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拉拉椅子，坐在了浮士德的对面。
“……”
浮士德皱皱眉头一句话也没说。
对此我并不意外：“哦，可能你忘了。我们之前确实打过照面，在切尔诺伯格那边——你哪一箭差一点射到我。”
“……”
浮士德正眼看向我，仍旧没有说话。
“不用担心。”
我挪挪桌子上的水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一根：“严格意义上讲，我不是近卫局的人。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你现在说的话被别人听到，因为我进来的时候已经让他们把监控的声音和录音设备关掉了。”
“换句话说，我们的对话是不会被任何人知道的。”
“……”
浮士德仍旧没有说话，但他两只眼睛却紧紧盯着我。
我将烟灰弹弹：“看来你是不怎么相信了，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知道所有事情，就比方说：你们曾经发誓一起活下去。”
“……”浮士德双拳握紧，瞪大了眼睛。
我并没语在意浮士德的姿态，继续开口：“这种事情不要说近卫局，就算是整合运动估计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吧？呃，称呼你为浮士德似乎不太合适，我还是直接叫你的名字吧——你应该不会在意吧，萨沙。”
“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我进入这个审讯室后浮士德第一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又好听只是其中充满了震惊。
“……”对于浮士德的诘问我反而短暂沉默，待一根烟化作灰烬熄灭后我再次开口，“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而且我来这里也不是问问题和回答问题的。我只是因为很闲，所以来和你聊聊天。”
“……”
浮士德目光闪烁，并没有说话。
喝口水，我再次开口：“随便聊聊吧。就说说这边的局势吧。”
“说实在话，和其他的整合运动干部，尤其是和伊诺比我看你最顺眼。你比他更会善待感染者。也许你觉得说的不对，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现在的伊诺将切尔诺伯格一座分城内所有普通人都杀了摆了一个整合运动的标识点着玩。”
“这种变态的行为可以说丧心病狂。”
“虽说切尔诺伯格人对感染者很过分，但是伊诺现在做的事情可不是过分可以说的，这种行为不是癫狂可以形容了。”
“……”浮士德眨眨眼，低下头不做评价。
我皱着眉头，内心有些无奈的再次开口：“不必否认和自责什么。你愿意为了他吞下源石成为感染者，你对朋友无所亏欠。”
“只是你对弱者心怀慈悲……但梅菲斯特……”
我摇摇头：“切城之中如果说谁的手下最混乱且伤害的人最多，那一定是伊诺的手下。你受过爱国者和塔露拉的指导，你应该知道这样做并不好。而且你应该也能清楚的分辨出龙门和切尔诺伯格之间的差距。”
浮士德耐不住，皱皱眉一脸冷漠的看着我：“你对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们对这个泰拉大陆有多少了解，但即便不是大炎、乌萨斯，哪怕是其他一个小国家，仅凭整合运动的那些感染者也根本不是对手。像塔露拉这样胡闹下去根本不是为整合运动着想。”
“……”
我没有回答浮士德，而浮士德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对于这种沉默的气氛，我忍不住的叹气，在略一思考后我再次开口：
“碎骨已经死了。”
“……”
浮士德的眼皮微微一跳……许久之后，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等待，浮士德终于开口：“他，是怎么死的？”
“保护入侵龙门贫民区的感染者们撤退时候牺牲的。”
“……”浮士德垂下眼帘沉默片刻，“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但他的牺牲是无谓的。而且不仅仅会是他——霜星、弑君者、梅菲斯特、爱国者他们迟早会被塔露拉赶上这一步。为了阴谋家的阴谋而不是为了感染者的明天这种牺牲是无意义的。”我定定神，“你应该早就知道，塔露拉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塔露拉了，自从阿丽娜死去。”
“……”
浮士德再次沉默。
我继续说道：“你从小跟着塔露拉，她的变化你应该很清楚。而且她的来历你应该也很清楚——不死的黑蛇继承人。塔露拉是什么时候忽然脸上没有了笑容，是什么时候放任你的同伴们肆意乱为，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们那都是必要的牺牲。”
