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人要知道知难而退。”
“懂得进退是一种智慧。”
“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攀爬那座雪山过程你不懂得在面对困难时候放弃，那么你很有可能会死在那座山上！”
登山器材店的老板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我不会死在那座山上。”
“……”
面对登山器材店的老板的目光我毫不退缩。
许久之后登山器材店的老板叹口气：“老板您意志的坚定真的是我见过的登山者中少有的，这么坚定的目光也只有那位了。”
我皱皱眉。
“既然您不放弃，那我们明天继续爬。”
老板关掉了火将水分开到两人的杯子里：“希望爬完这座山后您能真的认识到攀登雪山的危险，改变自己的主意。”
一夜无话。
——
“呼呼……”
越是高。
空气越是稀薄。
且冰冷！
感觉整个人的肺都要冻住或者说是废掉，但是那大太阳照在人的身上却有热的要命。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真是要命。
不停的攀爬。
将岩钉卡进岩缝，拿锤子敲实。
几番拉扯确认。
拉着绳子爬。
那位老板在前面默默的爬，时不时回头看着我不说话——到了这个时候这位老板不再给我任何指导和提示。
该说的基本都说完了。
岩层的判断，路线的自我判断，登山的具体步骤。
剩下的就是精神和意志的考验。
沉默。
煎熬。
没有人对话。
体力的消耗。
一次次蹬在滑动的岩石和扣紧岩石的缝隙，忍受积雪的滑腻。这不单单是十指负担也是双臂和双腿的考验。
而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半空中调整姿势，这让我的腰背消耗格外大。
我忽然有些感激老陈对我的严格要求。
如果不是老陈对我到底严格要求我的体力恐怕不允许我站在这里。
又是一个大平台。
我躺在岩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怎么也呼吸不够。
吸——
大喘口气后，店主将手里的氧气递给了我。
“到达大概这个高度的时候，空气的含量就会稀薄到需要外在设备帮助的程度。我选的这座雪山是很有代表性的一座，我们称它为登山者最好的教材。”
“还不放弃吗？”
面对店主凝重的目光，我咽下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氧气：“为什么要放弃？”
“哼。”
店长冷哼一声。
“你根本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如果没有专业的团队帮你分析或者老人带你，你以为你能爬到这么高？”
“需要多少物资才能确保登山者登上多高，你根本不知道。”
“而且面对复杂多变的天气，有时候即便你准备的在充分也会亡命在途中——而在这山上，根本没有人会来救你。”
“一个初学者不要太狂妄。”
“……”
喘过气来的我活动活动手掌冷漠的开口：“距离山顶还有多远？”
“还有200米。”
200米。
宛如天堑。
店长专门带我绕了半圈来到了一处延伸出来岩壁处。
“从这里爬上去！”
“敢吗？”
我沉默的抬头看看顶端凸出来的那一大片岩石，不同于那些有坡度或者直上直下的岩壁，这样的凸出一小节的岩石攀登难度将会是普通悬崖的数倍。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倾斜，这个角度几乎和地面平行。
这样的岩石角度很危险。
我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后看向了店长：“为什么我不能绕开它？”
“如果绕不开呢？”
店长反问。
“如果你在攀爬未知的山崖，在道路的规划上出现了问题，发现这样一片岩石挡在了你的道路上——你确实可以绕开。但是如果选择绕路的距离很远话就意味着你准备的装备会被消耗。你怎么确定你准备的东西还够支持你攀爬接下来的路？”
“爬吗？”
“不爬的话我们就到此为止——其他的地方攀爬上去对你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
“爬。”
咬咬牙，我开始了艰难的攀爬。
——
——
啪。
第一根岩钉脱落，急坠！
嗡。
晃荡晃荡。
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摔死了，但好在没有真的掉下去——安全绳将我挂住。倒悬岩的难度果然非同凡响。
而且……
我看看倒悬岩石末端悬挂着的一串串冰凌。
咬咬牙。
再来！
——
——
咔。
冰镐稳稳的扎进了冰层之中。
接着手臂的拉力，我成功爬了上来，再进几步，我终于脱离了悬崖的边缘。
喘息。
喘息。
从背包里掏出氧气吸氧。
——
片刻之后，紧随其后的店长也爬了上来。
听着脚步声，我抬头看看。
而后一仰头躺好。
好累。
而登山用品店的老板也颇为疲倦的翻身躺在了我的旁边，哪怕这位老板比我体力更充沛如今也累的够呛了。
“到顶了吗？”
呼——
哈——
呼——
“到了。”
