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天的带领下，他们成功回到了朝凤村落。
显然村落内的守备军在到处巡逻，但因为在潜入城堡时没人看到他们的模样，所以二人还可以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
回到拴马的地方，树上的啾啾飞下来停在路易肩上，叫了两声。
“这小家伙还挺神奇的，竟然没有自己飞走。”夏天啧啧称奇。
“据说是在梅达尔抓到的特殊品种，不能关在笼子里，但也不会逃走。”
路易逗了逗它。
“总觉得它跟你挺像的。”夏天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
不受拘束地行动着，却总想着回到某个地方。
真是矛盾呢。
……
沿着来时的路南下。
原定去破碎之地的，临时改了方向，又要回王都。
此刻的王都暗藏凶险，之前被卷入祖境中，他反杀了来自四大家族之一的少主尤金·卡米拉派出的刺客尼尔森，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盯上自己，如果自己被发现回到王都，恐怕还会设计第二次暗杀。
早在经历罗尔歇二王相争之后，他就有意避开王室的争端，奈何总是事与愿违。
路易叹了口气，询问夏天具体的情况。
“斯卡雷特公主，你的母亲，你应该记得肯尼斯说的。”
在和路易达成契约后，夏天就不再恭敬地和路易说话，变脸还挺快的，不过路易也不介意。
“阿尔特兰王室，传到雷克斯王这一代，血脉已经很稀薄了。但是他的女儿斯卡雷特公主是拥有返祖血脉的强者。但奇怪的是，没有人见过斯卡雷特公主，雷克斯王本人对她的存在既不承认，也不否定。我一直以为她是个王室杜撰出来的人物，用来显示血统的纯净……直到我亲自去了一趟王都，才知道她是真实存在的。”
“你见到她了？”
夏天摇了摇头。
“为了我之前的那任务，我在黑市买到了王都详细的地图，从下水系统潜入城堡内部，这样的演练我做了好几次。搞清守卫的配置，然后利用失心粉堂而皇之地在他们面前打开一间又一间房屋。其中有一间便是斯卡雷特公主生前的寝室，你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想要的东西。”
“不得不说你的潜入手段很高明。”
“全靠这东西，”夏天取出一小袋失心粉，“原料主要是昨日草，这是只有在迷雾荒原才能生长的东西，以前我们可以自己种植、采摘，现在只有在那里高价买了。一位白银骑士接管了迷雾荒原，并垄断了昨日草的种植园，我想他也要用这失心粉做点坏事。”
确实，失心粉的迷幻效果十分强大，释放者提前做好抵抗措施以后，其他人是很难区别谁中招的。只不过，闻过一次失心粉燃烧的气味以后，路易对这种气味有了一些警觉，也许中招前他能回想起来。
……
晚餐后，路易将本该属于夏天的任务报酬拿给她，不过从肯尼斯那里搜刮过来的财宝实在太多了，打开这个精致的箱子，里面竟整齐排着满箱的金锭。
“发财了！” 夏天的眼中突然闪现金钱的符号，路易挠了挠头，霸王时代浇铸的标准金锭每一块都有十根金指头，也就是1万金币的价值。一条金锭，在塔塔利亚就能买到一块刚摘下来未提炼的低级神性了。
上下三层，每层二十条，一共六十块金锭，能抵得上一个小国的国库，肯尼斯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黄金的。
不过这笔钱现在到了他手里，他也不会在意来路了。他把黄金箱藏进亚空间口袋，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救急。
然后是收集到的各类材料，魔植、魔导金属、各种诡异的药剂……绝大多数都是没见过的奇物。
他取出一支泛着蓝色荧光的药剂，将瓶口的软塞拔开……
“喂，你要干什么……”
路易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尼古拉斯出现在他身后。
“你醒了啊？和镜魔一战后我还以为你要沉睡很久。”
“其实我早就醒了……”尼古拉斯解释道，“只不过在等灵魂恢复完全，待在冰木里面恢复速度很快，只不过我的灵魂好像也因此沾染了一点点它的气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路易看着尼古拉斯的灵体，上面确实隐隐透露出一丝冰暗魔力，尽管只是很微薄的气息，但和初见时确实不同了。