“……”
浮士德张低下了头——双眼之中充满了迷茫。
“我知道。”
“这些都我知道……”
我摇摇头：“我什么也没有说——而且我并不值得你信任。你并没有见过我，也可以把我刚才所说的当作是胡言乱语。”
“我也从来没有来过。”
说完之后我起身走向了审讯室的门。
“我是谁不重要，我对你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希望在不久的未来，你能够放过一些无辜的人。而后活着离开，离开整合运动、离开龙门，去一个感染者能够好好生活的地方。”
“……”
嗵。
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分别宛如两个世界的人，生命的离去就像是飘扬的蒲公英。
浮士德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想做一些能够给既定现实带来慰籍的事情。越是在这个世界久，越是感到牵绊——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我会放弃寻找回去的道路，转身为这个要命的世界奋不顾身。
而且……
真实的处在这里才会明白，战斗真的会要命。
受伤，会死。
敌人就是敌人，如果同情敌人只会平白无辜的送了自己和同伴的性命。之前如果不是星熊及时挡下了塔露拉的攻击，我真的会和这个世界道别。之前在切尔诺伯格的经历，是不是让自己因为身手和好运气高估了自己？
生存不易。
内心安全系数掉了不知多少。
“……”
对监狱的警员表达了感谢之后我漫无目的在龙门闲逛了起来。在今日生意凋零的店铺里点了一杯咖啡喝了起来。
“……”
想要活命，就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服务员，麻烦来一杯阔乐！”
咖啡好苦。
只是坚持了三分钟体面的我果断放弃了努力。
事实上，在整个整合运动事件主观上我并没有能力和实力控制事态，所以很多预案在实际行动中都有可能成为废案。
好吧，其实还是因为我是一个废物。
唉。
在这里烦恼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还是熟悉一下贫民区和龙门的道路吧，之后会用到的。如果事到关头又迷路了，那可会让人疯掉的。
——
——
滴答。
滴答答。
“你好，这里是龙门气象局，现在为您播报29日今天的天气预报——今日龙门西部地区以及外围的贫民区中到小雨，温度偏凉，请大家出门带好雨衣注意保暖。这里是龙门电视台六点新闻播报一线记者Loster。”
“咳咳。”
自娱自乐结束的我对空无一物的镜头摊摊手。
披着雨衣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我有些无语的抬头看看乌漆麻黑的天空：“……泰拉大陆的大气层都是等离子电磁波乱流，哪儿来的卫星？连卫星都没有，哪有什么天气预报……还是找天灾信使问问天灾预报比较靠谱。”
“说起来，罗德岛好像把以前挖出来的两艘飞行器修好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回头可以和可露希尔讨论讨论……能不能弄辆高达出来。”
雨天道路泥泞。
那些破旧的楼宇都是湿滑的，而且这种天气……我撩撩自己雨衣的帽檐皱皱眉头。身上有伤还是不要太乱来了。
反正也是熟悉环境，就这么走着吧。说起来自己跟着老陈、星熊等人也转悠了几次贫民区了。姑且有了这些经验的我只要时时刻刻确保自己方向感没有问题就不用担心最后离开的问题了。
相较昨天近卫局四处乱转、贫民区的人们人心惶惶，今天的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贫民区居住的人——仍旧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是了。
没有理会那些从门缝或者窗户孔洞里偷窥自己的家伙，我四处打量着周边。
“……”
眉头微皱，我停下脚步看向了这几个和我相隔十几步的家伙。从他们简陋的服装和挡雨工具以及种族外表标识可以看出他们也是贫民区的居民。
但是对方的神情一点都不友善，让我感受到了攻击性。
就在我思考怎么回事的时候，这几个人打量了我几眼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那动作就像是发现我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
这些人奇怪的举止引起了我的疑惑。
而且……
这些人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爽，所以我思绪一转悄悄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