“真是够了……好吧现在……你也算是登过山的菜鸟了。”店长不无感叹的开口。
休息够了。
早已起身的店长将我拉起来。
嘴巴努努让我看向了一边。
好高……
万事万物宛如就在脚下。
远处。
再远处。
都在我的眼底。
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啪啪。
嘶。
一旁的登山器材店店长点燃了一根烟坐着抽了起来。
呼——
“怎么样？”
“不错吧，将一切踩在脚下的感觉。”
“还好。”
沉迷在这景色中的我点点头。
店长又吸一口：“登山的幸福就在这里——徘徊在生死之间的紧张之后，得到独一无二的美景。”
“谢谢你，店长。”
双手叉腰的我笑着对身旁的店长开口。
店长翻个白眼：“别高兴的太早，菜鸟——你往身后看看。”
身后？
我笑着转身。
——
“……”
那是圣山。
风吹过。
一朵云就那么想棉花糖一样的从雪白的山盖上拉了出来。
不是云缭绕着它。
而是一朵朵云从它的身上生长出来。
在那座山面前我好渺小。
此刻脚下的废了我九牛二虎之力这座山只不过是面前高耸的圣山山脉绵延出来的一个小山丘。
绵延的山就像是龙脊。
一条条。
又像是剑甲龙的脊背。
是山区。
便是白色的积雪覆盖的山区。
似乎终于有精力抽烟，店长一根接着一根没完没了的抽。似乎发掘了我在发呆，店长开口：“这就是雪山。”
“不是你们那平原上凸出来一块。”
“这一整片都可以算得上是圣山绵延出来的山脉——底下哪一块，嗯，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比较平缓的哪一块就是我们呆的城市。”
“神居圣殿。”
“三大家族都在这片庞大的山区里驻扎。”
“只不过神居圣殿建在中间那个最高的山峰，圣峰之上。而你看哪一块，那山上不起眼的一小片那个弯弯曲曲，不太好看到的那个线就是圣道。”
“圣道是登上圣山最好走的地方。”
“没有那么陡。”
“就是有点长，比较绕。”
——
——
这一片？
我向周边看看，根本一眼望不到边！
至于圣殿……
在一片雪白的圣山之中，根本看不清到底在哪。只能勉勉强强看到一根细细的道路断断续续在我们面对的方向盘旋而上消失在山中。和整个圣山相比，简直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
如果不沿着圣道，直接爬上圣山去寻找着偌大圣山之中某处的圣殿可真不是件容易的圣山。
而圣道的起点……圣祠。
站在山上看的很清楚。
在下面的最高的山坡上还修建着修道院。
三角屋顶。
尖塔顶。
彩玻璃。
哪里的雪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很明显。
——
我再次抬头看看远处的圣山，在这里看着好像不远，但根据我的估计直线距离起码五十多公里。
而那圣道好长。
即便那是登上圣山最好走的地方，但徒步的距离也令人望而生畏。圣女的选拔居然要选拔者在这种漫长的道路上三步一颔首五步一摇铃……这要走到何年何月，更何况还要加上那山间吹拂而过的刺骨寒风。
初雪，也就是恩雅居然真的通过了这种考验。
难以想象。
在游戏立绘里那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居然有着这样坚韧的意志。
——
“还要爬吗？这座山还不到圣山高度的三分之一。”就在我浮想翩翩的时候店长再一次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
“不到三分之一吗？”我喃喃片刻后狠下了心，“……爬！”
“真是干了酿类！”
店长丢下烟头骂骂咧咧两句：“下山。”
——
——
爬山并不总是在悬崖峭壁，那是对爬山的一种误解。
事实上爬山的过程中人们都会选择沿着山脉向上走，遇到那种断壁岩层再爬上去寻找向上行走的坡道。所以爬山的过程可以形容成上一个台阶然后爬一段坡，然后再上一个台阶爬一段坡。
下山的时候到底也差不多，不过要尽可能沿着来时的道路。
一方面是爬过的路安全，另一方面就是爬过的路上有着来时候的痕迹，挂钩和岩钉可以重复利用，剩下器材损耗。
所以一定要记好自己上山的路。
如果找不到那可是很危险的。
毕竟人们只会背上山的器材，如果下山时候不能利用那些安装在山壁上的器材，你将会没有多余的器材和精力再找、再开辟出一条下山的路。
你将陷入弹尽粮绝地步。
困死。
另外上山时候我们的眼睛盯着上面，而下山则是看着下面，那种恐惧感成倍增长。
难啊。
不过只要沿着当初的路，下山也会很快。
上山基本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而下山我们则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回去好好休息两天。”
“希望你能想清楚。”
“另外不用费劲，就算出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去和你一起去爬圣山。”店长一边开着车一边和我说这话。
“我不会放弃的。”
我顿了顿：“店长，我会一个人去爬。只是我想，您能否为我找找圣山的资料，让我攀登圣山多上几分把握？”
“……”
店长叼着烟望着前方漆黑的道路，久久没有说话。