“既然没恢复完全，就不要出来了。”
“你以为我想吗？”尼古拉斯有些恼火，“认不出的药剂就不要随便打开，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这试管里面装的是一种高挥发性的毒液，吸一口就够你死好几次了。”
“这么恐怖？！”
“不过也不完全是你的错，这种高危险性的药剂，竟然没有保存在专用容器里面，制作这东西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受过基本的炼金训练。”
路易悻悻地把药剂放回去，乖乖接受老师的批评。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镜中世界用的那个魔术，到底是什么？能直接将血肉化作沙尘。”
他试图转移话题。
尼古拉斯倒也没有过多指责的意思，“物质的转换……炼金术算是我有信心的领域了。听你说似乎我创造的魔法也和炼金有关，可惜，如果我能看到收录万象衍生魔法的笔记就好了。”
路易心中意动，“之前留下的笔记中没有线索吗？”
“没有，《不存在的魔术》收录了老年的我学会的所有精灵术，而我留下的那本笔记中则主要是字典、生活和研究的摘要……换做是我，创造新魔法之后，也会将其过程详细撰写并藏在隐蔽之所。”
“那你可以猜一下吗？毕竟你们在20岁之前也是同一个人。”路易提议道。
“嗯……”尼古拉斯陷入沉默，“我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学院里，不然很快就会被那些老不死的偷走。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能让我觉得安全的位置。”
“你的故乡呢？也许那里有你能够充分信任的人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我的故乡在阿尔特兰境内，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有些奇怪，但我并不是阿尔特兰的人。我的祖先代代都是阿尔特兰东部边境上一个名字都不会被提起的小国的贵族。后来这些小国都被吞并，我们也因此成了流民，最终在逃难到雷芙娜定居，我对故乡的记忆基本停留在小时候。”
路易沉默了，对尼古拉斯来说这应该是难以回首的往事，对路易来说也是如此，他们的童年也经历了一场逃难。
“现在这位艾德温国王，似乎没有继承上两任喜好攻伐的性格，不然现在阿尔特兰的东部国境就要和弗洛迪亚接壤了。”
“好吧，那你想回到你的故乡看看吗？”
路易很想知道对尼古拉斯来说，成长的故乡意味着什么，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也同样重要。
“为什么要回去呢？就算不回去，我也知道那是一个被破坏地完全看不出一点旧日痕迹的地方。不过，要说完全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话锋一转，尼古拉斯同样想到了另一面，“虽然不抱什么期望，但是如果真能借此机会找回一些童年的记忆也不错，这对我追求魔道的根源应该会有帮助。”
会吗？路易心中吐槽。
但是对于天才来说，情绪的高涨或是低落，往往是造成他们在魔道研究上重要突破的契机，因为情绪的波动，会让他们在探索中看到魔道不为人知的一面。与凡人平庸且廉价的情绪不同，他们的情绪中隐藏着巨大的价值。
……
“不过这次也真是太险了，差点就没能从镜中世界走出来。”路易正色道，“尼古拉斯，你有没有考虑过为自己重塑一副肉身？这样万一我遇到了像这次一样的危险……你也可以活下去。”
“说什么呢！”尼古拉斯责备他道。
“其实，跟你一起冒险让我大开眼界，想着世界果然还是这么大，有那么多未知的领域。”尼古拉斯回忆道，“如果有什么危险，就让我们一起跨越好了，这就和钻研未知的魔术一样……不过你这么说也对，如果我能有一具肉身，那确实会方便很多。”
“是啊，至少我们不用像这样昼夜颠倒地生活，”路易擦了擦额头，“这是你最擅长的炼金领域，有没有什么办法，材料什么的，在肯尼斯伯爵那里搜刮来很多，应该能满足你的需求？”
“哪有那么容易。”尼古拉斯苦笑道，“我要是能轻易做到重塑肉身这种事情，早就被那些老不死的请去当学院议员了。”
“这……很难吗？”
