当的提示——无论互相吞噬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都没必要与像你这样的龙为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