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失败后，路易浮到湖面上，无视了周围的嘲笑，他仰头望向瀑布。
高度十多米处，刚才作为他抓手的圆石依然镶嵌在笔直的石壁上，但在他坠落前的一刻，这颗圆石的手感的确是完全消失了。
他握拳确认，这消失的触感并不是自己抽筋导致的。
“再来一次试试吧。”
这一次他在加强握力的同时，留意着每一颗抓握的圆石，将全身的触觉感官都集中在四肢上。
同样是攀爬十米左右的高度，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靠近上次坠落的位置，他慢了下来，每向上一步，都再三确认。
“应该就在这里……”来到之前坠落的圆石处，他抓了上去，意外的是，这次抓握成功了。
难道他之前真是意外坠落的？
正当他疑惑时，掌中的圆石传来一道波动，这道波动极快地传导到全身，而他脚下踩的圆石也几乎是同一时间波动，将他的四肢从石壁上弹开。
这一次路易看得很清楚，无论是手中还是脚下的圆石都没有消失，只是有一道能量在干扰着他继续攀爬。
有了上次的预警，在被弹开的一瞬间，他立刻伸手重新去抓那圆石。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有两根手指触及到圆石的表面，没来得及重整姿态，他再度被重力捕获，摔了下去。
两度落水，路易算是捕捉到了一丝线索。
也难怪周围这些家伙都上不去，这瀑布的谜题确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比起他人的状况来说，他更在意自己前后两次攀爬的差异。
第一次攀爬，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在接触到那颗圆石的一瞬间就被弹开了。而第二次攀爬，在同一颗圆石上，他大概稳抓了两秒左右才接收到那股波动。
“似乎这股波动并不是由我抓握的行为引起的，但是在这股波动传来的瞬间，我脚下的圆石都会同时波动，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
……
思索了一阵无果后，路易决定继续尝试。
第三次，前十米他爬得飞快，这条路他算是轻车熟路了。而临近上一次坠落的地点时，他逐渐放慢速度。这一次他改变了策略，没有按固定的顺序走，而是用力一蹬，直接跨越了此前的障碍，直接抓住了上方的两块圆石。
挂在石壁上微微摇晃了片刻，他逐渐稳了下来。只要我不碰那两块圆石，就可以规避这个问题了吧？
可惜并没有如他所愿，当他试图继续往上爬的时候，手中的圆石再次传来熟悉的波动，还没等他补救，脚下也是熟悉的一滑，他立刻迎来了第三次坠落。
浮出水面后，路易吐出几口湖水，随后将头发甩干。
这一次的失败也打消了他取巧的心思，恐怕在十米高度以上的圆石都会传出异常波动，如果他要抵达顶端，就必须找到抵抗或是消除这些波动的方法。
而这一次波动发生在他抓握后一秒左右，联系前两次尝试，基本可以排除产生波动是圆石本身的性质。但是脚上踩的圆石依旧是瞬间同时响应，路易想不明白这是由什么机制触发的。
他回到了岸边，在短时间内再次尝试恐怕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了，他决定找其他人获取一些情报。
卡鲁特看到路易走来，朝他招了招手。
“怎么样，知道难处了吧？”
路易点了点头，坐在了岸边，随即询问卡鲁特：“除了抓着圆石爬上去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当然没有了，想要山上那位传授幽纹斗气，就只有沿着圆石铺就之路前进。所有耍赖的手段都是没用的，你看那边……”卡鲁特指向瀑布上方，路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没想到在瀑布的顶端，还有一个人影盘膝坐在一块巨石山。
“有人监督？”
“没错，那是修炼幽纹斗气的学徒之一。每天都会有一个学徒来到瀑布上方监督我们，即使你用其他的手段爬到了瀑布的上方，也会被他打下来。在你来之前，我见过不少想作弊的人，比如说刻意破坏圆石，在石壁上凿洞，还有用魔力道具辅助的，都被瀑布上面的家伙打了下来，所以你最好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倒也不是想作弊，但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会被这些圆石弹开。”
“哈，我要是能想通，也不会一直在十多米附近徘徊了。”卡鲁特自嘲道，“我劝你也别太认真了，每年不知有几千人来到平顶山，最终能成功的不过寥寥数人，爬不上去的是绝大多数……不说了，今天有点晚了，我要回家了。”
“回家？”
“是啊，我就住在山脚下的小镇上，自家经营面包店的。平时我有空就会来瀑布这边碰碰运气，万一能爬上去，修炼个一年的幽纹斗气，我也能去王室捡个军官当当。”