“可以很难，也可以很简单……具体的难度要看材料。”尼古拉斯像个谜语人一样说道，随后他和路易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活体炼金的知识。
要从无到有制造一副契合灵魂的肉身，不仅要和生前的肉身形似，其中包括魔力或者驱动机体正常生理活动的各种循环系统也不能马虎。
“生命的肉身，其中蕴含的奥秘，也许不比灵魂要少。”尼古拉斯叹了口气。
“如果不用形似的肉身会怎么样呢？”路易想起了在祖境出口顺走的那具炼金机器人，关节和类肌肉组织看起来就像是活的一样。
“灵魂和肉体密切联系，无论哪一方发生了剧烈的改变都无法顺利地结合……”
这一点路易也在镜中世界确认了，要不是有这一层限制在，他早就在戈尔加里安那里学到更多战斗技巧了。
“强行结合并不是不能实现，但是随之而来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不合适的肉身在结合最初的时间里会给灵魂带来巨大的痛苦，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种痛苦会不断地强迫灵魂变形，最终适应肉身的结构，也就是说，长期寄宿在不合适的肉身中，最后可能就做不回人类了。”
当然这之中也有意外，比如当时路易发现尼古拉斯的灵魂时，他被锁在了秘银雕像中。秘银是一种亲魔性极强的金属，在其中能够维持他灵魂的长期存在，但是也仅限于维持，无法自由行动，同时也由于过强的亲魔性，无法阻止灵魂力量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如果当时路易没有注意到尼古拉斯灵魂的存在，他的结局恐怕就是在百年后魂飞魄散。
“魔力环路的构建我已经了然，拆掉你之前得到的那个机器人，再加上肯尼斯宝库里的材料，已经足够了。但最大的问题还是肌肉和其他循环系统……”
至少数百种材料在每一个部分按照精密的比例混合，才有机会实现，对现在的尼古拉斯来说还太难了，而且一部分稀有材料即使在肯尼斯的宝库中也没有。
“这么难……”听他的描述，路易也有些丧气，不过他突然想起，尼古拉斯说还有一种简单的办法。
“你说简单的办法啊，”尼古拉斯无奈地笑了，“确实是有一种简答粗暴的办法，那就是找到万年石肉。”
“石肉，你说的是肉石吗？”
肉石就是一种长得像肉块的石头，属于天然矿物。这种东西确实罕见，但对于路易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入手的东西。
“不不，不是肉石，”尼古拉斯解释道，“虽然在冒险者口中石肉和肉石是一样的……然后在炼金界中二者意指有本质的差别，因为除了专业的炼金术士以外基本没有人知道所谓的万年石肉是什么东西。”
实际上，尼古拉斯也没有亲眼见过万年石肉，他只是在一本权威的炼金笔记中看到，石肉石肉，顾名思义就是石头一般的“肉”，但这个肉不是禽类也不是走兽的肉，硬要分的话，本质上应该算是一种蘑菇。
“蘑菇？”路易的脑海中顿时冒出了很多常见蘑菇的样子。
因为作为冒险者行动的数年间，他也听说过许多因吃了奇怪的蘑菇而变得异常的事情，所以对神奇炼金“蘑菇”的存在倒也没有那么惊讶。
“万年石肉通体墨色，没有明显的菌类特征，很难分辨，也没有人知道它生长在哪里，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可以如橡皮一般揉搓变形，但比橡皮更硬一些，能够用刀轻易切开，切开之后内部有泡沫一般的孔洞，可以拉扯成任意的形状。”
“泡沫泥？”路易问道。
“差不多吧，那玩意儿算是活体炼金的万能药，只要巴掌大这么一块，打碎了和别的材料放在一起，我就完全不需要考虑配比和均匀的问题，在灵肉融合的过程中，它就会自动地帮我调整到最佳的均衡。”
“这么神奇？”路易简直不敢相信在炼金中还有这种像是能帮助考试作弊一般的材料，不过听尼古拉斯的描述，对万年石肉他是压根没有入手的希望了，毕竟这种虚无缥缈的描述，鬼知道它长在哪里。
“诶，走一步看一步吧。”路易说道，“如果没有万年石肉的话，需要什么材料你给我一张清单，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搜集到。”
“……那就拜托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