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东尼来到湖边时，路易已经在此锻炼很久。
他感觉这家伙和昨天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随后双眼一凝，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他刚刚似乎看到路易全身都冒出微弱的幽纹斗气，但是一眨眼就又消失了。
看来是错觉。
“今天就来试试开辟第二气海吧，不过我也指导不了你，我自己的第二气海也没有完全开辟。”
“很难吗？”
安东尼并没有回答，而是指着湖水。
“这片湖水很浅，你试着下去，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坐下片刻。”
路易踏入湖中，这湖水中有微弱的幽纹传来，他也本能地激发一丝幽纹将其弹开，以他为中心，湖水翻起一阵浪花。
然而湖水中的幽纹无处不在、无孔不入，随着湖水回潮，又有幽纹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再度激发幽纹推开湖水，可水往低处流，又怎能让他如愿，随着湖水一次次回潮，路易无奈，只好不断激发幽纹抵挡。
“这湖水有问题！”
每一次激发幽纹的力量都在下降，终于他无法再推开湖水，湖水中混乱的幽纹入侵了他的全身，在血肉中游走，他全身变得通红，发出砰砰响声。
起初路易试图重新唤起幽纹抵挡，然而这无主幽纹入侵的力量太强，完全扰乱了他体内斗气的游走，导致他的身体几乎是无防备地暴露在湖水中。
他咳出一口鲜血，偏偏在这个时候，无主幽纹的入侵导致他心脏的跳动失常，那种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
顾不得修炼了，他立刻扒着湖岸将自己扯了上去。
“这样下去可不行，很快就会承受不住的。”他心有余悸地盯着湖水，浸泡在这水中无时无刻不遭受着无主幽纹的侵袭，以他现在这种状态，若是防御的幽纹散尽，立刻就有生命危机。
“师傅说过，这湖水是开启第二气海的关键，可向来成功者寥寥。高阶幽纹的修炼伴随着危险，欲速则不达，我也一直卡在这里。”
安东尼说完便踏入湖中。
与路易不同，他身处湖中却完全没有推开湖水，而是就这样从容地站着。
“这要怎么做到？”路易傻眼了，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对他来说就意味着不断遭受无主幽纹的侵袭。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仔细观察后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同样是操纵幽纹，路易的幽纹更活跃，而安东尼的幽纹则是平稳，就像这明镜一般的湖水，他在体表制造了一层难以察觉的薄膜状幽纹。这道微弱的幽纹刚好维持了体内和体外的平衡，既不推开湖水，也阻止了无主幽纹入侵。
“第二气海一直都存在，但是由于第一气海的能量太强，所以无法被感知到，因此同样难以锻炼。没错，彼二者的关系，就像只有剥开蛋壳才能看到里面的蛋白一样。排空第一气海，才有机会感知到第二气海的存在，待到感知这一步完成后，才能正式开始第二气海的修行。”
“明白了，我试试吧。”
路易在岸上原地坐下，火力全开，催动幽纹斗气到极致，几乎将体内的力气全部榨干。他的第一气海比别人强数倍，相应的要开启第二气海也比别人困难数倍，更不用说此时他是出于完全无防备的状态。
压制了霜露被动的恢复力之后，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痠痛，按照开辟第二气海的流程，现在，在他体内这片斗气的荒漠中，他应该能感受到脐下隐藏着一股微弱的能量。
可惜，无论他怎么冥想，都无法感知到那里有任何的能量。
“果然，一直以来大开大合驱使斗气的方式让体内的感知变迟钝了吗？”
持续这样的修炼，没准哪一天就能和安东尼一样发现第二气海的存在，然而这并没有保证，对路易来说可能还要难上许多。
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心脏都在为全身输送能量，再怎么消耗，第一气海终归是无法做到完全排空的。
要想更有效率地感知第二气海的存在，倒不是没有办法，其实在安东尼说明之后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那便是直接破坏自己的心脏，完全停止第一气海的机能，这样脐下的第二气海很有可能完全暴露在他的感知中，等感知到第二气海之后，再用能量漩涡内储存的能量来修复心脏即可。
不过漩涡内储存的能量也只能修复心脏一到两次，像这样的底牌在修炼过程中使用可不是明智之举。
“再试试吧……”
……
“可恶，完全不行啊！”
路易瘫坐在浅滩上，一整天了，他都没有感受到一点第二气海存在的迹象。
“这事也急不来，还是明天继续吧。”
安东尼在他边上坐下来，安慰道。
“话说，第二气海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不好说。我的话，一开始像是在深海中吸到了一口飘上来的空气，偶然地捕捉到了一丝从脐下传来的力量。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便消失了，就这样大概有了五六次相同的经历之后，才能持续地捕捉到这种感觉，这便是打开第二气海的第一条经络。打开之后便是持续地从这条经络中提取力量，随着提取的时间增长，在它附近的经络也会被逐渐激活，直到完全打开第二气海为止。”
“原来如此，虽然很难想象，但我算是有些了解了。”
“听师傅说，每个人生下来时三个气海都是打开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极少使用的后两个气海便自然闭合、堵塞起来。若是自幼踏上武道，就能轻易达到双气海的程度……可惜，我们绝大多数人注定为世俗所困。”
安东尼感叹道，路易从那话语中竟听出几分莫名的悲伤来。
“安东尼，你是为了什么来破碎之地修炼幽纹？”
“为了我的家族，修炼幽纹只是一种手段。我必须成为一名强者才能保护我的家族，让我们在阿尔特兰和这个残酷的世界存活下去……很现实吧，但这就是我的答案。”
活下去，仅仅是想活下去罢了。
路易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能理解，因为我也一样……想活下去，就得变得更强。”
“路易，虽说有些奇怪，但我在破碎之地待了这么多年，直到遇见你的这两天，我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也许就是为了和你相遇，我才来到了这里也说不定。”
“说什么鬼话呢？”此刻路易并不知道身后的安东尼是什么表情，他笑着捡起一块鸣石扔进湖里，那石头在湖面上飘过，发着光一路飞到了遥远的彼方。
“也对。”安东尼讪笑一声，也捡起一块鸣石，丢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