如卡鲁特这般想要一步登天的小镇青年并不少，不如说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这个目的前来的，像路易这般想依靠幽纹斗气的修炼来治疗心脏病的倒是稀奇。
不过要是幽纹斗气这么容易修炼，也不可能被王室如此看重了，从这个角度来看，世界还是公平的，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捷径可走。
“卡鲁特，你明天还来不来？说实话我肚子有些饿了，明天早上你能帮我带点面包上来吗？”路易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可以多付你一些路费。”
“当然，我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不过你确定要我带到这里？现在还没有入夜，有的是时间去小镇上饱食一餐，然后美美睡一觉，明天再来挑战瀑布也不迟。”
路易摇了摇头，随后将一枚小金币和三枚大银币交给卡鲁特，这些钱足够一个人在小镇上生活半个月了。
“我想多花点时间研究瀑布的谜题……这些给你，帮我带一周的食物如何？”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卡鲁特将钱收好，“我每天清晨会给你带一天份的面包，不过你不缺钱的话，还是尽量搭配点别的东西吃，虽然我家的面包很好吃，但连着吃一周，我怕你到时候想吐。”
“那你再顺便带点别的吧……”说着路易又拿出一枚金币。
“你有钱，你说了算。”卡鲁特摊了摊手。
……
解决了生计问题，路易再次聚焦眼前的瀑布。
天色渐晚，聚集在瀑布边的人群逐渐散去，回归他们居住的小镇，如路易这般留下来钻研的只有十余人。
于瀑布之上端坐的人影离去，随后又有新来的幽纹学徒接班。
仅凭肉身无法爬上这瀑布，路易决定用斗气包裹手掌，试图抵御那股冲击。
身为武者，最先学会的便是用来自心脏迸发的生命能量，化作柔和的白色斗气包裹四肢。虽然路易最常使用的是在此基础上变质得到的黄金斗气，强化了刺穿的能力，不过显然不适合在这个场合使用。黄金斗气很容易破坏石壁上的圆石，或者切开石壁，不满足这场考试的要求。
用包裹着白色斗气的双手抓住圆石攀升，来到了十米附近，这一次他打算正面突破，因此在最初折戟的那块圆石上停留了片刻，直到那熟悉的波动终于传来！
路易死死抓着圆石不动，而那波动透过白色斗气朝四周扩散，路易惊讶地发现扩散的波纹竟在空中荡漾出浅蓝色的涟漪，抵达他指端的波动被削弱了许多，最终只有一个小指被弹开，而且脚下并没有此前同样的波动传来。
“有效！”他内心振奋，于是再朝上一步，过了一会儿，又有同样的波动传来，再次被他抵挡。就这样继续攀爬，很快就来到了二十米处。
用斗气来抵挡冲击并不是很惊艳的想法，在场参与试炼的人中大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只可惜无论什么样的斗气都无法将这股波动完全抵消，仅凭这一点想要到达顶峰并不现实。很快，在二十多米处，路易就受到了更强的冲击，这次即便他驱动全身的力量迸发斗气，都无法将这股冲击压制住，不得不再度坠落。
来到湖面上，熟悉的嘲讽并没有出现。因为晚上人少，留下的人也都专注于攀爬或是思索瀑布的难题，没有闲情逸致去骚扰别人。
“路易，你快看这瀑布上面。”尼古拉斯提醒道，路易抬头，发现这瀑布的样子和白天时不一样了。
蓝色的荧光附着在圆石上，自下而上从黯淡到逐渐闪耀。
超过四十米后，就连整条瀑布都染上了些微的蓝光。
“这蓝色的荧光一定和瀑布的谜题有关，你看，前十米左右的圆石没有发光，在上面不会发生波动，而来到十米后，这些发光的圆石就会将你弹开。”
“原来如此，那这些蓝色的荧光究竟是什么呢？”路易想到。
“这些蓝色荧光一直存在，只不过亮度太低，在白天我们看不到，一到夜晚便显现出来。”尼古拉斯分析道，“这几次攀爬，我都没有感觉到这些圆石有什么奇怪的，我觉得真正诡异的，是这条瀑布本身。”
“怎么说？”
“为什么越往上走圆石上的波动越强？你看瀑布顶端的那片蓝色荧光，若那就是引发波动的根源，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水中携带着某种能量，当它们打在圆石上便会激发波动，将上面的人弹开，而水中的能量将会随着坠落而衰减，因此越往下的圆石激发的波动越弱。”
路易再次陷入沉思，尼古拉斯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总觉得遗漏了些什么。
“你说得很对，但如果水激发圆石的波动是随机的，为什么手脚踩着的圆石都会同时激发呢？”
“……你问倒我了，我也不知道。”尼古拉斯一摊手，“你再试试吧，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