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想想……”
白术像是真的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认真地答道，“从各种意义上都不是。”
“这样啊……”我低下头，“晚安白术。”
“你很失望？”白术的声音阴魂不散黏过来。
“谁会失望啊！！我才不稀罕。”
我用浴巾捂住脸闷闷喊，快步走进卧室，猛地拉上门，剩最后一点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轻轻关上了，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然会显得我在发脾气一样。
可能……
可能我真的有点失望。
只有一点点喔。
倚在门背后，我始终没有把浴巾放下来，黑暗里毛绒湿漉漉贴在脸上，我一点点坐了下去，把脸埋在膝盖里。
他一定是故意那么说的吧，为了让我难过……我宁愿真相是这样，但那语气怎么听都是认真的。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难道女孩子天生就这么多愁善感吗，我以为我都不在乎的，现在却都在乎的要死。
「我讨厌白术，才不和他做朋友」
我默默在黑暗中点亮手机，在备忘录里输入这行字，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白术我讨厌你不和你做朋友！”我用枕头捂着脸大喊。
好蠢！但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为什么会这样，我是白痴吗。
摸黑给自己套上睡衣，衣服大也有大的好处，手脚都可以缩在衣服里，不用盖被子，隔着被子床反而更软了一点，虽说没有内衣内裤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缩在床上，黑暗里手机又亮了起来。
是白术的信息：「你是白痴吗」
白术我讨厌你不和你做朋友……我默念了一遍，没有理他。
「白术我讨厌你不和你做朋友？」
他居然也在重复，重复个毛，是不是有病？
等等！！我倏地坐起来。
他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又一条消息：「半夜不大声喧哗是常识吧」
可我明明用枕头掩盖住了？
等等！
我突然想起来，武者的听力比起正常人来说是有那么一点点……强？
那不是说，全都被他听到了？
刹那间，我的脑袋几乎要冒蒸汽，这种事情被听到了，好羞耻……好想死。
「管你什么事，反正你又不是我朋友！」
发出去我忽然有点后悔，这措辞会不会显得我稀罕当他朋友一样？
白术发来稀奇古怪的话：「但你是我的女儿不是么」
诶？
谁是你女儿啊！
我脑子嗡嗡的，他……是什么意思？
一晚上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好搞笑，为什么我要想这个无聊的问题啊……直到困意抵御不住地袭来。
不管怎么说，女儿……似乎都要比朋友更亲密点。
我恍恍惚惚地想着。
这样的话，似乎也不错呢……
当他女儿的话。
我睡着了。
……
一缕霞光透过窗帘，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房间里满是昏暗的阳光，肩膀底下似乎压着什么顺滑的东西，我没睡醒地捂着枕头翻了个身……“好痛！”扯到头发的剧痛让我瞬间炸毛坐起来。
话说我睡着前在想啥来着……
当白术的……
女儿什么的果然还是算了！
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想不明白。
我把睡衣袖子和裤腿卷到手腕和脚踝，跳下床，虽然看上去很白痴，但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别的衣服也差不多。
勉强能够行动的我一摇一晃走出卧室，习惯性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思考者？！
正如我第一反应跳出来的那尊雕塑一样，白术一脸凝重地坐在马桶上，用手背托住下巴沉思人生，头发保持着艺术家般的狂乱，即使被推开门也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
“早上好白术。”我猛地关上门。
竟然忘记敲门了，怎么搞的。
以前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嗯，想尿尿……
五分钟后，我有些别扭地夹着腿，倚靠在门外，低头咬紧牙关忍耐着，时不时看一眼紧闭的磨砂玻璃门。
十分钟后。
不行了！
我抓狂地感觉某道大坝正在渐渐崩塌，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门：“白术？？”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好一会，白术的声音才从里面悠悠传出：“别急，我在找回被你打乱的节奏感。”
“快点啊！！”
什么莫名其妙的节奏感？他不会在整我吧？
时钟滴答跳动，在我耳中仿佛末日的钟声。
又过了五分钟，
“白术……”
“你这一说又把节奏感打乱了。”
又又过了五分钟。
“白……”
“乱了。”
又又又过了五分钟。
我逐渐跪在地上，软弱地喃喃：“白术……我不行了……十秒钟之内出来……求求你了……”
白术在里面报出一个令我绝望的数字：“再过十分钟吧。”
完了……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就立即意识到。
莫得了。
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但依然没能坚守到最后。
“来吧……”
双眼黯淡地软趴趴坐在地上，任凭积蓄的洪水冲击而下。
大坝，崩塌了。
“出、出来了……白术……都怪你……”
我好想死啊，好想死。
在某个瞬间，下半身如此温暖，如同泡在温泉中一样，隐约还有阵阵舒畅，但我的内心又是如此冰冷，能够清晰听到尊严支离破碎的声音。
！！这个仇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白术！
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把地板上的湿痕清理干净的，但白术真的在里面呆了十分钟才出来，所以说没能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模样，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不去上学吗白术？”我换完衣服，发现白术还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眺望被淡金色晨光笼罩的城市，完全没有收拾东西的准备。
壁钟时间指向六点五十五分。
我好心提醒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礼拜一要堵车呢。”
至于我，在买到合适的衣服之前，肯定是不能去那所初中的。
一个小萝莉穿着男人的衣服上学，似乎有点不太好……不对，根本是要被老师当场报警的地步！
可我要怎么买衣服才好呢，一个人去服装店，很容易遭到盘问的吧。
“小朋友你为何不去上学？”
“钱是不是从大人那拿来的？”
“为什么穿着男性的衣服？”
……之类的，烦死个人。
……
……
……
鬼知道为什么会写出这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